墙上挂着两张狼皮,地上铺着一张熊皮,这张熊皮是吕青峰当年的战果。
那时候吕青峰还是个不满16岁的孩子,一头撞进了草丛里,结果扑出来一头黑熊。那头黑熊一掌扇向了青峰的脑袋,吕青峰一闪就躲开了,一点也不怕,疯狂地扑上去掐住了大熊的脖子,将它的脖子生生扭断了。
老子英雄儿好汉,现在的姜格身手一点也不比当年的吕青峰差。甚至比父亲还要勇猛。
姜格没有搭理荷花,走进山洞放下了草帘子,把猎枪挂在了山壁上,一头就栽倒在石头上。
荷花就觉得无聊,姜格不喜欢收拾,山洞脏的跟猪圈一样,到处是草***还有烟头。
“瞧这脏的,姜格哥,你怎么那么懒?”干净是女孩子的天性,荷花一边说,一边抓起一把干草,开始帮姜格打扫屋子。
女孩将地上的杂草扫干净,山洞里有现成的干柴,她就点着一堆火,让火势烧旺,山洞里的温度骤然升高起来。
这个山洞不大,但是住两个人一点也不拥挤。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远处的山不见了,树不见了,全都笼罩在一片银白里。
所有的树木似乎都不甘心就此退出舞台。槐树,柳树,和远处的梨树桃树,则早早谢光了叶子,只顶着一颗颗被冬雪打得白生生的枝条,然而不管什么方式,都无法阻挡雪的进程,很快这一切都将淹没在越涨越高的白色潮水中。
天渐渐黑了,荷花又饿又冷,虽然烤着火,可是那一丝丝透骨的寒意,却不住顺着后脊梁往身上钻。
荷花发现姜格没有倒在那张熊皮上,她知道姜格是给她留的。
荷花就抱住了那张熊皮,扑上了姜格躺的那块石头上,一边往姜格的怀里钻,一边说:“哎呀,太冷了,两个人靠在一起会暖和点,姜格哥,你怀里好温暖。”
姜格却无情的把她推开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把熊皮搭在荷花身上,一个人走出了山洞。
姜格没有进屋子,在山洞的外面苦苦冻了好一会儿。
他已经习惯了严寒,习惯了冬天,也习惯了寂寞。
他不想荷花跟他在一块,更加不想看着荷花跟石榴一样,死在白狼王的嘴巴里。
姜格刚刚从山洞里爬出来,荷花也跟着出来了,手里还是抱着那张熊皮,靠在了姜格的身上。
姜格说:“荷花你干啥?”
荷花说:“不干啥,你干啥俺就干啥,你在哪儿俺就在哪儿。”
姜格说:“荷花,你别跟着我好不好?你想要的那种生活我给不了你,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石榴,你懂吗?我永远不可能跟你走到一块。”
荷花说:“可是石榴已经死了,你早就跟俺订了亲,有三媒六证的,你是俺男人。”
姜格说:“我不是。”
荷花说“你是,当初你亲了俺,抱了俺,你就是俺男人,俺娘说,男人在哪儿,女人就跟到哪儿。”
姜格说:“那好,你在外面呆着吧,我进去。”姜格说完,扭头又走了进去。
“你进去俺也进去。”荷花跟着姜格的身子也进去了。
姜格坐在了火边,荷花也坐在了火边,姜格爬上了石头躺下,荷花也跟着他躺下,把姜格弄得没脾气了。
最后荷花一下子抱住了姜格,再也舍不得撒手了。
姜格没敢动弹,彻夜不敢碰她,荷花扎在姜格的怀里,甜甜睡着了。
整整七八天的时间,荷花都跟姜格在一块,姜格到哪儿,她就到哪儿。
姜格上山打猎,她就跟着去,姜格回到山洞,她就跟着回到山洞,然后忙活着给男人做饭,晚上姜格睡觉,她就抱着男人的腰。
从哪儿以后荷花黏住了姜格,这一黏不要紧,整整黏了十几年,再后来她终于成为了姜格明媒正娶的媳妇,两个人隐居在青崖山,一直没下来。
荷花失踪了,把她爹吴仁义跟他娘莉莉急得不行,满世界的找闺女。
莉莉在村里扯着嗓子喊:“荷花呀……荷花呀……”跟号丧一样。
最后还是大宝告诉了莉莉婶子,说:“别找了,荷花跟姜格在一块,他们俩在山洞同居了,已经睡了一条被窝。”
开始的时候莉莉还不相信,问大宝:“你咋知道?”
大宝说:“我上山采药,碰到过他们好几次,姜格一直在寻找白狼王,荷花就在他身边,两个人蛮亲密的样子。”
吴仁义跟莉莉这才放下了心,而且美得不行,闺女真有本事,终于把姜格给搞到手了。
莉莉跟吴仁义乐的屁颠屁颠的,两个人一起去找吕青峰,一进门莉莉就扯着嗓子喊开了:“青峰,亲家,亲家啊。”
吕青峰正在房间里难过,从房里冒出了脑袋问:“莉莉,你干啥?号丧呢?”
莉莉说:“你说干啥,睡觉了……荷花跟姜格睡觉了……”
莉莉的嗓门很高,就怕村子里的人听不到。吕青峰听了个莫名其妙。赶紧问:“谁跟谁睡觉了?”
莉莉说:“姜格跟莉莉,他俩同居了,你不知道?”
吕青峰说:“不知道,啥时候的事儿?”
莉莉说:“半个月前,荷花上山找姜格去了,一走就再也没回来,青峰,你看……孩子的亲事是不是该办了?”
莉莉迫不及待,吕青峰就皱紧了眉头。
吕青峰的心情非常的不好,香草死去的这些天他苦闷地不行,每天夜里想香草。
有时候他在玉芬的被窝里,抱着玉芬的细腰,摸着玉芬,嘴巴里叫的却是香草的名字。
一边做一边的叫,把玉芬烦的不行。玉芬气的恨不得把吕青峰一脚从被窝里踹下去。
吕青峰是性情中人,对两个老婆都很好。不但喜欢玉芬,也爱香草,20年的风风雨雨,度过了多少艰难,香草都是对他不离不弃,香草死了,吕青峰的心冷却了很多。
青峰说:“莉莉,现在谈两个孩子的婚事,是不是早了点?香草刚死没多久,石榴也刚死没多久,这样不好吧。”
莉莉早就迫不及待了,说:“青峰,你还不知道吧,这叫冲喜,你家最近倒霉运,很多人说你吕青峰是扫把星,专门克女人,赶紧娶个儿媳妇,冲冲喜就没事了。”
吕青峰说:“扯淡!你才倒霉运扫把星呢。”
青峰最近确实倒霉,跟丈人周二刀一连死了两个闺女,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两个老人一起病倒,住进了医院,看样子到不了明年夏天就会一命呜呼嗝屁着凉。
最近村子里谣言纷纷,都说吕青峰是天狼星转世,生来就克女人。
五个跟吕青峰烧阳的女人,除了那个白虎星玉芬,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最惨的是海棠,结婚不到一年就难产死掉。
其次是芙蓉,芙蓉先嫁给红旗,而后又嫁给红旗的弟弟红兵,但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跟红兵双双死在了大队部里。
石榴被野狼咬死。
老婆香草又心脏病复发,香草的死的时候年纪还不到35岁。
周二刀跟月华生的五朵金花,生生被吕青峰克死了四个,只剩下一个竹桃。
还有那个在学校做校长的女老师湘灵,湘灵30了一直没嫁人,生生被吕青峰给坑了。
一时间青崖村的人议论纷纷,都说吕青峰生来就是克妻命,他的命太硬。谁跟他上炕谁活不长。
还有人说,死去的这几个女人都跟吕青峰上过炕,吕青峰裤裆里的家伙又粗又大又长,而且那上面带毒勾,还会喷毒液,几个女人临死以前,都被吕青峰把精血抽干了。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众说纷纭不置一词。
吕青峰当他们是放屁扯淡,根本不搭理这些流言蜚语。
家里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由不得你不胡思乱想。
玉芬在一边害怕了,玉芬说:“青峰,家里最近确实事儿太多,是不是冒犯了太岁?不如咱就听莉莉嫂的,给姜格完婚,这样姜格有了老婆,他的心就收住了,家里被喜事一冲,说不定二刀叔,跟月华婶子的病就好了。”
吕青峰说:“扯淡,我从来不信什么太岁,我吕青峰本来就是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
玉芬一厥嘴巴说:“你命硬,你可以不在乎,可你身边的人咋办?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老婆,三个孩子,你儿子跟你老婆的命不够硬,我们扛不住,难道你要生生看着我们被你克死?”
玉芬有点想哭,她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是两儿一女,就是姜格,金生还有闺女小丫。
吕青峰本来不信,可人到中年,很多事就由不得你不信,现在的青峰也有点半信半疑了。
他点点头说:“好,那就准备给他俩成亲,年底腊月完婚,莉莉,回去准备去吧。”
莉莉跟吴仁义千恩万谢,屁颠屁颠回家了。呵呵笑着准备嫁妆去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嫁妆可准备的,吕青峰家啥也不缺,只要荷花人过来就行。
莉莉一走,玉芬又说:“青峰,给儿子结婚,你总得把两个孩子从山上弄下来吧?难道你要看孩子在山上完婚?把姜格拉下青崖山,把荷花也弄下来。”
吕青峰点点头,觉得有理,既然亲事定下来了,那姜格跟荷花就是主角,结婚没新郎和新娘怎么行?亲戚朋友来了咋交代?
现在他必须上山,把姜格从山上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