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自己都不相信,自然也不是想骗过在场的这些人精。
只是,垂死挣扎。
不想放弃而已。
宁博古虽然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但也点头赞同:“即使是那样,也不能证明程小浩和那些贼匪是一窝人。”
“呵!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带那人上来。”
三角眼拍了拍手,外面两个狱卒押着一个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大汉走了进来。
“你可认识此人?”三角眼看向程小浩。
当然认识,程小浩的记忆力虽然不算顶尖,但这个刚见过没多久的绑匪,他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除非世界上有两个体型眼睛完全一样的人,否则他不可能认错。
可,认识是认识。他肯定是不能说认识的。
所以程小浩摇了摇头:“不,我从来没见过他,我不认识他。”
三角眼:“哼!事到如今,还在狡辩。来人,将证物拿上来。”
程小浩心中一惊: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件东西!
当那物呈到程小浩面前,程小浩却惊呆了。
惊的不是因为那物是他所想的那副盗匪抗人图,而是......
那件小兜衣!
当时他出来的时候,忘记将兜衣还回去,就顺手扔到了草丛里,想不到竟然被找到!
三角眼:“那兜衣之上有木炭黑印,而你的手上,也有木炭黑灰。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程小浩是无话可说了,只能说自己太不把古人的脑子当一回事了。
而一旁的宁博古的脸因为羞怒而红到脖子根,他颤抖着手指着程小浩:“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堂上的三角眼则是笑的合不拢嘴:“宁学士府里的人可真是个个风流,前不久的家仆因为一个勾栏女子和人当街撕打。这下,又来一个通敌偷亵衣的奸细。家风不古,门风不正啊!”
宁博古怒气冲天地瞪着程小浩,听到三角眼的话,更是火冒三丈。
程小浩也感受到了宁博古的怒意,心想这下恐怕救星也不想再救自己。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宁博古还是替他求了情:“虽然可以确定他为人不端不正,可通敌叛国此罪,未免太过了一些。”
三角眼笑:“的确不妥当,可也不算空穴来风。这事,就算闹到圣上那里,您觉得圣上会如何处理?不知道这位程姓少年是宁学士的什么人?宁学士又有多大的决心,愿意付出多少保他一命呢?”
宁博古沉默。
三角眼继续道:“若是宁学士肯通融一下,替我在集贤院众老与圣上面前多说些好话,那这事,咱们还是能够再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宁博古斩钉截铁道,他看向程小浩:“我会尽力保你一命,但同流合污之事,我是绝对不会做也不屑做,若是保不住你,我定当负荆向张都统请罪。”
三角眼面色一寒:“如此吗?哼,来人,将罪状拿来,让犯人程小浩签字画押。”
宁博古站了出来:“事情没有清楚,为何要签字画押,即使闹到圣上那里,本官也奉陪到底。”
三角眼讥笑道:“又不是本官强逼他画押,这可是他自愿。”
“不是我自愿。”终于轮到自己反驳了,程小浩喊道:“明明就是你屈打成招!”
宁博古怒瞪堂上的三角眼:“朗朗乾坤,你竟敢再次私设重罚!如果闹到圣上那里......”
三角眼:“什么叫屈打成招?仅仅二十大板,算什么屈打成招。看见你旁边的这个同伙了吗?即使是这样,也不算屈打成招,因为对付通敌叛国之人,这只是寻常的刑罚!犯人赵二虎,你身旁的此人可是你的同伙?”
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赵二虎抬起的眼中没有丝毫神彩,他艰难地转过头,瞧了程小浩一眼,然后麻木的点了点头,嘶哑道:“是。”
宁博古怒道:“一家之言,不能当真。”
三角眼点点头:“行,来人,上刑具。”
他笑呵呵地看向宁博古:“对于有通敌叛国之嫌疑的人,我上的这些刑具不算过分吧?”
宁博古紧皱眉头,他转头看向已经被吓傻了的程小浩:“放心,就是一些皮肉上的痛苦而已,忍忍就好,只要你坚持不认罪,那么我一定会将你救出来。”
这...这说的轻巧,那些生锈的刑具,是会让人得破伤风的啊!
被这些刑具走一遭,虽然能暂时活下来,但这古代又没破伤风疫苗,得了不就是必死无疑。他不想死,他一点都不想死!
看出程小浩的畏惧,宁博古更怒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过面临区区小痛,竟露出如此胆怯之色,简直失尽了风骨!”
程小浩无奈,风骨什么的,他不懂,也不想懂。
他怕死,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然后哪天回到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
这没电的残酷世界,他才呆了两天,就已经不想呆了。
程小浩:“如果我招了的话,除了免去刑罚,还能够活下来吗?”
他的这一番话让宁博古目瞪口呆,他难以置信地指着程小浩:“你...你怎么是如此的一个人!舍身救张都统的真的是你吗?我,我简直不敢相信。”
三角眼摇摇头:“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死罪难逃。不过你要是老实交代认罪,倒是可以省去许多比死还可怕的刑罚。”
什么!难道他就要死在这个朝代了吗?
他可是整个人来到了这个朝代,死去了的话,还有可能回去吗!
他还这么年轻,还没活够,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程小浩面如死灰,呆傻地看着地面。
宁博古虽然对他的行为感到不齿,但终归是受托于人,只能放下面子,扯起笑容对三角眼道:“他虽然有罪,但依旧是疑罪,如果因为怕疼招供,那么于情于理,也......就放他一马吧,不如刺配边疆修整城墙,也算尽其用处不是吗?”
三角眼笑:“边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我还是那句话,宁学士愿意宽待我,我也愿意宽待宁学士的人。要是宁学士不给本府尹面子,那么,本府尹自然是秉公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