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妃死命的挣扎着,可潘振安与段奎却不惯着她,一个用膝盖顶着她的背,向后扯着她头发让她朝上张嘴,一个单手拿碗捏着她的下巴作势要强灌下去。
“皇上饶命...”庆妃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泪流满了脸,鬓角的碎头发被眼泪沾湿糊了一脸,那景象凄惨异常。
庆妃她的长相还是挺不错的,属于柔美型的,但毕竟年纪大了,褪去了清纯稚嫩看着也不过如此。
若将她放在百姓堆里怕是出众的很,但要是在宫里的话,那就不太够看了。
“庆妃娘娘,奴才劝您还是喝了吧。”潘振安拿着药碗阴阳怪气道。
皇上从座位上起身,两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许久吐出一句“这不是你递给姚美人的药吗?怎的,为何不敢喝?”
庆妃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了话。
“怕是里头下了毒吧?”
“没有!”庆妃慌张的狡辩道“臣妾没有下毒,皇上您信臣妾,臣妾那么爱您,怎么可能害您的孩子?”
说着话,庆妃往前挪了两步,紧紧抓住了皇上龙袍的底角。
而皇上大手一挥甩开了她,一脸的嫌弃。
“既然你说没毒,那就替姚美人尝尝,若喝了真没事,朕就放过你,若喝了有事,那你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终归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段奎从背后松开了庆妃,只一松手她便向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陪了您这么多年,爱慕您关心您,为了生下承安生生的赔上了半条命啊皇上!”庆妃凄惨的样子或许连她自己都被感动了,又往前挪了几步,泣不成声的抹着脸上的泪“皇上您想想承安,他还那么小,正是需要母亲陪伴的时候,您看芸媗公主现在,就算德妃待她再好,也肯定不如自己亲生母亲,她现在不笑不闹的样子哪里像小孩子?臣妾不想让承安也变成那样啊皇上!”
皇上看着她皱紧了眉头“事你都做了,如何跟我说芸媗的不是?若不是因为承安,朕早就废了你,让你去冷宫里度过余生!”
庆妃震惊的看着皇上“您不是那样...您不能那样啊皇上!承安是个孝顺的孩子,他若是知道您惩罚了他母妃,父子间定会产生隔阂的!”
“朕的孩子才不是助纣为虐的人!他若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定不会原谅你,若是因为你是他母妃便百般包容,无论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才是不孝顺!以后长大了他的所作所为皆会被万人注意,你何德何能用母妃的身份绑架他!”
“皇上!臣妾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庆妃的声音弱了很多,不像方才说二皇子一样激动“臣妾那么爱您,怎么可能伤害您珍视的人呢?臣妾也是有孩子的人,怎么可能下毒去害姚美人呢?”
“巧言利色,抱脏叫屈!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您说臣妾下毒,可臣妾没有下毒,那汤药是太医院的人端来给宫人的,定是早就下好的毒硬栽赃给臣妾哪皇上!那姚美人喝了出了事可不能怪臣妾啊皇上!”
“你以为朕没有证据吗?”皇上猛地低下身子紧捏着她的下巴“朕这次就让你死个明白!”
话音刚落,门外两个太监押着两人进了屋,一前一后的跪在了地上,嘴里塞着的帕子令她们嘴里都鼓鼓囊囊的。
“悦柳...翠儿...”庆妃喃喃道。
她知道这两人已经落到了皇上手里,却不清楚在姚楚汐房间翠儿究竟是怎么做的,但不管怎么说,此刻无论如何她也是逃脱不掉了。
除了拼死抵赖,便只有二皇子这一棵救命稻草了。
“皇上,她们都是臣妾的宫人,臣妾想在这儿问一句,她们犯了什么错?为何要绑着她们?”
那两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又像是在哀嚎。
“既然你说是别人栽赃的你,那为何你不喝这药?莫不是你早知道里面有毒?”皇上一针见血道。
庆妃没想到这一点,这个问题问的瞬间让她慌了手脚。
皇上果然聪明,三两句就支走了二皇子,如今的庆妃只有在心里暗暗祈祷二皇子赶快回来。
“你放心,朕不会杀你的。”
这话让庆妃眼前一亮,直勾勾的注视着皇上。
而皇上冷着脸,语速极慢道“朕会将你囚禁起来,在隐俪阁中,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再出来。承安离了你这样的母亲会好一些,不然只怕也被你教坏了!”
庆妃只觉得脑中瞬间疼了起来,晕晕乎乎的,耳边皇上说的话像是有回声一样,一句接着一句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见她没出声,皇上又说“你以为姚美人出了事,可你不知的是朕做了个计,而猎物就是你。”
“什么?”庆妃瘫坐在地上,本没了一点儿精神头,但在听见这话后眉宇间充满了愤怒“她没喝下?她怎么能没喝呢?皇上...您怎么能设计害臣妾呢...臣妾为您生下唯一的皇子,生产时糟的罪您从未感受过,阵痛疼了三天,每日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就连那脚都肿的穿不上鞋,皇上您想想臣妾的好,您想想承安吧...您为什么要骗臣妾啊...”
此刻的庆妃活像个市井间的泼妇,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泪和鼻涕头发全混在了一起,衣衫不整目光呆滞的样子,简直不像是个能入宫的人。
“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皇上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淡“你打算拿玉佩害姚美人时朕就察觉到了,本来看在承安的面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却不想你利用戏宴要害姚美人摔倒小产,这还如何给你机会?”
“所以您就设了个圈套,什么韩尚宫腰扭了?什么芸媗公主卡了嗓子?什么姚美人怕苦喝不得药,全是骗人的?”
没有回答,只是那被问的人点了点头。
这一刻庆妃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窖,周遭都冷得很,尤其是面前这个让她爱慕了多年的男子,更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其他的证据想来不用给你一点一点介绍了吧?”皇上站起身来“潘振安,把庆妃带走吧,囚禁在隐俪阁中,吃穿用度照旧,但一辈子别想出来一步!”
这大概是皇上为了二皇子唯一能做的让步了。
姚楚汐这边由轿辗接着,回了映雪阁。
她说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地界好,不然干什么都觉得不自在。
映雪阁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自家主子在怜戏台摔倒的事,一个一个担心的像跳马猴子一样,可又轻易出不得后苑,只能干担心也使不上力。
可主子这次回来了,还毫发无损,虽然脸色差了些气色不红润,总归是人也没事龙胎也没事。
落雪当听说主子摔倒的事后可是整整哭了一天呢,所以今儿肿着个眼睛,听说轿辗到门口了径直飞奔着出了东殿。
“小主!”落雪稳稳当当的扶着自家主子下了轿辗“您可没事吧?您可吓坏奴婢了!”
说着话,眼泪不争气的就要流下来。
“怎的就吓坏你了?我不是好端端站在这儿?”姚楚汐捏了捏她的鼻尖“没出息,快憋回去!”
落霜也从另一边走过来“小主快进去吧,别在外头笑累了。”
姚楚汐点点头,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东殿。
简单的讲了讲这两天发生的事,只看见落雪她们几个都长大了嘴巴,像是听外头说书人讲的神仙戏文一样,一脸的不相信。
韩尚宫和落雨蒋六在一旁都扶首抚头,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讲到激动时,落雪猛的站起,椅子差点翻过去。
“庆妃她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杀人?”
姚楚汐无奈的笑了笑“当时是机会难得,又没有任何人握有她的证据,就算怀疑到她头上也没法子,可以说是天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能不动心?”
韩尚宫说“实在是皇上聪明,借用庆妃这个心理做了个套,难看着她钻进了套里!”
“那...庆妃就不怕您把这事说出去?”落雪又问。
“她哪里有那么傻?人家早就在那药碗里下了一种能使我聋哑的药,这样话也说不出来,别人问我什么我也听不见,身子也会随着那毒药逐渐枯萎,到最后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不就供不出她了?”
“也是。”落霞接话说“要是您到时候用笔写出来,她照样还是败了。”
“庆妃怕是以为我不识得几个字,却不知我在映雪阁可没少练。”姚楚汐此刻的笑容里满是轻松“其实算的再多也无用,谁让我没喝那药呢!”
韩尚宫等人都认同这话。
皇上对自家主子好,那是板子钉钉的事,以前她们还担心皇上的宠爱不稳固,可眼下看来,那真是稳固的不得了。
现在只差自家主子平安的诞下龙嗣来,到时更是水涨船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