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一套牡丹花钿迎着太阳金灿灿的,看起来大气逼人,旁人都在议论德妃是来踩姚楚汐的势来了。
姚楚汐先是行了礼“给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笑吟吟的扶起了她“本宫近期身子不爽就没去看你,知道你平安诞下龙凤胎欢喜的很,今儿是个好日子,想着必须得来了,可否让本宫见一见三皇子他们?”
姚楚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听了这话倒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韩尚宫接话道“德妃娘娘,实在不好意思,两位小主子才睡着,不一定什么时候醒呢,要不您等一等,等晋封礼之后的。”
德妃笑了笑“那是自然。”
皇上早朝已经上完,不过并没有急忙赶到昭惜宫来,几位大臣说有要事与他商讨,就派了潘振安来。
今日虽是三皇子满月,但国事耽搁不得,本应铺设大宴迎皇臣宗亲,也只得把这事抛到脑后,想着速速处理完政事再去昭惜宫应该来得及。
此刻潘振安站在台阶上,双手捧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四品美人姚楚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静容婉柔,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深慰朕心,着即册封为正二品顺容,钦此!”
阳光很好,潘振安手中的圣旨泛着金光,姚楚汐行跪拜礼之后抬头接旨,不小心被那圣旨恍了眼睛。
落雨落雪一边一个上前扶住她,慢悠悠的起身。
这宣完旨了也行了跪拜礼,其余的宾客也来的差不多了,几乎都是女眷,舒珞公主与舒宁公主也来了。
眼下这场面可不多见,宫里凡是有头有脸的都来了,何婕妤几个在一旁看着用力的扯着手中的帕子,想着当初自己晋封时也是送了帖子到公主府的,结果一个说没空来不得,一个干脆连个回声都没有。
再反看现在的姚楚汐,一身从头到脚金光闪闪,本不耐看的吉服穿在她身上也如量身定做般恰到好处,一起身两位公主就迎了上去,又是说话又是谈心的,而自己就好像是入冬时迅速枯萎的小花。
感觉还没到花期最胜的时刻便凋谢了。
司膳房的菜品吃食也上来了,大大小小的保温食盒中放满了圆盘,不一会儿就摆满了席面。
姚楚汐作为客主,自然是没法儿与她们一同吃,只得穿着一身笨重的吉服游走在桌旁,不时敬敬酒说说话。
“小主,要不咱进去换一身?”落雨趁没人注意,把自家主子拉到一旁小声的问“奴婢问了教礼仪的潘尚宫,她说晋封礼完事后可以换衣裳。”
姚楚汐摇摇头“我现在去换衣裳留她们在这儿?那出了昭惜宫不一定如何编排我呢,罢了,累就累一些,反正晋升这事一次就够,估计也没下次了。”
眼看着自家主子走开,落雨心想‘哪里就一次?万一以后还有晋封的机会呢?您前次晋封不是晋升为美人的吗?这就已经两回了呀!’
还没来得及问,她就得到席旁伺候着各宫主子,倒酒夹菜都得服侍她们舒坦。
以前主子觉得别人编排两声权当听不见也就不难过了,可眼下不一样,她有了两个孩子,她怕旁人在编排她诅咒她时把孩子也带上。
何婕妤和姜昭仪坐在一起,两人虽嘴上不说但都不大喜欢对方。何婕妤娇小玲珑,性子又活泼爱说长相也不赖,是个会讨男子喜欢的,而姜昭仪个子高苗条,长相说不上沉鱼落雁那也算在宫中这么个美人多的地方立住了脚。
而这二人,都败给了面前那位有如被众星捧月般的女子。
姚楚汐时不时的也会停下来坐一会儿,与旁人喝一杯吃两口菜什么的,可从未到过何婕妤与姜昭仪的位置。
她们不约而同的都在想‘这姚顺容当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一个劲儿的讨好旁人,却故意把自己晾在一边儿。’
其实只是她们没与姚楚汐说话,她也不好意思过来罢了,谁知道过来该说些什么?到时候不是给自己找难堪吗?谁能成想她俩想什么。
何婕妤为了今儿这场满月礼晋封礼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以为皇上会来。确实,她在永祥宫打扮时让宫人出去打听过消息,说皇上下过早朝就会到,结果这眼瞅着大中午了,人却还没来。
一身轻薄的玫色宫装,袖子上还带着薄纱,裙子也是轻纱料的,以为到中午天气会暖和些,却不想一样的冷。
在这个季节耍单薄,她确实是输了。
本来以为这样会挽回皇上的心,却没见着皇上,只看见惹她讨厌的姚楚汐一直嘴角带着笑在面前走来走去。
何婕妤觉得姚楚汐嘴上的颜色,也如自己这般红艳,可越仔细看越觉得心虚,明明就是她更美一些,美的大气可人,自己小家子气了些。
妆容夸张美艳不代表适合她,就好比她平时画的眉毛,像拿刀砍过一般,俗话说浓眉大眼,她觉得眉毛要‘浓’才显得眼睛大。
而那殷红的唇色也不适合她,涂抹在她嘴上就好像小孩子强装大人一样,并没有很漂亮。
这些她都知道,但她不想换,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显现出自己的气场。
可众人眼里此刻的姚楚汐,不声不响的比她更加有气场。
这气的她不打一处来。
姜昭仪又怎么不是如此想法?她暗暗的掐了一把大腿,心中暗暗发誓再见着皇上时一定要挽回皇上的心!
高顺仪在一旁坐的也不踏实,德妃今儿领来了二皇子和芸媗公主,二皇子倒是没什么,不过芸媗公主却是由她抚养过一阵子的,可这眼看着芸媗公主在德妃身旁又蹦又笑,完全忘了自己的母妃是陈家废后,更是早忘了曾抚养过她的高顺仪。
但这事怪不得别人,高顺仪可以说是彻底的失了皇上的圣心,挨一巴掌不算什么,要是能因此获得宠爱被打几巴掌她都不在乎。
最让她后悔的是,为了眼前若有似无虚无缥缈的恩宠,她竟打起了芸媗公主的主意,也难怪皇上动了怒还动了手。
因为心情不大好,她猛喝了两杯,觉得有些头晕,便转头欣赏院里的花。
这昭惜宫景致确实不错,看来皇上是真心给姚顺容最好的,殿阁好景致好,就连院中缸里的缸莲都比旁的宫室的莲花养的好。
听说后头有个池塘还有一处小花园,虽是坐在前院但也不耽误高顺仪去后头看一看,便借着散步的由头往后院走了去。
她是第一次来昭惜宫,因为打皇上登基以后这宫室就没住过人,闲置了下来,所以她自然是不会吃饱了撑的往这儿来的。
池塘不算太大,由高高的圆石垒成,从南至北一条不算太长太宽的小桥贯彻了这池塘,中心几块石头堆成了高低不平的感觉,好让水能从上头流下来,再从宫墙的一角慢慢流出去。
最后兜兜转转,那些水流还能回到这昭惜宫来。
这让高顺仪觉得不可思议,如此不平凡的院落,当真肯赐给姚顺容居住?
可事实确实如此,皇上此举打了她们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像是在说她就是自己最宠爱的人。
耳边的涓涓细流传来汩汩流水的声音,高顺仪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放松下来。
她觉得自己活的难,活的累。因为相貌不出众的原因,一直不得皇上喜欢,除了弹得一手好琴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慢慢的皇上也就不听她弹琴了,就算空有一腹学问却无人与她吟诗作赋。
再反看姚顺容,高顺仪最气愤的地方就在这儿。她觉得姚顺容一无是处,除了长的好看些,就像是一个花瓶一般,只许远观,不可亵渎,毫无内在。
在姚顺容还做才人刚刚冒头的时候,高顺仪也吃醋过,但那时她想着皇上不是个空喜美色的人,时候久了他就会发现姚才人腹中无墨水,笔下难生花,慢慢的也就不宠爱她了。
却不想皇上他是个实实在在喜欢美色的人,肆无忌惮的宠着姚顺容,对旁人看都不看一眼。
高顺仪暗暗的想着,那姚顺容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别看装的平易近人与世无争的样子,像是只没脾气认人欺负的小病猫,其实最是口腹蜜剑,装模作样,不一定背地里如何勾引皇上呢,欲擒故纵无病*这种手段只怕是天天使,将皇上勾的都离不开了她。
就说她有孕的时候吧,皇上为何要三天两头往映雪阁跑?以前不是没人议论过,说她怀着孕还伺候皇上,最是个会勾引人的狐媚子,可高顺仪没信,再怎么怕失宠也不能不顾孩子的安全吧?
但这时候,这种不好听丧良心的话也让高顺仪不得不信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皇上对她的宠爱?高顺仪绞尽脑汁也没寻思出什么来,觉得大概是姚顺容会什么勾引人的妖术,惹的皇上对她着迷。
这事越想越气愤,今儿还不如不来了,赶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