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漫长。w8w?w?.88?1?z?w1.8c8om
东海城四周环绕着浓雾,可不知为何偏偏城中心的天空如如水洗,干净透亮的让人心悸。江闻道此刻正横剑在膝,静静眺望着窗外璀璨的银河和那皎洁的圆月。
又是一月十五啦……月圆,人却相离。
事务所里的那些小子们还好么?那几个一直追着要自己代理案子的客户呢?还能等待自己回来么?还有……
师父呢?还是那么死命的喝酒,喝酒后就剧烈的咳嗽么?
想着想着,满腔相思就统统化作了一道长长的他叹气。江闻道低头轻笑,横在膝盖上的古剑“天河”静静反映着蓝光,将江闻道的一张脸映得忽明忽暗。
忽然,江闻道“咦”了一声,他忽然现在天河剑的剑脊上多了一行小字。字很小,小到若非他仔细去看根本就看不真切的地步。他将长剑拿近,又试着开了阳台的灯光,忽然现刚刚看到的那行小字竟是彻底消失了!
他将灯光再度关闭这才确认,不知古代铸造这柄剑的工匠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这柄剑上的文字竟然只能在月光的照射下方才能显映出来。这种手段闻所未闻,却着实神奇厉害!
江闻道心中微微感叹,随即轻轻在心中读出了剑脊上的小字。
“天河坠月,海阔云低。剑鸣龙吟,残眸披浪……”
江闻道眉头微蹙,不知这段仿佛咒语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难不成,这就是天河剑剑名的由来?
不等他细想,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后,刘君合捧着一个小巧的腰包走了进来,递到江闻道的手上到:“江律师,这个急救包里我放了绷带、止血药、消毒剂还有酒精以及一些小巧的手术用品。你们这次的行动恐怕会很危险,带着这个吧,没准能用得上。”
说着,刘君合微笑着把急救包递到了江闻道的手里。作为幸存者中唯一的一名专业护士,这些日子以来刘君合一直都忙碌在伤病员中,甚至都没怎么到东海城中转过。说实话,这似乎是到了东海城后,江闻道第一次见她。
“谢谢,有心了!”江闻道接过急救包对刘君合露出了一个微笑,看得出来这个小小的包裹里很是用心的塞下了不少东西。打开之后井然有序到令人惊叹的地步。
可就在江闻道准备再道声谢的时候,面前的刘君合突然从后腰掏出一柄手术刀来,原本清秀的面孔骤然狰狞扭曲,在江闻道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便一把刺入他的心脏!忽然,月光的影子从窗口投入,将刘君合的背影拉得极长、极长,在那墙上的投影里,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江闻道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女护士,那影子分明是一头高大的山羊!
“啊——”一声惊叫,江闻道蓦然抬起头来,这才现自己仍旧是一个人在阳台上,膝盖上横着天河剑。刚刚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三睡着了。这么说来,刚刚那一幕不过是一场梦?还是说,那些致幻剂已经在他的屋子里开始蔓延,所以又出现了一次幻觉?
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江闻道重重靠回了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但很快,江闻道就重又变得警惕起来。他刚刚忽然想到,幻觉可以让人做一个极为逼真的噩梦,那会不会也让人将噩梦变成真实?在极度逼真的幻觉下,人们会不会出其不意的做出些可怕的事来?譬如……杀人?
暮色的黑暗中,高大的城门口。男人摇晃着身子向前踉跄的跑着,而后一头栽倒在地,身下霎时一片血泊。他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剧烈的喘息着,一边抬头看向身前的人影。
人影在颤抖,剧烈的颤抖,随即“当啷”一声跌落了手中的水果刀。他仿佛大梦方醒般惊叫了一下,随即又看到了满地鲜血。
“为……为什么?”男人痛苦的挣扎着,声音沙哑着问道。可他最后等来的却只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人将他弃之于地,抱着自己的耳朵一头冲向了黑暗之中,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道:“不!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是魔鬼,我刚刚被魔鬼控制了,不是我……啊——”
远处,在一片浓重的阴影里,女孩儿露西抱着皮特走出了墙角。她看了看跑向远方黑暗中的人影,又看了看前方还在血泊中不断挣扎的男人,蹙了蹙那漂亮的小眉毛。她转头向黑暗中问道:“为什么他要杀他?为什么他又说不是他杀的?”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影子晃了晃,出一阵“咯咯”的怪笑,道:“孩子,没有为什么。有时人做错了事情就会给自己找出很多的借口,找出很多的理由。但其实……只是他想杀人而已。或者因为暴力、或者因为压抑、或者因为害怕……或者……因为嫉妒?邪恶的种子总会在恰当的土壤里生根芽的。”
露西眨着那双闪亮的大眼睛问道:“这里并没有魔法对么?”
影子忽然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洋娃娃的脑袋,赞许道:“孩子,你有一双看透虚妄的眼睛……”
第二天清晨,鱼小萸推着江闻道出现在了尸体旁边,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几乎全部的幸存者。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和悲哀,随之而来的又是深深的担忧与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江闻道蹙眉问道。
鱼小萸伸手翻看了一下尸体,摇头道:“被人一刀从正面直接刺透了心脏。没看到有什么反抗的痕迹,应该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人一刀杀死的。”
凯斯姆说:“他叫奥琅德,原本是和另一个叫做尼奥的同伴一起看守城门的。自从李潇羽的事情生后,城门和那处通道我们就会轮班驻守,以防万一。可是谁想到……”
“尼奥哪儿去了?”旁边,田中大谷捏了捏下巴,问出了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小声道:“他昨天凌晨跑到了通道那边,说是你们讨论好了有事要他去里面验证一下。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放他过去了……”
顿时,人群中一片哗然。
显而易见,凶手已经找到了。
“会不会是尼奥受到了致幻剂的影响?”麦恩斯对众人大声道:“别忘了,现在全城还都笼罩在致幻剂之下,尼奥未必就是真凶。在没有见到他本人面前,我们不能妄下结论。”
原本,麦恩斯是想安抚一下众人,可谁想经他这么一说人群中的恐慌更加的严重了。
“致幻剂这么厉害?那会不会也影响到我们?”
“万一哪天我也被自己的同伴杀了怎么办?”
“不!我拒绝再来城门和通道值班了。这……这简直太可怕了!”
“酒店也不安全,你们难道忘了第一次出现致幻剂是在哪儿了么?”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渐渐就有失去控制的架势,急得麦恩斯不断的大喊大叫试图让人群重新安静下来。可此时他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的时候,江闻道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只是一句话,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如同电光般齐刷刷的投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去把它关了吧,现在。”
江闻道微微一蹙眉,用力一撑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旁边,鱼小萸大声呵斥道:“你疯啦!你的伤还没有好!我们不是说好一周后再去的么?”旁边,曹笑和麦恩斯等人也纷纷劝阻,可是江闻道只是用了一句话便堵回了他们的话头。
“我们恐怕没有一个礼拜了。就这样吧,现在。我们收拾好了就出,去把这个该死的东西给关上!我倒要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说这话时,江闻道用了一个上扬音。现场在寂静了片刻后,突然爆出巨大的呼喊声。哥哥已经濒临崩溃的士气霎时就被江闻道激到了沸腾状态。
收敛了奥琅德的尸体后,一行人回到酒店开始收拾装备和必要物品。这次前往通道完成任务的人完全是由江闻道一人决定的。现在,他在幸存者中的地位已经完全越了所有人。他现在已经不再只是当初那个会用银针救人的小律师,而是一个真正要承担起责任的领袖。
而江闻道对领袖的理解,就是凡事都要第一个去看看。
这次,与他同行的人只有凯斯姆和曹笑。原本鱼小萸对这个组合强烈反对,不光是因为人数太少,而且这里面竟然没有她。可江闻道的一句话便让原本准备飙的女警花安静了下来,脸色通红如同小鹿乱撞。看的旁边的曹笑直瞪眼。
三人带上了整个队伍中最后的两把枪,曹笑也自然背上了他的那柄长弓,而江闻道则在反复犹豫后带上了天河剑。他手掌轻轻摩梭着剑脊,那些不被肉眼可见的细小纹路却被他了然于心。
那一晚,很多是都随着幻觉的破灭而消散。可江闻道却最终现,天河剑上的铭文——真实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