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特口角垂涎、目光呆滞,身后是乌云压顶,浊浪排空。w?w1w?.身周环境在紫色电光的映照下被晃得忽明忽暗,仿佛他真的是托儿金笔下的变异霍比特人,正在索伦居住的末日火山上爆最后的疯狂与贪欲。
那么,至尊魔戒呢?甘道夫呢?
麦恩斯不觉间竟是有些走神。再回头时却现布兰特的身影已经走到了船头,此刻他正迎着狂风巨浪大张着双臂。
“他要干什么?是在梦游么?还是他疯啦?”麦恩斯在身后看得胆战心惊,不知这个家伙是不是想要做出什么傻事。终于,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对可能生的悲剧怀有深沉的恐惧,终于压下了他心中的那点好奇。
麦恩斯决定去把布兰特拉回来,至少这样可以少一点危险。
然而不等他迈步走出阴影,四周异变再生。
海面上忽然有不知火燃起,无名的火焰突然烧灼整个海面,斑斓的光泽开始四散飘逸,在紫色电光中显得愈诡谲。
耳畔忽然响起了歌声。
是的,歌声。那声音空灵、飘渺,仿佛是自天际垂荡而来,立刻便成了整个世界的主旋律。那轰隆激荡的雷声早已变成鼓点,恰恰应着节拍,声声阵阵让人闻之便心灵震颤。而布兰特就在这样的歌声中开始踉跄起舞。
他的舞姿和美没有半点关系,但他竟跳得如痴如醉。
麦恩斯神情也开始有了些恍惚,仿佛那歌声中蕴含着无穷魔力一样。在他心中蓦然生起一股冲动,想要冲到船舷边放声应和。
麦恩斯突然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痛立刻让他清醒过来,再看向船头的目光中便多了一抹深深地忌惮。
“刚刚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连自己都快忘了?”麦恩斯轻轻用手指拧着大腿的皮肉,不敢再有稍稍松懈。
“忘我”是一种难得玄妙的境界,非常人所能达成。可莫名其妙的忘我就没有半分愉悦可言,有的只能是忌惮,而且是深深地忌惮。
忽然,麦恩斯的双眼瞪大,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船头。
那里,此时竟莫名多了一个人!
不!那不能说是人!谁见过人类的下半身是一条长长且带着鱼鳞的尾巴?
那是什么?
美人鱼!?
这世上难不成真的有美人鱼存在于世?
麦恩斯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可此时他却几乎感受不到疼痛。巨大的震撼早已让他心神恍惚。
远处,布兰特也早已停下了笨拙的舞步,看着那侧躺在船头,身段婀娜诱惑天成的美丽尤物双眼直。
这一刻,想必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家里那未婚妻的长相了。可这似乎也不能怪他,世上人何曾见过如此具有冲击力的容颜?
人鱼轻轻捋了捋额头上粘黏的头,或者说那并不是头而是某种更为美妙的触须。
她对布兰特笑了笑,那娇小诱人的嘴巴轻轻开合,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只能让人浮想联翩。
布兰特颤抖着跪下,双手轻轻揽过继而抱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那人鱼竟也轻轻环住了他!细语呢喃不知在他耳畔说着什么。那动作如情人般温柔,额头触须无风而动,动作更显细腻轻柔。
这一刻,连麦恩斯都已经深深迷醉,掐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指也跟着轻轻的松了松。他忽然有些嫉恨起布兰特来,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船员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大福气与运气?
然而下一刻,他便蓦然瞪大双眼,头顶仿佛有一盆冰水泼下,让他骤然间遍体生寒。
他亲眼见到那正环抱着布兰特的人鱼面部正由绝美变得渐渐狰狞。
他此刻距离布兰特大约十几步,虽然不能纤毫毕现却依旧能看到那人鱼的手指正在变得愈尖锐细长……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美人鱼么?那下一刻呢?是抓破布兰特的头颅还是取出他的心脏?亦或是直接将他撕成碎片就地吞噬?
麦恩斯再也不敢耽搁,一声大叫后疯似的冲了出去。
“布兰特!危险!”
正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水手浑然不觉,可那正环抱着他的人鱼却陡然惊怒,一把将怀中的布兰特抛飞了出去。
布兰特再度抬眼,看到的已经是一张梨花带雨的绝美面孔,只是望上一眼便让人为之心疼。
至于布兰特,见到此情此景的他此刻已经悲伤到心碎了。望向“美人鱼”的眼神里交织着悔恨、自责和伤感。
忽然有一点晶莹自人鱼眼角滑落,在紫光中被映得一亮,随即她翻身一头扎进无边无际的大海里。再翻不起一点浪花。
布兰特伤心欲绝,冲到船舷边放声哭喊着,竟也要跟着跳入大海。幸好被及时冲来的麦恩斯一把抱住,两人一起后仰重重摔倒在甲板上。
“你疯啦!?不要命了吗!?”麦恩斯惊怒交加,恨不得骂死这个被迷了心窍的混蛋。可还不等他后面教训的话出口,布兰特便突然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此刻,布兰特脸上的泪水还没有被擦拭干净,可他粗重的呼吸已经如岩浆喷吐蒸汽般不断喷打在麦恩斯的脸上。
从未有任何一刻,布兰特如眼前这般狰狞。蓦地,麦恩斯想起了《指环王》最后一段情节中,咕噜拼命跟弗罗多争抢至尊魔戒的文字。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是我的!是我的!你把我害死了你知道吗!?”布兰特狂似的大叫着,拼了命的用力着,通红着眼睛如同斗兽场被刺了几矛的公牛。
麦恩斯被死死按在甲板上呼吸困难,一张脸已经憋成了酱紫色,他拼命的反抗不断蠕动着嘴唇试图向眼前的家伙说出些什么,可仍旧不能掀翻正骑在自己身上的家伙。
死亡,从未有任何一刻距离他这么近。
这时,一束探照灯光突然打来,是值班的水手现了船头的异样。布兰特被晃得有些眼晕,下意识的抬起一只手加以阻挡。麦恩斯终于有了一点机会,立刻挣脱了对手的控制,两人重新开始角力。
进跟着,四五个海员连同值班的副船长一道冲向了船头,在众人的一致努力下终于是将布兰特打晕了过去,可他们也都见到了了疯的布兰特那恐怖骇人的模样。后者晕过去后被副船长命人关入禁闭室。而此刻,麦恩斯已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弯腰咳嗽。
“麦恩斯先生,您没事吧?”等到麦恩斯呼吸稍稍平稳一点后,副船长上前一边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关切的问道。
麦恩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需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他道:“关于这件事的始末,我一会儿会跟您还有船长说明的。现在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好么?”说着,他艰难的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眼见麦恩斯如此表态,副船长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从他的角度看麦恩斯是这件事的受害者。虽说有些不大放心他一个人滞留在甲板上,可也没必要和他唱反调。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后,副船长便满怀心事的走回了船舱。
这一夜,注定又有很多人难以入眠。
麦恩斯坐在船头慢慢平复着情绪,心头后怕不已。刚刚可是差一点就去见上帝了。
那奇怪的美人鱼呢?布兰特为什么会和她扯上关系?那奇怪的人鱼先前又是想要做什么?
各种问题纷至沓来,让麦恩斯一头雾水。可随即他便更加头疼于如何去向船长等人解释。
难道真的和他们说见到了一条美人鱼?
会有人相信么?
看着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异样的海面,麦恩斯不禁满脸苦笑与迷茫。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船身忽然剧烈的一震。
麦恩斯没有多做理会,在海面航行的时候若是船身完全如6地般平稳反而是反常的情况。只是在船身震荡后,一颗圆滚滚的珠子忽然滴溜溜的滚到了他的身前。
麦恩斯好奇拾起,意外现着竟是一颗极为通透圆润的珍珠!
“奇怪,德夏拜耳号又没有捕捞的任务,哪里来的珍珠?还留在了甲板上?”麦恩斯看着这枚珠子一时有些不解。
可下一秒,他的脸色立时变化,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了珠子的来历……
“是那个鲛人!没错,那不是美人鱼,那是鲛人!”故事被旁听者再度打断。路野千拔颇有些激动的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这在我们日本的传说和中国的历史记录里都有过。东海有鲛人,常对月流珠!你父亲看到的那个根本不是美人鱼!在西方神话世界里美人鱼是善良美丽的化身,可是在我们东方的传说中鲛人却是阴险邪恶的代名词!他们的歌声可就是用来迷惑人的!”
麦恩斯喝了口酒,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也不说话,只是无奈的看着刚刚才表完言论的路野千拔。后者后知后觉,可总算不是太笨,见状赶忙笑道:“您继续您继续,我再也不打断了就是。”
麦恩斯难得也跟那几个女孩子学了一招,用力白了后者一眼。可正在他准备张嘴的时候,路野千拔却又再次跟了一句嘀咕:“可是那确实是鲛人啊!货真价实的鲛人!”
麦恩斯放下酒杯,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