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珩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八??一?w=w=w=.=8≤1=z≤w≈.≥c≤o≥m
火星机器人升空后,许多事情都不是那么急,能推的都推了,不能推的就交给了艾斯和chery1协调处理。
重症病房里十分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出的细微低频音,和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陈昱珩看的是私家侦探送来的调查资料。
原先的那三百份病例,分成几份交给不同的侦探事务所,然后让他们挨个调查。
没有特别清晰的调查范围,只要是和病人有关的都可以,譬如病人的家庭背景,性格特征,生活习惯,兴趣爱好……等等。
每一个人的相关资料都是厚厚的一份,然后最终由陈昱珩来判断,这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因为调查范围大,所以至今,这三百份病例上的人,完成调查的只有六十七个。
也许下一个就是阮阮,也许直到这三百个查完,他也找不出阮阮来……
可是不论如何,也要去试。
因为,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陈昱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扭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人。
老爷子仍然处于昏迷中。
最近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一直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陈昱珩不希望爷爷醒来时身边没人,所以尽量24小时都陪护在他身旁。
好在,最近清醒的次数在慢慢增多,医生说这是一个好现象。
放下水杯,陈昱珩继续翻看手里的资料。
有些资料,只需看一两眼,就能断定不是阮阮,有些资料,却需要细细揣摩。
陈昱珩现在看的这份,是一个23岁女大学生,因为意外车祸在医院昏迷了许久。
……和阮阮一样车祸……
——性格活泼开朗,热爱交友。
陈昱珩皱眉,觉得不太像。
——喜欢小动物,尤其爱饲养热带鱼。
鱼……
阮阮好像也喜欢养鱼。
接着往下看。
——家里饲养了宠物兔、龙猫、仓鼠、宠物狗……
陈昱珩皱着眉将这份资料扔到一边,开什么玩笑,阮阮看见兔子老鼠都会怕得要死好吗。
从另一摞没看过的资料里拿起一份新的,准备打开来看,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为了避免影响老爷子,他的手机最近设置成了静音震动。
接了电话,是赵清远。
陈昱珩看了一眼床上的老爷子,拿起电话走出病房。
“什么事?”
“裴黎君有消息了。”
陈昱珩微愣。
之前音讯全无的人,现在终于有消息了?
“她在哪?”
“医院,新海市人民医院。”赵清远的话音一顿,接着说道,“她变成植物人了。”
陈昱珩闻言怔住。
植物人?……
他立时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查不到原因,入院手续是一个姓王的男人办理的,不清楚两人是什么关系。对了,这事也我告诉艾斯了,他准备明天去新海看看裴黎君。”
毕竟是十年的朋友,就算曾经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是人已经这样了,又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陈昱珩的心在往下坠……
裴黎君变成植物人,意味着这一边的线索从此就断了,想要找回阮阮,他只能将希望全部压在那最后的病例资料上。
这件事,仿佛笼罩着无数谜团,让人感到扑朔迷离……
陈昱珩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急步往楼梯方向走,他对手机那边说的:“我明天和艾斯一起去新海市。”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许看过之后,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他大约是要回公司找艾斯,步履匆匆,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拐角处,躲着一个娇娇小小的人儿……
少女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慢慢从拐角后面走出来,看着已经空空的楼梯口,难以置信自己竟然看见了他……
她深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调整自己的心率。
而后自嘲的想:还真是没用呢,只是看一眼而已,心痛得就好像要死掉似的。
做机器人的时候想变成人,现在变成人了,又开始怀念机器人无病无痛的躯壳……
人心,果然是贪的。
默默转身,走到陈昱珩刚出来的房门前,伸手,拧动,推开……
一看见头苍白的老人躺在自己面前,眼泪立即不争气的掉下来。
“爷爷……”
顾安宝慢慢走到病床边,越看,越是心酸,越看,越是难过,泪水也流得越来越急。
比起她印象里的模样,老爷子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比上一次病更憔悴,更苍老,更孱弱……
她看着老爷子干瘦的手背上插着许多输液管,心酸的说道:“爷爷,你怎么又病了……你是不是没有好好按时吃药?为什么总是不听劝,我都说过你好多次了……为什么就是不肯听……”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嘀嗒在病床上,洇湿了床单。
她试图忍住,却怎样也忍不住,索性让泪水宣泄而出,声音哽咽的断断续续说道:“爷爷你……真的是太不听话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犟的老人家,不听医生的话……不好好吃药……也不知道忌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们会担心你……”
心里难受得再说不出话来,她呜咽一声,捂面哭起来。
耳边,响起虚弱的一声轻唤:“……丫头……”
顾安宝抬起头,看向陈老爷子,滚烫的眼泪使她眼前雾蒙蒙一片,她使劲擦了擦,蹲扶在病床边,抽抽搭搭问:“爷爷,你叫我了吗?”
老人没有睁开眼睛,只手指微微动了动,低低的吐出一个词:“木匣子……”
顾安宝急忙左右望了望,看见病床边的桌上摆着一个木盒,木盒的锁是打开的,似乎有意放在这里。
她捧起木盒,放在病床一侧,又将老人的一只手轻轻放上去。
“爷爷,木匣子。”
陈老爷子像是想要睁眼看看,却没有力气,眼帘半睁半合,最终无力的闭上,他虚弱的说道:“镯子……戴上……”
顾安宝闻言,泪水再一次如泉涌出!
她一边流泪,一边颤抖着取出木盒里的翡翠手镯,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拉过老人那只枯瘦无力的手,搭在自己腕子上,轻轻抚按,说:“爷爷,我戴上了……”
老人握着她的手腕,声音低哑的说:“好……好……”
他一连说了几次好,顾安宝却心如刀绞,她忍不住埋在病床前痛哭!——
“爷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