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放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顶上的灯也已经开着很久了。
夜霖走了进来,面对着夜悲,她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了。两次的袭击实在是让她太失望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夜悲会误解她,但是伤害到了别人的情况下,夜霖也不会袒护自己兄长的孩子。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上了墨镜。
“不敢和我目光相接吗?”
“有什么不敢的。我来这里也只是想跟你说,夜家是不会帮你这个傻孩子的,自己做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负责的。一会之后别人会进来问你问题,到时候就请如实交代,哥哥他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夜悲知道自己接下去的命运,能够从燃那里活下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情了。按照联合会的规定,在审问之前应该是可以有家人来探望的,作为魔术师从古至今就是游离于社会之外的,本身也不需要律师的他们现在才建立了一些简单的制度。
“还有别人来看我吗?”
“你爷爷是不会来看你这个不肖子孙的。你要是气死了他怎么办!”
“比起我,害死自己的兄弟的你早该气死爷爷了。不过离会来看你的,还有你的弟弟,但是欢现在还是行踪不明,对于你们发生的事情我只能感到很抱歉,现在也终于找到你在非洲的记录了,或许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是说出来吧。”
“难道你还不肯承认自己做的坏事情吗,还要假装自己的道义,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只是因为家里有比你还不可思议的事物的存在所以才这样的吧。”
“真是无法和你交流了。我没有做的事情是不会承认的。”夜霖不想理他走出了审问室,在门口等着的离正靠在墙壁上等待着。对于夜悲的审问,就会在她和合的会见之后开始,在那之前,理论上是允许家人来帮忙想办法的。
夜合坐在长椅上等待着。
等阿姨出来的时候,代表着合可以进去了。他必须一个人进去,按照规定不允许多个人同时探望,所以,他很紧张,过去的兄长现在已经是一个杀人恶魔。
他在里面没有待到一分钟就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的夜合就默默地离开了术式会的办事处,办事处的二楼作为专门应对这些事情的位置根本是没几个人的,大多数的机构全部都是在一楼的,所以他跑出去也没有人能挡得住。
夜悲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和家人以正常方式所见面了,所以也没有这么惊异。
离紧接着进来了,她看起来还是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表情。她的长发似乎是只有一半,另外一边是短发,这样稍微有一些奇怪的样子,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发挥,额头上的伤口现在还是有一道印子,离没有选择立刻让自己的额头恢复而是顺其自然。
“怎么样,这里的晚上很难过吧。”
“我在非洲的时候有房子能够住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我早就不追求什么了。”
离歪着脑袋看着悲。
“呼呼,很疼呢,要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受伤的。我好歹也是女孩子,竟然敢让我外貌有所损伤。你雇佣的小丑也就那样嘛,白花钱了吧,飞刀之皇和他弟弟在市面上价值可不低,要两百多万美元对吧,对吧~”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这样子肯定不是夜离,而是别的什么人。这个人按照她的话来看,就是一直在资助着悲的那个人,她自称是阿卡萨娜丹,并且愿意无偿提供夜悲大量的资金。
“你为什么要装作夜离,阿卡萨娜丹对吧,你为什么——!”
“本来,是很好的。我本来也很满意,只是,你还是失败了,所有的钱可是全都白费了,就算再有钱也不是随便弄来的,你真的以为我提供的钱是无偿的吗,孩子你应该没有那么天真吧。”
“……”
悲别过了头不想看着她,这个人的来历不明,从一开始夜悲就并不相信她,但是她给的钱确实能够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所以才姑且和她合作的,一旦到了这种时刻,她们之间应该不存在任何关系,这本来应该这样就是足够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本来以为你可以成就一番大事,结果在关键的时候放弃了首要目标,人不能这么感性呐,这样的人确实不错,但是不能作为一个好手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要成为你的手下了吗?”
“从一开始不就是吗,你父亲死后,就在一步一步地走向我设下的陷阱了。”她的样子回复了平刘海以及蓝色的眼睛和暗紫色的发色,眼睛也成了丹凤眼,这个样子就是之前见过的阿卡萨娜丹的样貌。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孃孃可不是什么坏人,她也没有害死过任何人,你记忆之中的她所说的话全部都是我伪造的,本来我还以为能够为我弄一个好手下的,但是你实在是不行,来了两次,带了两大杀手以及康之君奥萨里安以及世界级的士兵腓尼基拉娅都不能拯救你的优柔寡断。”
“全部都是你,我的悲剧都是——!那么欢姐姐在哪里,是不是也是被你弄走当什么你的杀手的——!”夜悲的记忆不断地重现着,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虚伪的,这些年在战场上的求生全部都是这个人所设计的道路,他顺着别人的诡计变得无比残暴,对于生命变得漠视,对于自己的决断,他都无法相信自身了。
“与其关心别人,倒不如关心一下自己,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你的话全部都是真的吗?”
夜悲瞪着阿卡萨娜丹,以昨天她靠近都无法察觉的级别,阿卡萨娜丹本身的力量都是不可估计的,想要反抗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不明白,既然有这个实力的话,为什么要他作为手下,夜悲的实力就算是在那些士兵之中也无法排在第一名,更何况他连魔术都不会几个。
“你很生气吗?要怨恨的话,应该要怪自己吧,我只是稍微地变了几个魔术,你就这么信以为真了而已。”阿卡萨娜丹笑着把脸凑了过来,“说实话就是自己太笨了。”
这么靠近地看着,悲能够看得出来,她的外貌实在是太过完美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缺陷一般,所谓的完美并不是形象上的完美,而是完全没有任何污渍,一尘不染,天衣无缝。
正在惊叹着的夜悲似乎也稍微明白了一些他正在面对着一些什么。
“你到底现在来干什么。”
“姑且,权当时来救你出去的,培养了好几年的人就这么废掉了也不太好意思吧,总共花了几个亿在你身上可是完全回不来了。”
她背靠着座椅,就像是在玩耍一样用脚一蹬将身体转了起来,因为和她的接触实在是非常少,悲并不知道现在的是她的真实性格还是在装可爱。
“明明说我没用,还来救我,那岂不是更加白白地消耗吗?”
“是呢,你直接死掉的话,我其实也是无所谓的,毕竟我不止培养了你一个资产。”
她就像是被触电了一样突然就跳了起来,她右手一把抓住夜悲,左手一扭将手铐捏碎,然后带着他就走出了大门。
在审问室的外面,本来要来准备审问的费德拉斯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要将犯人带出去,他当机立断地就举起了枪对着他们。
“停下——!”
“你就试一试啊~”
阿卡萨娜丹完全不管费德拉斯的威胁向前走着。费德拉斯眼看这样不管用,又不可能让夜悲就这样跑了,于是就决定立刻开枪。红色的光芒从枪**了出来,当红色的物质打在那个女人身上的时候,血液的力量被她消灭了,她随手一抬,费德拉斯被弹飞打入了墙壁之中。
楼下听到了声音的狄娜斯立刻就跑了上来,她看到这样的状况,第一选择就是直接将整个二楼都冰封起来,温度也在半秒之内就下降到了零下一百多度,然而这对阿卡萨娜丹并没有任何用处,她依旧在刚才的位置保持着正常的状态。
“做得不错,不过没有意识到这样是没有用的,不然你应该能做得更好。”
阿卡萨娜丹的左手食指指尖抬起了狄娜斯的下巴,她的眼睛稍微眯起来了一点,她就像是在欣赏着一个精美的艺术品一样,对于她来说,狄娜斯是一件非常精美的雕刻,她的成色是无法再度模拟的,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唯一的事物。
“下一次,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不过今天是这孩子的事情。”
接下来,两人就一路走了出去,所有人的攻击都没有任何效果。
阿卡萨娜丹将夜悲带到了夜离的面前,夜离当时正在附近的公园的长椅上坐着,看着公园里面的喷泉的表演,而那个恐怖的女人就将夜悲甩了出来。
她丢出了一把匕首。
“这样就是公平的了,你,能不能做得到呢?只要杀了自己的妹妹,不,我纠正一点,她不能算你血缘上的妹妹,只是关系上的妹妹,所以她本身就不是和你一家的,杀了她,你就活下来,杀不了的话,你就真的没用处了。”
“你……”
夜离紧握住了右拳,左袖中落下了一把短剑抓在了手中。而跟着来的是一群魔术师,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其中还有狄娜斯。
“你,叫离的,你杀掉你的哥哥的话,这件事情就可以结束了,你们也就不需要思考我的事情,只要结束了,我就不会纠缠你们的。”
“让我杀了悲吗?”
离看着那群魔术师,没有一个是身体完好无伤的,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夜悲也是属于逃犯了,就算之前有希望救他,现在他所犯下的是术式会的禁忌,是唯一会被处死的理由。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情况是你们的合法杀人的条约,任何人都可以,不过,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夜悲举起了匕首,他的手在颤抖着,无论之前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昨天他所看到的都是自己承认非人类的两个人,在夜悲的观念里面,这种人必须要提前下手,不然等他们繁盛起来之后,现代的人种就会灭亡,这是世界以之一来的规律,特备是像人这种统治者,想要在一颗拥挤的星球上共享大地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悲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离说话的同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也无法知道夜离会不会动手。过去,母亲死的时候,离非常伤心,为了母亲她在排位之前跪了整整两年的事件,虽然没有哭出来,但是夜离的行为就能够证明她是非常爱着这个家庭的,在那之后,夜离就换成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之后一年,父亲遭遇了不明事件而死,这件事情对于她必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到现在为止,夜离绝大部分时间都会穿着这样的衣服,虽然不是披麻戴孝,但是她的内心是很纤细的,表面上坚强到抗击不详姬和戒指的魔法师,但是,离或许在某些方面非常弱小。
“妹妹呀,我……”
借着兄妹之情,夜悲或许能够博得机会,不然就算是只是肉搏他也没有任何优势,力量没有优势,格斗技巧又有很大的差距,常理来说悲是做不到的,但是悲不是绝对做不到。
“真是笨蛋,人不是单纯的力量取胜的。”腓尼基拉娅告诉过自己很多事情,“假如有内心上的弱点的话,那么你就应该去利用,绑架别人的家属逼迫别人,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现在你是新人,但是总有一天会明白,这样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不然自己就无法胜利,自己不胜利就活不下来,活不下来人就没有意义了。”
夜悲的双目流下了泪水,他不知道是懊悔还是怀念腓尼基拉娅,在非洲的那些年,她作为一个佣兵做到了自己的职责。当夜悲拿着一大笔钱来见她的时候,她第一秒是非常感动,之后又失落了,做这种事情的人是绝对没有未来的,就算有未来的人也最终变成了使用雇佣兵的人,腓尼基拉娅很羡慕能够活在文明的社会之中,但是这样的福音并没有遍布整个大地,还是有很多人在煎熬之中求生。
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她最初是不想破坏的,但是假如破坏别人的幸福能够使得自己幸福的话,作为佣兵的她还是下定了决心来从悲这里赚取她应得的部分。
“我会动手的,所以,离你也会的对吧。”
夜悲的身体发着冷汗,就算是离站在那里让他捅都不一定能够有用,更何况是正面的战斗。他只能先试探一下离是不是对他还有情感了,昨天她出手说的话是为了夜燃,而现在,没有别人,只有自己的哥哥的话,会怎么样呢。
“你真是麻烦,说这种话,反正也赢不了,何必挣扎。”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生物就不会放弃求生,所以生命才有那么多,所以我们才和死物不同,我们因为求生而强大,死物因为没有求生欲而被生物肆意改造。”
夜悲咬紧牙关,他想要积聚力量。
“我确实不是无敌的,但是,比起哥哥来说,我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了。你,为什么要哥哥做这种事情?”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夜离的语言之中也没有一丝的情感起伏,极为平淡的语言让人搞不懂,在后面等待着的魔术师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次尝试上前。
阿卡萨娜丹看了看身后的那群人,她就像是在看笑话一样觉得发笑,那些魔术师也不会构成任何的威胁,而悲也确实很难威胁到夜离,这种任务和让他死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定要动手哟,给你十秒,不要我就杀了你,自己做出选择吧。”
“你这个混蛋——!”
“对,我可从未说过我是好人,我可是大坏蛋,是恶人,那又怎么样,快点上吧。”
十秒钟的时间很快就已经结束了,夜悲向着夜离冲了过去,他的步伐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在离得眼里那根本就是和玩一样容易,只要她肯动手的话,是绝对不会给悲任何希望的,但是,悲是她的哥哥,她还是有一些犹豫,所以第一击实躲开了。
“不要给我躲——!”
男人嘶叫着,这是他的最后的机会,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是无法使用任何魔术的,但是现在不是思考那么多的时间了。
在后面的狄娜斯已经拉开了弓,她用冰做成了箭,以刚才来说,阿卡萨娜丹是绝对不可能被这一击打倒的,但是在场的别人都是不可能承受这一击的。
夜悲以身体的优势撞了上来,他的手肘无情的挥在离的头上,被重击打在额头上的离没有躲开,身体连同在一起被撼动了。离的步伐终于被扰乱了,而下盘不稳的一刻,正是夜悲的唯一的机会,他在离分析状况的时候奇迹般地创造出来的机会,匕首的目标是夜离的胸口,这一击只要能够命中的话,就算是夜离都会受伤的。
“这是你的妹妹,你作为哥哥,以后好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妹妹的时候是在88年的年末,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放在一个天真的四岁儿童之前,从那时候开始的责任感,早就随着昨天而消失了。
本来夜悲只是为了确认夜燃,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要杀了夜燃和夜离的,但是两个狙击手实际上还是接受了阿卡萨娜丹的命令。
悲脚一踢让夜离的一只脚失去了支撑的效果,整个身体也向后倒了下去。想要让悲重演这样的奇迹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在一边看着的阿卡萨娜丹也感觉非常惊讶,她没有想到夜悲真的能够创造奇迹。
远处,季已经以自己的最快速度跑出医院向着公园的这一端飞奔而来,他还来不及穿上衣就在这大冬天跑了过来。
“真是,给一点希望就觉得是奇迹了吗?”
身体向后倒下的离笑了起来,她的脚突然就支撑住地面,用自己的肩膀将哥哥撞了出去。在速度上,比起悲来说离是绝对的优势,他们根本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
“果然是不可能的。”
阿卡萨娜丹片刻的惊讶还是回复了平静。
夜悲愣住了,离完全就是手下留情了,自己再咄咄逼人的话,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杀了自己的妹妹的。就让我死吧。”夜悲说着,将那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口,这一击,悲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并且将刀拔了出来,随着利刀的抽出,刀上的血槽经身体里面的阻挡物全部撕裂了,鲜血不止地喷涌了出来。最终随着主人的死亡而流满了地面,夜悲站在那里无法倒下去,就像是他无法原谅自己一样,他没有后悔,只是知道自己根本就不配活着。
“果然是夜家教育出来的侠义道义,明明只是开玩笑而已。”
“你——!”
夜离根本就不可能对阿卡萨娜丹下手,狄娜斯射出了冰的箭,但是箭在刺入了阿卡萨娜丹的身体之后便飞了过去。
阿卡萨娜丹就像是一个幻觉一样,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那么,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啊,我的名字是阿卡萨娜丹,是汾月血姬,月亮上的宫娥,也就是,或许就是嫦娥吧~自然也不是人类。”
“那么月宫的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想要知道,人对于自己的家人是十恶不赦的存在的时候的态度,对于家人根本就是异族的时候,是不是会下手而已。只是自己对自己过不去的话,是通不过我的考验的,只是,一开始我并没有杀人的意思,你的哥哥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明明是你逼死他的。”
“就算是我知道他大概会这么做,也不是我逼死的。我只是给了他选择,给了他未来,并不是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你其实是在生气对吧,不过死者是不能复生的,你们有能耐的话就到月亮上来抓我好了,我随时有时间。不过呢,在月亮上可不止我一个留在人间的,以你们的技术,恐怕还不行哟。”
阿卡萨娜丹看着狄娜斯,她的白发飘动着,十分地可爱。
“这是人自身的心魔,不是我做的事情,要怪的话,就怪人自己,你们有能力来对付我的话,就请来,我是来者不拒,只要有本事,我也会告诉你们世界的秘密的,特别是你,狄娜斯,不知生又何为死呢?”
“——!”
狄娜斯想要再举起弓,但是刚才已经证明了根本没有用。
人们只能看着阿卡萨娜丹消失了,这件事情也就像是她说的一样,只能结束,没有人了解她所说的汾月血姬是什么,面对月未知的事物,只能等待着有了足够的力量,才能明白。
“混账——!”
狄娜斯坐在地上,她失败了……
感受着寒风以及季的安慰,狄娜斯很后悔,要是她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的话,按照那个人所说的,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