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救死扶伤不用讲究那么多,可他这样全是他亲娘害的,再怎么样也该她为他做些事。
全氏一听要吸他嘴里的东西,顿时呆住了,嘴张得老大愣愣的看着她。
“那个,那个……不要了吧。”
“快吸,再不吸他就要死了。”沈华灼没好气地跺脚。
她一下怂了,俯下就吸。
沈华灼不停引导她:“继续,已经在动了。”
“好,停。”
吸到了喉咙上,她用筷子塞进他嘴里,卡住的气管里将肉丝扯了出来。
啧啧,一长水儿的浓白的口痰。
看得刚刚吃过饭的众人顿时有些不好了。
“你自已的亲生儿子你也嫌弃?”沈华灼冷冷笑着。
全氏想骂几句,可见许牛儿还没有清醒,不敢得罪她,只默默在心时诅咒她。
沈华灼再讨厌她,救人却不含糊再次给他实施急救。
一下两下,三四下……
“给他吹气。”喊的自然是全氏。
一番重复的治疗、按压、人工呼吸后,许牛儿终于歇了一口气。
醒过来后“哇呜……”一声哭了出来。
“啊……我的牛儿。”全氏紧紧抱住他,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沈华灼毫不怜惜地甩了一句硬话给她:“刚刚要是他一口气没有歇过来,恐怕你就真的见不到他了,以后做蠢事之前,拜托你先想想清楚。”
说完绕过一屋子的人,悠然回了房间。
“大嫂,你好厉害。”云小妹和云大梅如影随形。
“也没什么,幸好救得及时。”其实她还可以更早一些救他的。
但是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挑战她的极限,而他的母亲也是一直揪着她破口大骂,她被骂蒙了才没有反应过来,而且当时她也的确犹豫了一秒钟。
差点就要救不活……
想想她的心是虚的。
云胡子进来打发了两姐妹给傅青源送吃的,然后将门一关,突然抱住她。
大手在她的背后不停的拍着给她安慰。
“不关你的事,你救他是情分,不救是本分。”他又不是他小娘子的谁。
更不用说刚刚那事儿,全是许氏一手造成,与他的小娘子何干?
沈华灼默默点头,用力在他怀里蹭了蹭。
“世上受伤受苦受累之人千千万万,你不是神也不是佛祖,你救不了你想救的任何人,慢慢习惯就好。”就像他,曾经想救的人一个也没有救回来。
“世上怎么会有他那样的母亲。”
沈华灼靠在他的宽大的怀里身心俱疲。
人都说,母亲是自已最亲近也最无私的人。
“你会是一个好娘亲。”云胡子缓缓低头,下巴上的胡子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引得她身子酥麻。
“云郎。”沈华灼双手攀住他的脖颈主动踮脚,堵住男人菲薄的嘴唇。
“媳妇……”
所有的声音消失在四片亲密无间的嘴唇间。
“下雪了,好漂亮,我想出去看看!”傅青源已经在房里整整卧床休息了一个月了。
他觉得他浑身都要发麻了,发霉了。
“可是……可是你的腿。”云小妹急得不行。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一个断了腿的人,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生怕触到他的伤心事。
“我不管,叫你大嫂来让她想办法。”现在什么也拯救不了他躁动的心。
何况,今天的菜少了他爱吃的青椒肉丝,他完全无感。
云小妹连忙麻溜地去唤大嫂。
急切之中,她把门敲得如山响,正好打扰到搂在一起蜜里调油的小两口。
“嗯……”
云胡子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伸进了小娘子衣襟中,抚住了一边的柔软,小娘子也是媚眼如丝,娇俏万分,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
突然被打扰他有些抑郁,又看到小娘子脸上得逞的笑,不由捏捏她的脸颊,最后在她嘴唇上狠狠啄了一口,替她整理好了衣物挽好了发,低声打趣她:“小妖精……”明明每次不想给,却偏偏放纵他的撩拨。
他血气方刚能压得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可怎么办?
看大嫂虽衣衫整齐,可面红耳赤的走出来,还有大哥在后面欲求不满的模样,云小妹不由皱紧了眉头,她好像又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呃,是傅二少爷,他说他想出来走走。”
把他的诉求说清楚,她立马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可又忍不住又偷偷抬眼去望。
大嫂肤白貌美,一颦一笑娇俏万分,尤其是此时脸颊飞红的模样,可真好看,怪不得大哥时常看着就要看呆。
“他怎么了?”看她回避的那么明显,沈华灼的脸不由更红了,抚了半晌才淡下来,拉着她问道。
云小妹眼眸水亮拖了她的手刚走到门口就听得:“云娘子……你放我出去。”里面的傅青源抱着床柱子一脸的委屈抑郁。
傅青源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还像一个深处深宫之中被一直冷落的妃子。
“你还好吧?”看他那模样,可真不像是个好的。
“不太好。”
傅青源有气无力,胸前的白色中衣微微掀开,有种慵懒的美。
云小妹持续脸红,沈华灼却像根本没看见一般神情自然。
“你真想起来,我试试让他们抬你出去。”
“不要,你给我弄个可以走的东西,像马车一样的。”他才不想被人抬着,不像话。
像马车一样的?
傅青源的话如同魔音入耳,一钻入沈华灼的耳朵里,她就像忘不了似的。
“那不就是轮椅罗!”她若有所感。
“那是个什么东西?”傅青源看她好像有名目了,不由惊喜地看着她。
“你等着。”沈华灼心跳回快,飞一般跑了出去。
拉着云胡子在院子里当即比划起来。
历时三天再加一夜,云胡子在沈华灼的指点下,做成了一个初具形状的轮椅。
看到缩小版的马车,阴郁了整整一个月的傅青源脸上终于有了笑颜。
“我……我可以出去了。”
他伸手摸了一把柏木做成的轮椅心思荡漾。
“上来试试!”沈华灼示意他坐上去。
“让你相公先坐上去试给我看。”别等下不结实把他摔了。他的腿可经不起再摔一次了。
沈华灼无奈,看一眼身边的男人。
他本不乐意搭理傅青源的,可小娘子说话了,他自然不会拒绝她。
“媳妇我可是为了你。”他坐上去前还不忘在小娘子面前请功。
“知道。”沈华灼毫不含糊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云胡子乐得颠颠的,毫不犹豫在轮椅上坐下了。他做的东西当然结实。
“走,走,走两步!”傅青源侧头惊喜地怂恿他们走起来。
沈华灼扶住轮椅往前一推,椅子上的两个轮子便悠悠的滚动起来。
云胡子抬头仰视指挥小娘子:“把我推出去,这个不给他了。”他装了这么久的瘸子都累了,没事坐坐轮椅也不错。
“喂,喂,你们说话不算数。”
傅青源大急,要不是他的腿还没接好,不能下床他早飞下来了。
“没良心的两口子,就知道欺负我一个残废。”
他朝云小妹控诉她兄嫂的罪行。
“大哥,大嫂……”云小妹也急啊。
沈华灼坏坏的一笑,唤了云胡子起来,推给傅青源。
“再嫌弃下回可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小妹受的伤,逗逗他也就算了。
一行人推着傅青源出了房门。
外面白雪铺陈,银装素裹。
“瑞雪兆丰年,明年该是一个丰收年了吧。”沈华灼抬手接了一片从树叶上飘荡下来雪花。
“明年是明年的事,可今年了还长着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过不了冬。”外面的土匪被官兵剿得差不多了,可灾民到处都是,朝廷的人据说遇到大雪封山被堵在了泠江以北。
“咕噜”一声院门被推开,云大梅与梁田肩并肩走进来。
“你去哪里了?”许氏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盯着云大梅。
“娘,我就在……就在后山采了些雷公菌。”
许氏可牛b坏了,叉着腰怼了一眼梁田:“就知道到后山跟那些人野,多大的人了快说婆家了,还天天这样,没事做回你房间绣花去。”
对于许氏的看不起,梁田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向沈华灼:“云娘子,山里的果树长高了好多,可里面也下雪了,该怎么办?”
糟了……
沈华灼抚额,这些日子又打土匪,又做轮椅的,没记起来要去打理她的果树。
“雪下了就算了,用些稻草盖在上面。”
还好在空间里已经种成活了,根系扎起来了,不然可就真的糟了。
雪本身对农作物来说就是一种保护,它可以把泥土里的虫子冻死,保证泥土的质量。
梁田倒是个勤快的人,问了很多关于种果树的问题,还请云小树拿笔细细的替他记下了。
“你认识字吗?”沈华灼问他。
“不认识。”梁田很自然的回答。
沈华灼无语,那你还让人家记?
“我正在学,小树在教我们。”
沈华灼挑眉,看向坐在石桌上埋头书写的云小树夸了一句:“小树挺不错嘛。”
他摸着后脑勺,红了脸颊:“没有,只是闲来无事,看他们年纪还小,想着能学几个字,日后也好谋生。”
里面那些十二三岁的少年们也都只比他小几岁,每次看到他们,都觉得莫名的心疼。
“小树如此聪慧又热情,不如设个学堂怎么样?”沈华灼灵机一动。
小树说得对,那些少年未来的路还长着,他们总不能一辈子窝在山谷里,以后总要出去见大世面的。
“我娘不许的。”云小树看了一眼堂屋小声的道。
“不弄大的,就只教他们,只是方式改一改。”
以前云小树是想起来了,就过去教他们认几个字,随便他们想认就认,不想认就不认。
“得定个规矩,想学就报名,那一应的笔墨纸砚我负责,但是需得让他们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旦报了名就必须得坚持下去。”沈华灼看梁田已经跃跃欲试,拍拍他:“你来当班长。”
呃,什么是班长,大家听得一头雾水。
沈华灼呵呵笑着,白他们一眼:“连这个都不知道……”却也没有打算解释。
看她笑得开心,跟他们的距离近了些,云胡子轻轻掐了掐她的手心吃味地看她。
进了堂屋的许氏几人被他们的高谈阔论引了出来,门口许媚儿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谁身上放才好。
一会儿瞟大表哥,心里暗道长得真高大,又有本事。
一会儿又看傅二少爷,这可是真正的富二代,家里有钱有势嫁过去就是少奶奶,再看梁田长得细胳膊细腿,可也清秀养眼。
她试图找话题想融入进来,可大家都不理睬她。
倒是云成中从外面回来突然打开了院门,朝里面招呼一声:“有客来了!”
只见一片白茫茫中,一骑黑马飞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