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时他们也是猜测,因而并没有说得很详细,他也只听了一个大概。
只听那些也已经足够让他确定的事情就是轩辕御安与云胡子的立场应当是对立的。
一旦他这边查出了有关云胡子身份的消息,那么,很有可能轩辕御安便会出手对付他。
这般一来,是不是就说明他有了亲近沈华灼的机会?
当一个人有了执念之后,好似所有的变化便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傅青渊凭借着他对珠山镇本土的熟悉,很快便查到了一些轩辕御安的人费尽了心思都不曾查到的东西。
这次他们所查的云家原来并不是一早就在沈家村定居的人,他们是后来迁过来的,这倒是没什么,不过,令人费解的是,云胡子那个所谓的云家大哥,却更晚来到沈家村,直至云家的诸多兄弟姐妹都出生了之后,他才过来,那时已经快要近十岁了。
他的到来很是突兀……
当时便有村人怀疑他是云成中在外面捡的,或者是私生子,可云成中都一一否决了,道是他与许氏早年前在别的村庄时生下的长子,因为他身体弱,怕养不活,所以放在外村,等到长得壮实了才将他带到沈家村里来。
“我不信,我们的人已经去查了沈家村那么久都没有听说这事儿,你是怎么打听到的?”李仁章看自家王爷对傅青渊提供的消息很是感兴趣,神色间对他也颇为推祟,当即便急了。
他是觉出来了,自从安亲王身边有了傅青渊之后,他已经将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下意识的安排给他去查了,他现在都已经沦落为只能日日都被安排着去给零陵郡县令李原才传达一些并不怎么重要的任务,再有就是往京城写公文,还有案情的进展。
可是这些不要紧的事情,以前根本就轮不到他来做的。
都是因为有了傅青渊这个人,才会让王爷开始忽略他。
他按压下心里的怨恨,狠狠咬住牙根。
他能够在李家那个大族之中爬出来,又在安亲王身边崭露头角不容易,这地位他必须得捍卫住了,不然就白白费了他一番心血,而且在李家的地位也将不保。
深思之下他用力握紧了拳头,未免被人看出端倪,低下头去,手指的长指甲紧紧的抠到了手心里,痛意让他越发的清醒。
“你是怎么查到的?”不仅仅是李仁章好奇,就连轩辕御安也颇为奇怪。
“草民自然有草民的办法,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就不与王爷细说了!”傅青渊表面恭敬,却并不打算将查探此事的过程说出来。
偏偏他说话做事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李仁章便是想要借机发难都不行。
而轩辕御安一想也是,他是上位者,只注重结果,至于过程是什么样的,又有什么好追究的,便只让他说出调查结果。
“据草民所知,曾经泠江府有一姓云的武将,身长八尺,人高马大,只是在二十多年前那一场动乱中,莫名失踪,然后便再也没有了音信,草民怀疑……依着云家老头可疑的来历,很有可能……”
“就是那姓云的武将?”轩辕御安不太相信,鹰眸微微皱着,眼神飘忽。
“那云胡子是个什么来历?”相比于云成中的身份,他们比较在乎的是云胡子。
他以前留着胡子的时候,轩辕御安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可等他把胡子一剃之后,他看着他,便越发的觉得面熟。
“当时那云姓武将听说是泠江王麾下的一员大将,与他一同失踪的还有泠江王爷的嫡长子!”傅青渊说着眉头一皱。
难道说云胡子就是泠江王府那个失踪,已经被有心人传说死了的嫡长子?
虽然现在目前还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他却莫名的有一种预感……
实在是云胡子一身的气场,太不像一个普通的屠夫,更不像村夫,这一点他原先就发现了的。
轩辕御安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提醒着:“很有可能如此,不过,泠江王府嫡长子一事,事关重大,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说八道,否则在泠江王爷的地盘上得罪了他,依他不依不饶的性子,恐怕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泠江王爷一向以浑不吝闻名京城。
当初那场动乱中直接换了皇帝,虽然那事知道的人少,可是却一直都是他父皇的一块心病,直至二十多年了,也还都没有忘记过。
动乱过后,泠江王爷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手段得以生存下来。
不过,轩辕御安猜测,泠江王爷能够活着的很大原因是他父皇想要树立他是仁君的名声。
毕竟,那个时候便已经传出泠江王爷唯一的嫡长子失踪,而他又没有别的侧妃、夫人,所以也根本再没有其他的孩子,就算当时先皇的召书是要把皇位留给当初身为嫡长子的泠江王,可他没有儿子,膝下一直空虚至此,是以身居京城的父皇才能略微放心一些。
一个连儿子都不可能再有的王爷跟废子没有什么区别。
泠江王倒也很会自保,虽然在其正妃死后,又续娶了一个王妃,但是却一直以来也都没有再生下儿子,甚至连女儿都没有。
可是最近有传言说,其实泠江王的嫡长子根本没死,而是被泠江王命令一个忠心、有勇有谋的属下给藏起来了,并且秘密训练着,正在图谋大事!
听到这样的消息,京城的皇帝坐不不住了,这才命令他再一次火速赶往这里调查。
“王爷,既然咱们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不如就将他们抓起来,严刑拷问一番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李仁章看他们坐着,手捧香茗相对无语,不由搔着后脑勺插话。
“哼,愚不可及!”他话音刚落就被安亲王给打断了,还很是凶狠的骂了他。
李仁章不敢置信的看着尊贵万分的安亲王。
他实际为人残酷暴虐,但是他一向最是爱惜他的形象,轻易不会在人前展示出他的真实模样,可是现在他却……当着傅青渊的面这般发作他,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而且他也并没有说什么不好的建议,不过随口一提,他不愿意便就罢了,何至于这般对他?
李仁章气愤的低头,可他拍惯了马屁,一向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他不能把轩辕御安怎么样,却恨上了一旁同样沉默的傅青渊。
他算是发现了,自从这傅青渊到了安亲王身边后,就越发没了他的位置。
安亲王现在事事都习惯先听他的话,还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他不服气。
他跟了安亲王十几年,在他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会挡在安亲王前面了,可他了,才不过一个月。
他……
李仁章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索性转头瞪了一眼傅青渊。
可惜,对方低着头压根没有感受到。
李仁章气得梗住,见轩辕御安的眼神打过来,又默默的将所有气都咽了回去,弯着腰,笑容以对:
“是,是属下考虑不够周全。此事既然一开始是交给他在办,那属下便不再随意插话了。”
他直接撂挑子。
特么的,他恨,既然王爷信任他,此案又是他负责的,那么他便就地给他搞破坏,让他查不到,这样一来,王爷必定会对他失望。
轩辕御安和傅青渊这会儿全心全意都在泠江王府的嫡长子身上,无人注意到他的小心眼和恶毒的心思。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虽然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但是只要找到几个相关之人,问出来便行,证据不需要太有力,父皇本就对他们不满,只要能让本王抓到蛛丝马迹,便什么都好说!”
轩辕御安对傅青渊的要求并不高。
他虽然聪明,可毕竟年轻,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不了解,也不知道内情,想要查出完整的过程,那几乎不可能,再说泠江王一派大概也不会坐以待毙。
不过,这事儿就跟女人通奸是一个道理,空穴来风,捕风捉影即可。
傅青渊梗了梗,心思浮沉,终究应了。
看出他的犹豫,轩辕御安瞅他:“本王知道你傅大少爷一向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听说傅二少爷身体有异,本王可以为他召太医看诊!”
傅青渊先谢过后再婉绝:“多谢王爷美意,只是舍弟的病症大夫已然看过,现在正在用药,相信不日就会好起来!”
沈华灼一直在料理傅青源的伤,道是根本不是外面的问题,而是脑袋里面有血块。
所以才会迟迟没有好起来,待脑子里的血块消融了,就能好起来,因而急不来的。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操心了,不过,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开口与本王说!”
傅青渊谢过,恭敬送了他出门。
“王爷,您跟这小子说那么多,他会不会将这些事儿说出去?属下听说他原先与云家的关系很好!”李仁章跟着轩辕御安一出了傅家的大门,就立刻聒噪起来。
“哼,他怎么敢?本王刚刚说他有情有义,不过是给他戴顶高帽子,他爱惜面子,本王这样一说,他便是心里再不愿意,也必定会效力于本王!”
傅青渊虽没有听到轩辕御安的话,却已经领略到了他的意思。
先施恩给他,然后给他戴上这顶高帽子,他便是想要反悔也不行。
此时他只有快刀斩乱麻,赶紧将此事了了,方有摆脱安亲王,重获得自由的希望,不过,幸好,揭露那人的身份秘密,也是他想做的,否则,他做违心的事会把他憋屈死。
想清楚了,他立刻给手底下的人发布下这个命令,一时之间所有的傅家人都动员起来。
这次他弄的动静有些大,原本就跟他有合作关系的沈华灼一下子收到了风声。
“他想做什么?”
她很想当面来问一问他的意思,不过,经过上次被他唐突的事,她现在有些不敢轻易来找他了,生怕再遇到上回那样的事。
云胡子皱眉,他知道内情,所以一听便听出来了,傅青渊是想要翻他的底子,调查他的来历。
“别管他了,以后少跟他来往!”在傅青渊调查他的同时,他也没有闲着,早已经获知了傅青渊在京城里的所有事。
沈华灼却摇头:“我其实听到了一个名字,说是他们在打听一个叫轩辕……的人,我好像……认识他!”沈华灼说到那个名字时,眉眼微微一皱,想起了那些烧心的事儿。
云胡子看她表情不对,揽住她腰的大手猛地一僵,沈华灼抬眸看他,眼带询问,喉咙里微微动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