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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白衣儒羽(1 / 1)

哭,永远无法解决你面临的难题,反而会扰乱你的思绪,消磨你的勇气;笑,虽然同样也不能解决问题,但它能唤醒你的潜力,改变你存在的意义。

白儒羽在笑,他的笑不仅很好看,而且他的笑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即使心情特别糟糕的人看到了他的笑,也会放下心中的包裹,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所以,白儒羽笑的时候很多,因为,这样就可以把更多的欢笑带给别人,把更多的好心情带给别人。如果这个世上每个人的笑容都能多一点,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会变的更可爱一点?

唐婉怡最爱看白儒羽的笑,为了能天天看到他的笑,唐婉怡甚至逃离了学院,躲避着家族,追随着白儒羽来在兴都州这个偏僻的小村落。因为,在她第一眼看到白儒羽的笑时,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那个笑,也爱上了这个爱笑的大男孩。用她自已的话来说,为了寒冬里的那朵温馨的笑,你就是拿整个春天来换,她也不要。

此时的白儒羽依然在笑,但是只有白儒羽自己心里清楚,太深的痛苦有时只有欢笑才能表现,太多的忧伤有时需要笑容来装饰。也只有最了解白儒羽的人,才能看清楚他笑容背后深埋的苦涩。

恰好,唐婉怡不仅能看到他的笑,而且她也能读懂他的苦。

每当这种时候,她总会为他煮一壶茶,牵着他的手,静静的陪着他一起品茶,这个温婉聪慧的女子总是用这种方式提醒他,生活就如喝茶一般,初入口时会苦涩,只要你咽下这口苦,才能享受之后的香,随后才会品味到悠长的芬芳。

她会用纤纤素手握紧他的手,让他知道,无论如何,他的身边总有她。无论多么大的痛苦,多么深的悲伤,她都愿意一起分担。在这个世上,他不是孤单一人,至少他还有她。

世上也只有最聪明的女子才懂得,在男人最痛苦的时候,他需要的不是你的轻声安慰,更不是你的长篇道理,他只需要你陪着他静一静,他只需要一个懂得他理解他和支持他的伴侣。而拥有一个懂得自己、理解自己和支持自己的妻子,永远是男人最大的幸福和财富!可是,多少自作聪明的女子却因为自己的喋喋不休,而错过了心爱的男子,反过来却埋怨上天不公,夺走了早已经握在手里的幸福。其实想想,有多少情侣就因为不合时宜的喋喋不休,最后导致彼此彻底分离。对于很多女人来说,学会沉默,也许此生会活的更幸福一些。

白儒羽感激的一笑,反牵着唐婉怡的手,紧紧一握,唐婉怡顺势靠在了白儒羽的肩膀,目光落在满园的梅花之上,幸福的红晕慢慢的爬在了她的脸上。本来靠在肩膀的身体,慢慢的依偎进白儒羽的胸膛。都说美女如花,那么幸福的女人应该是什么花?

唐婉怡觉的自己很幸福,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就这样靠着这个男人,任时光流逝,任四季变换,安安静静的度过一生一世!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幼稚,但又常常无法自制的如此去想。同样的,这世间哪个少女的梦不是幼稚的可爱,又可受的动人!

良久,身前煮着水的茶壶发出声响,唐婉怡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个宽阔而又安全的胸膛,起身开始煮茶。

新煮的茶很香,是上好的晋阳红!茶汤红艳欲滴,茶香浓香四溢。一对白衣玉人相依而坐,身后是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的梅林。一双纤纤素手将热茶缓缓倒入茶怀,袅袅热气摇曳而起,整个情景如临仙境,又如身在梦境!

如果这是一幅画,有几人不留恋;如果这是一场梦,又有几人愿意醒?

偏偏就有人很不识趣,要来撕碎这幅美妙的画,要来打碎这个美妙的梦!

白儒羽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眉头还是深深一皱,显然并不欢迎这三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但他还是很礼貌的开口了,声音柔和,没有一丝戾气:“天寒地冻,偏远山村,不知三位为何而来?”

来人正是叶恒三人,孔英应道:“为白马山庄之事而来。”

白儒羽长身而起,唐婉怡亦起身,并退后一步,站在白儒羽侧后,这样即突出了白儒羽的身份,又不失唐婉怡的风度。而且这个位置很微妙,进可攻,与白儒羽成双龙出海之势;退可守,护白儒林背后一方平安,真是个七巧琳珑的女子。

“原来你们是祥云庄的人,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而且来的这么快!”白儒羽显然承认了白马山庄的事是他做的,做了就是做了,敢做敢为,光明磊落,即使对面站着的是敌人,即使还没有任何证据,亦直言以对,就冲这一点,叶恒在心里就给了白儒羽一个很高的评价。

孔英没想到对方回答的这么干脆,但他喜欢与这样的人说话,因为与这样的人说话会省去很多麻烦。“我只是不明白,一夜之间把二百多祥云护卫杀的干干净净,这是你一人所为,还是你们一伙人所为?”孔英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如果是一人所为,那么这个人的实力该恐怖到什么程度?如果是一伙人所为,那他们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或者是哪一个组织?当然,虽然问了,孔英也没有想着能得到答案。

可是事情偏偏就那么奇怪,你越想得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越没抱什么希望的东西反而轻易就会得到。

“是一伙人所为,说的更准确一点,一共是六个人,我就是组织者,我叫白儒羽。”白儒羽回答的很直接,也很平静,那神情就像这件事本该如此,天经地义合情合理一般,显的那么随意。孔英没想到白儒羽真的回答了,而且最大限度的告知了可以告知的一切,太出乎意料了,孔英突然间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接。

叶恒与乔勇二人心中俱是一震,看向白儒羽的眼神有些灼热。

白儒羽没等三人说话,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做,因为白泽是我爹,而我是白马山庄的现任庄主。”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告诉三人他之所以杀人的理由。

白儒羽的话使得三人又是一惊,同时恍然大悟。这就是江湖,既快意恩仇,又冤冤相报,说不上谁对,也说不上谁错,更无法判定谁残忍。同一件事情的对错,往往受各自立场的影响。

如果说祥云庄为了发展壮大,从而吞并一些其它的势力,从祥云庄的角度来看,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白马山庄与祥云庄无怨无仇,却被对方搞的庄毁人亡,白儒羽的报复,即使疯狂,也是理所应当。

所以,白儒羽面对祥云庄的人,神情坦荡,谈吐自如。反而在得知了白儒羽的身份后,孔英内心是怎么想的叶恒不知道,但叶恒觉的祥云庄还是有些理亏。如果说白马山庄是一个恶迹昭著、十恶不赦的恶势力,灭了就灭了,反而大快人心;但白马山庄在兴都州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无影鞭白泽被江湖人称为西北鞭王,仗义疏财,声名远播,为人生性淡薄,与世无争。寓情于理,祥云庄对这样的势力下手,都有些令人齿寒。

“没想到,白马山庄还有如此强悍的残余!”孔英暗自想道,真凶就在眼前,他却不敢轻易出手。虽然白儒羽的站姿很随意,可谓是破绽百出,但是孔英总觉的只要自己一出手,迎接自己的必定是雷霆一击!所以,他不动,他不敢赌,一但赌输了,输掉的就是自己的命。孔英虽然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但对自己的性命却看的十分宝贵。

“但是,就因为你们把白马山庄攻陷了,才有了我现在的成就。”白儒羽的话还在继续,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特别想说话,想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即使听众是敌人,他也不在意。

“其实我是白泽的私生子,从出生到十岁,整整十年,他都没有来看过我们母子;整整十年,我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甚至,我被别人骂做是野种!”

白儒羽的声音渐渐变的激动,脸上亦失去了笑容。“一个年青的少妇带着一个年幼的孩童,生活的艰辛,你们谁能想象的到!整整十年,我们处处受人欺凌,时时遭人白眼,常常忍饥挨饿!为了能活下去,我们母子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时而母亲接一些粗活维持生计,大多时候我们只能靠行乞为生!而他,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我们最最艰难,最最痛苦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为此,我恨过他,甚至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说到这里,白儒羽的面部变的有些狰狞,这样的表情看在唐婉怡眼中,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令她感到心痛,眼泪更是不可抑制的夺眶而出!

“但是,十年后他找到了我们母子,在他的安排下,我们终于过上了安稳的日子。我们再也不用受人嘲讽欺凌,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再也不用到处流浪,看着母亲每天露着笑容的脸,我忽然不那么恨他了,但我也绝不会因此而原谅他!但每天与一个自己恨着的人见面,对我来说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即使那个人与我有特殊的血缘关系,所以,十一岁那年,我离家出走了。五年后当我回到他为我们母子安排的住所时,发现那里早已换了别人,经过打探才知道我母亲在我离开不久后便被他接入了白马山庄,而且做了庄主夫人。更让我吃惊的是,白泽在迎接我母亲进庄之前,居然一直未娶,原来他一直深爱着我的母亲,只是我之前并不知道。而且那十年来,他一直在苦苦找寻我的母亲,只是阴差阳错,一直没有找到。直到那时,我对他的恨完全的消散了,甚至完全的原谅了他。但是,我又放不下脸面,去和他讲明这一切。”

听到这里,叶恒三人的面色已经变了,而唐婉怡的双眼早已经通红,还不时的用手背狠狠的揉眼。

“但是,两年前的那一夜,你们祥云庄的人攻陷了白马山庄,不仅杀了白泽,还杀了全庄上下一共五百七十二人,包括我的母亲!”白儒羽的眼神忽然透出浓重的杀机,逼视着叶恒三人,“当我赶到白马山庄的时候,白马山庄已经完了,而祥云庄所剩的只有十几人,剩余的那些人中,有你!”白儒羽把目光聚焦在孔英身上,瞳孔紧缩!

“不错,我是幸存者之一。”孔英很坦白的承认,面对白儒羽的坦诚,孔英没有一丝狡辩的心思,更没有找任何理由或者借口。

“虽然当时我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你们,但最终我放弃了!我自知自己实力低微,不是你们对手,贸然出手,必死无疑!死我不怕,但当时我不知道我母亲的生死,我必须先找到我的母亲!你们下山后,我四处寻找,希望她还活着,但我最终找到的只是她的尸体!我母亲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能过几天开心安稳的曰子,却被你们祥云庄的人残忍地杀害了,此仇不报枉为人!”

终于,叶恒明白了事情的真像!他自问如果换做自己,也会杀白马山庄驻守的祥云护卫为母报仇!白马山庄惨案的真像已经明了,虽然身为祥云护卫,但叶恒丝豪没有缉拿凶犯的心思,甚至还很同情白儒羽。

“但我母亲走的不寂寞,是白泽陪她一起走的,白泽的尸体就在她前面,他用身体为我母亲挡了致命一刀,而那一刀却最终要了两个人的命!在我找到他们的时候我爹居然还有一口气。”直到此时,白儒羽口中的白泽,才改口称做‘爹’,如果白泽地下有知,听到这一声‘爹’,会不会含笑九泉!

白儒羽喝了一杯早已冷透的晋阳红,平缓了一下十分激动的情绪,继续说道:“从我爹身中的伤势来看,他本不可能继续活着,但他居然憋着最后一口气,在这口气的支撑下,才等到我的出现。他不仅将白马山庄的庄主之位传给了我,并且把他一身的功力也传给了我,这样,才有了现在的白儒羽!其实,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他能活下来,我宁愿平凡一辈子,也不愿变成现在的我。我好恨,恨我不能早点告诉他,我早已经原谅他了;我好恨,居然让他带着遗憾步入九泉之下。我好恨!我恨啊!”

说到最后,白儒羽几乎是在撕心裂肺的吼,那声音不仅有些哽咽,还有些沙哑,可他还是不可抑制的吼了出来!

这一吼,吼出了多少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无奈!

这一吼,吼出了多少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悔恨!

天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起鹅毛大雪!站在梅林中的五人竟然浑然未觉。五个人神色各异,显然,白儒羽的话触动了每个人心中的那一根久久没有弹奏的弦!

三位不速之客,都不由自主的陷入各自的思绪,任雪花飘过眉头,落在肩头。

这天地间,年年岁岁相似的梅花与飞雪,是否能明白人世间岁岁年年不同的沧海桑田,人世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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