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天齐忽然回过神来,慌忙道:“噢,一位,我一个人。”
店家道:“好嘞,客官到楼上请吧,下面都是大灶。”
随店家来到二楼,上面确实都是一两个人用的小灶台。店家给他找了一座空灶,锅已清洗,下面火还未灭。待颜天齐坐定,店家问道:“不知咱家今日给客官准备什么汤?”
他四下看了看道:“你们店里什么汤最好呀?”
店家一脸自豪道:“咱这里牛汤四种,羊汤八种,猪汤十二种,素菜汤二十四种。每味汤各有千秋,都是咱们小店的精品。这就要看客官您个人的口味了,不知客官想来个啥汤?”
颜天齐想了想道:“先尝一下牛汤吧。”
店家又道:“咱这有牛首汤,牛肚汤,牛骨汤,牛肉汤。客官您要个啥汤?”
颜天齐道:“牛骨汤,快上。”
店家道:“客官别急,咱总不能只抱着锅喝汤呀,您说是不是。”
颜天齐道:“难不成还要买碗筷?”
店家笑道:“您这哪里话,条子呀,给您来几挂条子呀?”
颜天齐感觉自己是着急了一些,竟然忘记了来此的主要目的。笑道:“先给我来一挂吧,不够再上。”
店家道:“好嘞,您稍后,马上给您准备着。”说完就下去准备了。
颜天齐被这扑鼻的肉香馋的四下观瞧,坐立不安。在背后靠窗的一个小灶台旁坐着两个人,正是在楼下看到的那位出手大方的俊少年和那位矮黑大叔。他们二位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少年拿着长筷在锅里胡乱的翻搅着,意不在吃。那位矮黑大叔自斟自饮,面乐心醉。
不一会的工夫,店家给颜天齐端来了一盆牛骨汤,这汤是已经熬熟了的。直接倒在锅里,下面又填上柴火。锅中开始翻腾,香美绝伦。
上面一挂条子,颜天齐早已垂涎三尺了。店家先帮颜天齐盛上一碗锅中的肉汤,又拿来一双筷子,帮颜天齐把头一根条子下到锅里面,把筷子交给了他。
这双筷子比普通筷子长出一倍,粗了一圈。颜天齐第一次用这种筷子,接过来拿在手里惊呼道:“这筷子可真够大的。”
店家闻言笑道:“咱这是怕您烫伤了手,所以用这长筷。您看咱这筷子上面方下面圆,这叫天圆地方。圆的这头是夹菜的,往嘴里放叫食天。民以食为天嘛,所以咱小店拙名食天条子。”
颜天齐早已被锅中的美味吸引,哪还在意掌柜的话,只是赔笑道:“原来如此,妙,妙不可言。”
经颜天齐这一说,店家来了兴致,对颜天齐道:“这算什么,咱这吃挂条子更是说法很多。咱这锅里汤叫‘东海翻腾’,咱下了条子叫‘白龙入海’,捞出来叫‘骄龙升天’……”
店家越说越来劲,颜天齐边吃边听,听店家说的如此有趣,他频频点头称妙。店家忽然想起来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就赶紧告辞离开了。
颜天齐正吃着,听身后那位白衣少年咳嗽了两声,对那矮黑大叔道:“坛叔叔,您这酒可比江叔叔的酒差远了。”原来他也喝了一口酒被呛的咳嗽了两声。
听身后那位坛大叔笑道:“哈哈哈,这天下恐怕没有什么酒能比的上你江叔叔自酿的美酒。”
颜天齐心想:“月儿妹妹的伯父江逍前辈也是酿酒高手,而且他的酒把慧圆大师和秦师兄皆馋的五迷三道。难道他们口中的江叔叔就是那位江逍前辈?莫非他们也相识……”
又听那俊少年道:“大家都叫坛叔叔酒坛子,说您酒量非凡。尚不知您和江叔叔谁的酒量更大一些呢?”
坛大叔大笑道:“哈哈哈哈,你江叔叔只品美酒,要论这酒量他还真不如我,殊不知他曾几次在你爹面前吃醉丢丑。”
俊少年像是来了兴致,又问道:“那您和我爹爹谁的酒量最高呀?”
坛大叔道:“每逢大家同聚吃酒,众兄弟都倒下了,就只有我和你爹还清醒。我们兄弟几个里面能和你爹拼酒的也就你坛叔叔我了。”
俊少年继续追问道:“那你们俩没有分过胜负吗?”
坛大叔道:“嗨,谁敢与他硬拼呀。武功就不用说了,你爹可谓天下无敌。要说这酒……”
俊少年急切道:“酒怎么了,快说呀坛叔叔?”
坛大叔笑道:“如若我真与你爹硬拼,恐怕先倒下的会是他哦。”
俊少年坏笑道:“那等我们回去后,您帮我把我爹爹灌醉如何?”
坛大叔道:“哎你这臭丫……臭小子,你让我把你爹灌醉意欲何为啊?”
俊少年坏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您尽管做就是,到时候少不了您的好处。”
坛大叔装怒道:“滚一边去,鬼灵精,我才不会陪你瞎胡闹呢。还有,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临行前你爹交代你要听我的,不可由着性子胡闹。”
俊少年诡笑道:“好好好,我都听您的。您可要把我管好了,千万别指望我自己管得住自己。”
坛大叔叹了口气道:“我就不该带你出来,跟你一路跑这么大老远,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跟你爹交代。唉!都怪我大老粗,考虑欠周,上了你鬼灵精的当。”
俊少年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谁不知道坛叔叔您对我最好了,从小到大您一直护着我。再说了,就凭您这一身的武功,又有几人能把我怎么样呢。”
颜天齐听到二人两次提到武功,心想二人定亦是武林中人,可这话说的未免过于自傲了些,殊不知武林中高手如云。
二人喜笑颜开的说的热闹,这位坛大叔已是几壶酒进肚了。吃完饮罢,起身要走。颜天齐偷瞄了一眼那位俊少年,正好那俊少年也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颜天齐慌忙转头看向别处,一直都没敢再回头。这二人从颜天齐身边走过,下楼去了。
颜天齐嗅到了一股奇香,并非店里肉汤的那种香味,也不像女人的脂粉香,更像是人身上自带的香气。他四下看了看心道:“这店里也没有女人,难道是那位少年身上的?”
这味道让颜天齐莫名的心慌意乱,而刚才偷瞄到了那少年的正面,更是让他心头一怔。似曾相识,有些面熟,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吃饱喝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往窗外看了看,天已过午,店里的食客也所剩无几了。付了饭钱,起身下楼。
出了店门又向雨花天净茶楼走去,来到茶楼,里面茶客比中午多了许多。柜台里面有一男人,年纪有三十出头了,两撇八字胡,他面容红润,神色恍惚,或许是中午吃多了酒,看打扮应该是掌柜了。
颜天齐走到柜台前对掌柜的道:“请问您是此店掌柜吗?”
掌柜眯着眼看了看颜天齐道:“是我,公子有事?”
颜天齐从包袱里取出一封信交给了掌柜道:“在下这里有一封书信,您请过目。”这封信是周洪为了方便照顾颜天齐,写给沿途各家雨花天净茶楼掌柜的介绍信。
掌柜慢慢悠悠的接过信,迷迷糊糊打开瞧了瞧。他越看越精神了起来,看一眼书信,再看一眼颜天齐。看完后把信重新叠好,双手交还给了颜天齐道:“请公子把信收好。”走出柜台又道:“请公子随我来。”
颜天齐跟着掌柜来到楼上一间上好的客房内,掌柜把门一关。转身跪倒拜道:“属下卢仁雄,拜见七星主!”
颜天齐赶紧将卢仁雄搀扶起来道:“卢大哥不必多礼,你我兄弟相称便是。”
卢仁雄赶紧拱手低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知七星主驾到,多有怠慢,还望七星主恕罪。”
颜天齐道:“卢大哥若强要拘礼,那小弟告辞!”说完就佯装要走。
卢仁雄赶忙拦住道:“请七星主留步,属下……也罢,我不再多礼便是。”
颜天齐笑道:“这就对了嘛,这样我们大家都自在一些。”
卢仁雄道:“不知七星主此番来晋阳所为何事,可是门主有什么指令?”
颜天齐苦笑道:“不瞒卢大哥,我还未曾上过尧山,也没见过门主。包括你们这些茶楼也是在洛阳才知道的,可以说对天门的了解我远不如你呢。”
卢仁雄疑惑道:“七星主为何不去尧山呢?”
颜天齐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只是前往五台山路过此地。”
卢仁雄将颜天齐让到座上,自己站在旁边恭敬的听他说话。颜天齐道:“卢大哥还是拘礼,何不放下身份,与我兄弟相称。”
卢仁雄不解道:“在下已经没有多礼了,与您称兄道弟那是万万不敢。”
颜天齐指着旁边的椅子道:“那卢大哥为何不坐?与我称兄道弟又有何不敢?”
卢仁雄赶紧坐了过去道:“门主和七星主是兄弟,属下哪敢僭越。”
颜天齐听他一说,来了兴致道:“你说什么?门主和我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