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岗村,已是毫不留恋,那里没有亲人,养父母变成了骨灰,背在了他的背后。
荒野山林,是他童年的乐园,荒野山林深处,有着无尽的传说和神秘,从小时候,就开始引诱着冷无言,他也曾幻想自己和荒野山林,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
童年时的想法。这时象疯狂的野草般滋生出来,不可遏制。
这次离开可能永远不再回来了,也不知道最后会停留在什么地方,不进去看看,真不甘心。
决心一定,不再迟疑,飞快地在山林中穿梭,向着荒野山林深处进发。
白天,用来赶路,夜里就找一颗古树,赶跑树洞里面的动物,坐在里边吐纳打坐,来恢复精力,饿了摘食山林里的野果充饥,渴了就吞几口积雪。
遇上猛兽,虽然应付起来有些吃力,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摆脱了纠缠,期间还杀了一头青狼,做了一件外套御寒。
最危险的一次,是在一处开阔的山林里,突然遭遇一头暴熊。
那暴熊,目露凶光,身长一丈,性情凶猛,而又力大无穷,冷无言在它面前,犹如野兔面对巨狼一般,心里充满了的无力感。
可能是责怪冷无言擅闯领地,那暴熊有些愤怒,以极快的速度向冷无言冲了过来。
一身油亮的棕毛,随着肌肉蠕动,如同涌动着暗红色的波涛,咆啸的声音,响彻山林,雪花溅起一片,那冷酷的眼神,让人遍体生寒。
冷无言不断地向后撤离,躲避它的攻击。
暴熊那巨大的身子,一点也不笨拙,不多时,就把冷无言逼得没有退路。
巨大的熊掌,高高地挥起,眼看着,就要落在他的头上,要是被拍中,就是再强壮的人,头颅也会变成烂西瓜。
情急之下,倒地一滚,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颗古木巨大的躯干,被击得木屑飞扬,裸露出支离破碎的树心。
古木“嘎嘎”作响,落下的积雪,差点把他埋没,那古木巨大的躯干,再也难以承受得住同样巨大的树冠,摇摇欲坠。
虽逃过一劫,头皮已发麻,抽出那把乌黑幽亮的刀,拼尽全身的力量。
“咣”的一声
如同砍在巨石上一样,溅起几星火花,震得虎口生疼,锋利无比的长刀,砍在暴熊的巨臂上,只能砍下几根暗红色的棕毛。
“吼…..”
被激怒了的暴熊,瞪着因暴怒,而变得血腥的眼睛,紧盯着冷无言嘶吼,那充满暴虐的吼声,让人肝胆欲裂。
心中已发寒,后悔不计后果地进入荒野的深处,终于有了报应,性命随时会丢在这片荒野山林。
言哥哥…..
脑海里浮现出那,亦喜亦嗔的面容,和脆生生的笑声……
我不能放弃,养父母的养育大恩,我无法报答,柳海玲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方兴哪天去了,她独自一人活在世上……
我不能放弃,我不能啦,
面对这个巨无霸,内心不断地挣扎着……
快要发疯时,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胸口的方形玉佩中释放出来,迷漫全身。
他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慢慢感觉身上,充满了一种说不出异样的力量,那力量,以前从来不曾拥有过,紧握在手中的长刀,隐隐有一层毫光外放。
那股力量,让他无来由地,对应付眼前的局面,充满信心,心里有些惊诧,但现在不是探查的时候。
那暴熊对嘶吼的效果,似乎很满意,朝着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乎吓呆了的人类,不紧不慢地走去。
“哗”
刀刃毫光外放,闪电般,再一次砍在暴熊的巨臂上。
如腐木般的,“喀擦”一声,刀刃穿透油亮的棕毛和肌肉,砍断了骨头。
那暴熊,发出了低沉而痛苦的嘶吼,转身用三只足踩在雪地上,惊恐地向远方跑去,还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冷无言,目光中充满了畏惧和委屈。
他并没有去理会那只差点让自己丧命的暴熊,心里翻过层层巨浪。
这种力量实在太恐怖了,根本就不应该是人类拥有的,我的身上怎么会产生这种力量呢?从玉佩传出的冰凉气息是什么呢?
这块玉佩对自己意义非凡,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半步,除了养父母和柳海玲知道外,谁也没有触碰过。
从胸口掏出那块与生俱来的方形玉佩,光洁圆润,娇翠欲滴,冷无言有些犹疑不定。
散发出的冰凉气息,让快要发狂的心情,快速地平复不下,平时从来没有显露过,直到今天才显端倪,如今再看这块方形玉佩,心中充满了疑问。
那浑身滋生的异样,却无比强大的力量,实在想不通。
乌黑幽亮,锋利无比,浑圆一体的刀身,此时布满了蜘蛛纹,它因承载不了冷方言施放出异种力量,而变得有些碎裂,他不舍地用麻布包好,看来是不能再用了。
感觉一下身体,那异常强大的力量,却发现空空如也,好似那至强的一刀,把异种力量挥霍一空,顿时又有些失落。
一阵疲惫感袭来,山林里危机四伏,得尽快恢复力量,如果这时再来一只暴熊,那可真的是万劫不复。
找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吐纳打坐,悠悠的醒转之后,精神饱满,更令冷无言欣喜的是,那股异常强大的异种力量,又回归于身体之中。
如今,这股力量,成为他在荒野山林之中,生存的最大的保障。
此时心里有一种猜想,当年那游方道人留下的“吐纳筑基”书卷,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强身健体的功法,所幸的是,自己从未放弃过修炼。
机缘巧合,又或者是水到渠成,在这危急的关头,都有可能是爆发出这种异种力量的契机,逐渐成为源源不断异种的力量。
隐隐约约之中,好象有一扇神秘的大门,正徐徐向自己敞开……
这股异种力量,不仅体现在拼斗之中,他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奔跑起来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以往快则快矣,跑起来,双脚得在地上踏实了,现在跑起来脚尖轻点地面,直接飞出一丈多,又高又远,好像体力损耗得更少,碰上自己招惹不起的野兽,直接爬上悬崖,轻松离去。
……。
他在荒野山林之中,已经行走了十多天了,越来越深入,渐渐少了寒冬的气息,周边的环境,也逐渐变得压抑起来,充满了蛮荒的气息。
古木参天,地上的巨干有些腐烂,上面长满了青苔,不仔细看,会以为是一座山脊,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吼声,沧桑而悠远。
天空不时盘旋着飞鸟,开始还不以为然,等那黑点越来越大时,只觉得浑身悚然,毛发皆张。
遮天蔽日,微微扇动波纹状,漆黑的翅膀,从羽翼间泄露出的气流,如飓风刮过,似风刀割痛裸露的手和脸。
一声穿金裂石的嘶鸣,那猛禽突然露出凶狠的勾喙,和乌金似的鸟爪。
地上奔跑的野牛,这时已瘫软在地上,悲鸣不已,巨爪插入它的身体,扶摇而上,直冲天际,不一会儿,又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冷无言这才清醒过来,猛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神情骇然。
之后的行程,更加小心翼翼,在各类巨兽之间穿行,所幸的是,这里的巨兽,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洪荒气息,远远就能够发现,可以及时地避开,这些巨兽也不屑与之计较,只要不是太过靠近,并不理睬。
行程中,采集了一些珍稀的药草和山珍,靛根和大径草,在荒野山林的外围已绝迹了多年,在这里倒是寻常,年份也足够。
其中一支野山参,足足有六百年的年份,是不可多得的大药,听说在洪武国的国都,二百年的药草,就算得上是珍品了。
最想要的烈炎草,却不见一丝痕迹,想起柳海玲的病情,丰收的喜悦顿时消散,心情有些黯然。
有两头巨兽在那里较劲,遮挡了前进的方向。
他不敢有丝毫的举动,怕激怒那两头还没有分出胜负的巨兽,这里的巨兽,可不是暴熊,毕竟快要进入荒野的腹心,体型巨大太多不说,身上传来的气息,就让人心悸,生不出反抗之心。
持续了一天一夜,两头巨兽还在那里对峙,一直低声嘶吼,都不愿轻启战端,一头地龙,趴在自己洞前低声咆哮,想要吓跑抢占地盘的鳄龙,鳄龙毫不相让,同样咆哮着回应。
地龙终于被激怒,扬起四条粗壮,覆盖着鳞甲的短脚,向鳄龙摇摇晃晃地冲去,巨大的身体引起山林震动,“轰轰”如闷雷,抛起一路尘土。
昂吭……
没有华丽的动作,两条龙直截了当,毫不相让,以最原始的方式,面对面搏杀撕咬。
地动山摇,树木成片地伏倒。
白森森,粗厉的巨牙,朝对方身上,覆盖鳞甲薄弱的地方撕扯,发出令人牙酸声音,鳞片和血液纷飞,蛮荒的气息更加浓烈。
争斗看似惨烈,但相比那如山的体型,造成的伤害,都在双方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看样子这场争斗,如开始对峙一样,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
不安的心情平伏下来,看了看还在肉搏,却旗鼓相当的地龙和鳄龙,又转向那巨大幽森的洞穴。
他突然从藏身的地方,站立起来,快步如飞,向地龙的洞穴奔去。
并没有引起争斗正酣的两条巨龙的注意。到达地龙的洞穴后,又回身望了一眼,消失在洞中……
……
昂吭……
地龙终于赶走了鳄龙,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疲惫地返回洞穴中,突然嗅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恼怒地爬出洞穴,在四周寻找可恨的入侵者,悲愤而怆然的吼声,传遍整个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