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第一百三十三章
次日。凌月站在玄逸之房门之外。徘徊了好几圈。终究是下不了决心上前敲门。
想及昨天夜里的事。还是忍不住想要掐死自己。
在凌月的概念里。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不小心两个人嘴唇碰在了一起。不带任何情感的接触。顶多只能算是意外。虽然只是个意外。要是当时直接解释清楚也就罢了。可是她骗骗脑子一抽直接逃跑。反而让事情变得复杂很多。万一玄逸之理解错了。岂不是要凭空生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一想到这就开始头疼。转身瞥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忍不住的低头扶额。
应该怎么办啊啊啊啊。。
正在她考虑着应该怎么玄逸之解释的时候。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凌月受了惊动。转身望去。就见玄逸之站在门边。依然是一副高不可侵的模样。一脸淡漠的看着凌月。与平时沒有丝毫分别。
“你站在外面干嘛。”他淡淡开口。神色如常。
听着这波澜不惊的语气。凌月顿时有些放下心來。看來玄逸之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疑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一摊手:
“沒什么。只是刚到。我以为你在忙。”
。凌月心说千万别被他拆穿。却不想玄逸之闻言却是微微弯了嘴角。淡淡留下一句:“进來吧。”就转身进了屋里。
凌月有些悻悻的。但也沒觉得哪里不妥。连忙跟了进去。
和以往沒有区别。玄逸之为凌月扎好针之后就去了外厅。只等着时辰到了拔针就好。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息凌月已经恢复不少。扎了骨针也沒有一开始那么疼。见玄逸之出去她趴在榻上只觉得自己一阵阵的犯困。毕竟因为昨天的事情一晚上都沒怎么睡好。方才见玄逸之并沒有什么异样才彻底放了心。所以沒过多久就彻底睡了过去。
房间里一阵安静。清淡悠然的安神香在空气中弥散开來。直叫人心神放松。安静恬淡。
玄逸之坐在外厅的桌边。手边放一盏茶。很久都沒有喝一口。
隐约间可以听到里室里凌月几乎细不可闻的呼吸声。那么轻。那么远。他却觉得自己的心跳随着那声音渐渐乱了。
低头闭眼间。昨晚那意外发生的情景再度涌出。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晰。他甚至能够回忆起她脸颊和嘴唇的不同触感。冰凉的。却是那么柔软。只轻轻一点。便是让他莫名的恐慌。也在一瞬间明白了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细微情绪。
原來。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喜欢上了她。
而他自己。却在昨晚之前一无所知。
在此之前。玄逸之其实并不清楚自己这次來专程來找凌月是为了什么。原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却是莫名其妙的凑在了一起。
依然记得在任宇驰的客栈里第一次见她时的情形。浑身都带着一股痞气。俨然一个久居江湖的寻常女子。一点都不特别。更不引人注意。记住她是因为她去房里送饭。她看见自己时的惊诧和无措很有意思。而真正吸引他的却是她左臂上一块不易察觉的血迹。极细微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隐隐中他觉得。这个女子肯定不简单。
果然。后來在云霞山庄看见她。那么轻巧的就跃上了房顶。拿着章地图远远看着云霄山庄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当时他是为追查戮和天巫决才至此处。见她如此心中生疑。怕她会坏了他的大事。于是拿走了她的地图。暗中看着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于是当天夜里。他看到了她只身闯云霞山庄。却是为了救人。只是他沒想到。戮也在那。并且和她一场死战。
戮是他的师兄。他自然了解戮的手段。于是眼睁睁看着她拼命护在身后的那个男孩替她挡过一击。丧命于戮的手中。许是从那时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救了她。并且帮她疗伤。甚至劝她赶紧离开。
原以为就此江湖别过。却不想夕央傻乎乎的跑去了死人间追查戮的下落惹出祸端。他听到消息赶去之时。看见的却是她和戮打得不可开交。夕央毫发无损。再之后。她帮他治伤。给他解毒。她表现的很是自然。而他却开始怀疑她的身份。毕竟她太过神秘。且太过危险。
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她效命于司马皓轩。却不是为利。只是想要报仇。然后短暂达成联盟。她帮他夺回了天巫决。最后不告而别。
短暂相处的那几天。玄逸之一直觉得眼前这个冷淡的姑娘很奇怪。她做的很多事和她所说的话都很矛盾。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但却是很执着的想要报仇;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却帮夕央易容还教她易容术;不喜欢和人亲近。却是有意无意的帮助别人。
隐隐之中。玄逸之对她开始有些好奇。但他不会主动去询问她的故事。只是看着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才让她变成了这样。然而。她做的事情又再一次超出了她的预计。她为他做饭。和他喝酒。跟他聊天。甚至是完全不等他询问。给她讲了她以前的故事。
。苦难却是千万种形势。自她离开之后。玄逸之带着夕央回了幻灵宫。日子照常度过。并未觉得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只是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起她來。
想起她寡淡清冷的面容。想起她站在月光底下手拿酒碗的祭奠。想她扶着自己的肩膀一脸怅然的表情跟他说:“既然如此。我劝你此生都不要爱上任何人。因为。一旦动心。便是画地为牢。从此万劫不复。”
每当想及这句话。玄逸之的心都会为之一紧。但他从來沒有深究过。这是为什么。直到司马皓正即将登基的消息传來。他开始到处搜寻她的消息。于是一路赶來。看见她安然无恙。才稍微心安。
原來他那么早就已经对她用心。而他自允冷情。其实不过是迟钝。倘若不是昨晚阴差阳错的亲昵。他怎么会事到如今才后知后觉。
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明白了为何这次初见她时会忍不住抱她。知道她为了快速恢复而來找自己帮忙时的隐隐怒气是为了什么。玄逸之抿唇淡笑。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心底似是有丝丝缕缕不可捉摸的甜蜜溢出。玄逸之拿起桌上已经放凉了的清茶。低头抿下一口。却是觉得入口甘甜。如同蜂蜜一般。
约莫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终于起身。进到里室。凌月已经睡熟。长发丝缎一般铺在榻上。略显瘦削的身子微微缩着。背后两条琵琶骨显得特别明显。那凛冽的线条似是要刺痛人的双眼。
想及上次在她背上看到的伤痕。玄逸之心口又是莫名一紧。走到塌边快速帮她拔下背后的针。顺手捞过另一侧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帮她掖了掖被角才又回到外厅。重坐回桌边。继续就着刚才喝了一半的茶兀自出神。
凌月醒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迷迷糊糊从榻上爬起來。却不见玄逸之。揉了揉眼睛小声唤了他两声。就见玄逸之缓步迈了进來。手里端着一杯茶。递给她。
凌月伸手接过。仰头灌下之后喘了两口大气。才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两个时辰。”玄逸之淡淡答一句。拿过她手上的杯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还有几个穴位。你躺好。”
凌月哦了一声。直挺挺的躺了下去。顺手把散在自己肩头的头发顺了顺。露出整片光洁的肩膀。
玄逸之捻针走过來。目光落在凌月的肩膀。呼吸却是猛然一滞。一种莫名的感觉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一瞬间就让他觉得尴尬。虽然前几日也是见她如此。心中却是沒有半分杂念。毕竟只是当作普通施针。而今日洞悉自己心中所想。再看凌月。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异样。颇让他觉得有几分难堪。
他轻轻咳嗽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手下迅速扎好针。立刻转过身去收拾东西。再不看凌月一眼。半晌冷冷说一句:
“明天开始我用内力帮你辅佐。暂时不需要施针了。”
“这么快么。”凌月抬头看向玄逸之。完全沒注意到他的不自在。
“你现在好好调息着。但也别指望能恢复多快。毕竟你这次伤的这么重。”玄逸之答非所问。转个身就去了外厅。“一会我过來拔针。”
凌月目送玄逸之出去。转回头來瞪着天花板发呆。心里开始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大好。然后······
突然之间就发现沒有然后可以想。现在司马皓轩什么都不让自己知道。她就算是有心帮他都是无处着力。更何况昨天晚上自己那一推。不知道又会被他误会成什么样。脑海中突然就涌现出当时她被司马皓正困住他來救她时说的话。不由得又是心中一暖。
是不是终于应该放弃回忆。活在当下了呢。
心中似是已经有了答案。却是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