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缪大了我整整十四岁,我六岁的时候天缪二十岁,是一块水嫩嫩惹人馋的面瘫小鲜肉,各种各样的女人趋之若鹜的往他身上扑。
可那时候我不懂啊,只是单纯的觉得天缪是属于我的,这个家也只容得下我们两个人。如果有了其他女人了,我会不会再次被遗落在雪地里?
我很惶恐,强烈的占有欲让我抵制任何女人靠近天缪。
永远不要小看小孩子的占有欲,也永远不要小看小孩子保卫领土的决心和智慧。
保卫领土的第一次大战爆发于天缪二十岁那年的清明节。
那天早上,天缪早早的把我送到钟彦家,说他自己有很重要的客人要来怕顾不上我,嘱咐我在钟彦家呆一天,并买了大堆零食和玩具给我和钟彦。
天缪是个很冷淡的人,这些年我从没见过天缪跟其他人来往,除了钟家。那个住宅区的住户并不多,他们两家又离得最近,加上天缪经常带我去蹭饭,一来二去的我和钟彦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那天,天缪一离开钟家,我就闷闷不乐地趴在钟彦卧室的窗台发呆。
“晚晚,你怎么了?”钟彦舔着糖很疑惑的看着我,平常哪次我不跟钟彦抢吃的呢,那天却看也不看那些零食。
“彦彦,我想回家。”我有些恹恹地,“可是天缪不让我回去。”
“为什么啊?天缪不是最疼你的吗?”钟彦很纳闷地问,以前她一直称呼天缪为“天缪哥哥”,不过自从认识我之后就改口跟我叫天缪。
“他说有很重要的客人。”我看着窗外叹了口气不再出声。
“哎!”小姑娘还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托腮发呆。
“咦,客人?什么客人啊?”钟彦学着我趴在窗台上,好奇地问。
“不知道,我觉得肯定是女的,你看最近我跟天缪上街,那些女的都跟恶狗扑食一样扑上来。”我忿忿不平地噘着嘴。
“咯咯咯……天缪长得太好看了,没办法啦。”钟彦眼冒桃心,笑弯了腰。
过了好一会,钟彦突然跳起来,嘴里的棒棒糖也掉了出来:
“啊!糟糕!晚晚,你要有后妈了!”说完还很同情的看着我。
“什么啊?”我有些跟不上她一惊一乍的节奏。
“你不说是女客人吗?天缪从没带女的回你家啊,那肯定是天缪的女朋友啊。天缪的女朋友不就是你后妈?天缪真的有女朋友了?”钟彦嘀嘀咕咕解释了一大堆。
“天缪又不是我爹,我跟他有没关系,哪来的后妈!彦彦,你好笨哦!”我一边辩解一边嘻嘻地的嘲笑钟彦。
“天缪有女朋友了?!”
“天缪有女朋友了?!”
我跟钟彦同时反应过来,惊叫一声睁大了眼。
“不…不会的!天缪才不会找别的女人来家里呢。”我越说声音越小,很不确定地。
前所未有的危急感笼罩了我,我十分焦急的往家里跑。
“不行,不行,天缪你不可以找女朋友,我要去赶走那个坏女人。”
“晚晚,你等等。”钟彦拉住了我,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你这么跑回去没用的啦,咱们要想个好办法赶走那个坏女人才行啊!”
“啊!对啊!”
我怎么这么笨呢,这么回去怎么赶跑坏女人啊。
“那要怎么办啊?”我跟钟彦大眼瞪小眼绞尽脑汁的想着。
“啊!有了,晚晚你一会回去装着是天缪的女儿,天缪始乱终弃抛弃了你妈妈和你,你妈妈车祸去了,你无依无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爸爸就是天缪!”钟彦眼睛一亮,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听得我目瞪口呆。
这…这钟彦怎么能想到的?
我喃喃的说了出来。
“咯咯…这个是电视剧演的啦!我妈妈就爱拉着我看这样的,我记忆好嘛。”
“可…可是天缪生气怎么办?”我犹豫不决地问。
“不会啦,晚晚你放心嘛,天缪那么疼你,肯定不能。”钟彦拍着胸膛,说得斩钉截铁。
我一想,也是啊。
天缪才舍不得生我的气,我帮他赶走这些讨厌的坏女人他该高兴啊,平常天缪就很讨厌那些女的接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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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钟彦合力把我的衣服绞得破破烂烂的,钟彦还从她家花园里抠了些泥巴抹在我头上和脸上,带着我奔向了天缪。
一进门钟彦就大喊我就大哭,我本来还哭不出来,幸好早有准备的在钟彦家抠了点辣椒粉了抹在了眼睛下面。
“天缪,你女儿找你啦!”钟彦冲在前面,一进门就看到天缪和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金发女人靠得很近地坐在一起,那个女人还用手托着天缪的下巴,一脸轻佻。
“有个小女孩找你,我顺路给你带来了”钟彦似模似样的解释了一句,顺带还向我使了个哭的眼色。
“呜呜呜…爸爸…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爸爸啊…你不能做负心汉抛弃我和妈妈呀…爸爸啊…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啊…”
我看见天缪的面瘫脸飞速地漆黑下去,嘴角狂抽地,看着我们,而那个女人却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天缪。
“爸爸啊!你不要找后妈,你也不能抛弃女儿啊!”
我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凄惨绝望,一身破烂一脸脏兮兮冲过去挤开了那个金发女人,抱着天缪地大腿狂抹鼻涕眼泪,把天缪抛妻弃女的负心汉形象烘托得那叫一个生动传神。
“好啊…你敢骗我,你个抛妻弃女地人渣,”那女人“唰”的站起来给天缪一耳光,一脸愤怒又揶揄地扭曲表情,飞快地闪到门边。
“渣男,再见!”金发女人一个飞吻,哈哈大笑着摔门而去。
“爸爸啊…嗝…”我被那一耳光吓一大跳,打了个嗝,丧心病狂的哭声顿时被掐断在喉咙里。
这是什么鬼节奏?
“爸爸?女儿?演啊…你俩怎么不接着演啊?”天缪黑着脸俯视着我。
情况不妙,跑!
可我还没来得及开溜就被天缪揪住小辫子,拎上楼好一顿教训。
时间就这样鸡飞狗跳地流逝了,我也慢慢长大了,天缪却一如既往地面瘫,年轻而帅气,惹得那些花痴女人像僵尸一样一波接一波扑上来,我则像个忠实地豌豆战士勇往无敌地抗战着。这样的日子我以为会一辈子,单纯而快乐。
可是在我高中即将毕业的前一个月,天缪出去过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是留下寥寥几字“晚晚,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