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照耀在海面上,隐世千年的岛屿落下了面纱,桃源闯入了不速之客。
飞机的轰鸣声,喧闹的争执声,海浪拍打礁石沙滩的声音,惊飞的鸟叫声,我在这样的嘈杂里缓缓推开房走了出去,一步一步的下了楼梯。略过围在一起的那些老老少少的容岛原住民,无视了欲言又止的穷南,担忧的钟彦,惊诧的萨美,若有所思的容纥,通过人群走到了最前面,看到了气势汹汹地拿着武器带领着一群容岛的小伙子们的容泽。他正怒容满面地盯着旋盘在低空的飞机,那上面有一个气质冷峻,一身黑灰色西装的男人。那是沈时绪,只见他从容优雅地下了飞机,站在了沙滩上,后面跟着一脸肃穆的齐良。在他们身后盘旋着来势汹汹的几架飞机,全副武装地对着容岛。
“滚!你们赶紧滚出容岛,不让就对你们不客气了!”容泽扣紧了手中的冲锋枪,黑洞洞地枪口直直地对着沈时绪的脑门。
可惜沈时绪连眼神也没瞥容泽一眼,他只是冷冷地环视了容岛一下,然后目光对上了平静又铁血的容纥。
“这就是容岛的待客之道?”沈时绪若无其事地漫步在沙滩上,盯着容纥闲闲地来了一句,“粗鲁,野蛮。”
“你是哪根葱!谁让你来的!赶紧滚!”容泽气得脸发抖,一旁的两个有眼色的小伙子正努力地拦着他,哪知容泽跟头蛮牛一样,到处乱撞。
“闭嘴!容泽!你们把他拉下去!”容纥一句呵斥成功地让容泽闭了嘴,他的眼里一片宁静,像海面上的星空,包容又祥和,身上却有一种巍峨如山的伟岸魄力,让人下意识地想要臣服。
“既是做客,那请吧!飞机上的兄弟要不要下来喝个茶?”容纥微笑着伸出了手,淡淡地看着沈时绪。
沈时绪没有回答,因为我一步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在所有人纳闷,疑惑,惊诧的目光中站到了沈时绪的半步之遥,抬头盯着沈时绪的眼睛,轻声又坚定:“走吧!”
“确定?现在?”沈时绪挑了挑眉,目光深邃地看着我。
“确定!现在!”我没有回避没有闪躲抬着下巴,直直地对上了沈时绪。
“依你!”沈时绪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带着宠溺衬着他那优雅的气质,刀削斧刻的面容,看起来像一位翩翩如玉的云中谪仙,可是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这温润下的冷酷,宠溺下的残忍!
走吧!这一去,从此再无自我,跌入深渊!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亲自把自己送进狼窝推进地狱!命运啊,你是如此的狗血如此的残忍!让人逃脱不得!
“晚晚,你??”萨美一下子站出来拉住了我,那目光中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慎重和着急。
“萨美姐,我会想办法救出天缪的,这是我欠你们的!”我抱了抱萨美,这个我愧对了很多的女人,这个默默牺牲自己守护爱情的女人,一心为我安危着想的女人,这辈子我只能尽我所有去偿还了,哪怕是牺牲我的所有。
“晚晚,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不久就要大婚的?”容纥笑容深深,眼睛却意欲不明地斜了沈时绪一眼。
“你知道那不过是一句戏言!对吗,表哥?”放开萨美,淡淡地看着容纥,冷冷地回了他一句,转身跟着沈时绪往飞机那边走。
容纥摸摸鼻子,无视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对于我的那声表哥不置可否,只是低头微微叹息了一句,可惜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戏言?可是我…”,自然也没有看到容纥眼底宁静下隐藏的那一抹势在必得和坚定。
“大婚?表哥?”沈时绪本跟齐良在吩咐什么,耳尖的捕捉到了这两个词,顿时皱眉看着我,一副大爷等你解释的表情。
“玩笑!走吧!我想回C城吃早饭!”我盯着沈时绪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我知道这个男人此刻有多危险,昨晚我主动打的那个电话,还有我记忆里的那些画面让我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有多冷血残酷。
我瞥了一眼天空那些隐隐将容岛包围的飞机,那些全副武装的黑衣人,还有海面上由远及近的黑点,这些让我心惊又着急,可是不能慌了神,一定要冷静!我知道沈时绪的目光像X光线一样,正在冷冷的扫描着我,我不知道我手里的砝码够不够,我不知道他是否洞悉了我的计划和打算,所以,必须冷静!
“哎!晚晚,你不会还要跟这个骗子走吧?许多钱呢?他怎么没来?”钟彦左看看又看看,一脸的不赞同和诧异。
“是!彦彦,你知道我们有婚约的!你们是留在这还是回去?”我不着痕迹地冲着钟彦摇了下头,迟疑地问道。
“钟小姐他们也一块走吧!洛天要回来,她跟洛天的婚礼也快了!”沈时绪撇了一旁缩在人群里的穷南一眼,跟下圣旨般就替我们做了决定!
“洛…洛天…”钟彦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像被施了魔法,愣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失魂落魄地沉默了。
“哈哈!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去了,哎呀,沈哥呀,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哎呦,齐良你看看你最近怎么黑了,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走,回去我给你调理调理。”穷南被沈时绪一撇,小心肝一颤,硬着头皮钻出了人群,笑嘻嘻地扶着钟阿姨外前走。
“就是啊!我就说早该回家了嘛,彦彦她爸估计得急死了,还有彦彦的婚礼也快了,洛天这孩子怎么没来,好久没看到他了,不会是吵架了吧?”钟阿姨最是迷糊也最是高兴,任由穷南扶着她,絮絮叨叨地就上了飞机。
在容岛众人的沉默里我们依次上了飞机,我是最后一个上去的,我深深地对着人群鞠了一躬,对着欲言又止和失望不解的容泽说了声抱歉。
“容岛永远等着你。”容纥低声给了我一个拥抱,微微叹息了一声,眼里有明悟和理解,或许他猜到了我要做什么,可是他阻止不了我,他知道,所以他只是目光祝福又平和地送我上了飞机,目送着沈时绪一伙的飞机还有海面上来势汹汹的快艇消失在了朦胧的大雾里,远离了这片安静的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