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苏小川体验一把自己脑补的天雷,就听那跟着马车小步跑着的女子又开始了……
“奴家表舅在北城,去年年关偶然看见过苏先生一次。”
看女子含羞带怯,苏牧遮挑眉,“这么说,姑娘知道在下事从何处?”不是他傲慢,就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就该制止,比如这位跟着车架跑着的姑娘,这样真的很危险。
女子愣了一瞬,含羞的笑意有些僵硬,继而敛帕干笑,“自是知道,苏先生何故这么问?”
“姑娘不怕?”苏牧遮依旧摆着精明笑,淡淡的问。他的主子是战败的废物王爷,如今又有一个妖怪王妃主子,任谁都无法淡定罢。
女子迟疑,摇头。
苏小川靠在车壁上,静静的随着车轱辘轻晃着,昏昏欲睡……
苏牧遮看了一眼放下去的帘角,他知道苏小川一直在看戏。随即指向马车里,扬起一抹醉人的美人笑,“那姑娘,可知这车里的人是谁?”
他本就是无心与人攀谈,虽然有些对不住这位搭讪的女子。不过,却知道她的答案。所以也没了兴趣。
一下子人群议论开了,才一分钟,那姑娘便有些跟不下去了……
三日前北牧王成亲,娶的是南城左相苏府的小姐,据说是那个嗜血吃人的妖女!?
据说三日前北牧王府的喜堂上,苏府妖女相携三男拜堂不见北牧王爷……
据说……今日正好三日之期。车里坐着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而他们三人一路护驾在侧,这架势,怕是江国的两大骇人听闻的传奇耻辱都在……
眼看苏府近在眼前,苏牧遮当即没了谈笑的心思。只是昂首坐在马背上,淡淡的冲那女子颔首一笑。
而这一笑,虽是真心,却也伤人……
苏小川唇角冷勾,不用想那女子怕也是痴心受挫,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可怜!
至于苏牧遮,可恨!连良家女子的真心都敢随意调戏,这种人薄情寡性不说,肯定是孤独终老的命!
当然,前提是苏小川不是看相的,准不准那都是气话。再说,跟她有什么关系!?
老远,苏府管家就看到北牧王府的大阵仗,催促着身旁自家儿子让他赶紧去通知苏柬,莫要让人以为苏府摆娘家场面。而自己则是战战兢兢地恭候着北牧王府回门的车架。
离苏府半里,百里霁让亲卫队全数在南城客栈外稍作整顿随后将整个苏府围在了十米之内,以防宵小!他率着车架一马当先晃悠到苏府门前。
苏小川心里默数着数,身形一顿就觉马车停了又开始走着。听着耳边没了那单一整齐的步调便知道已经到了苏府,亲卫队没有跟随只是四散周围警戒,毕竟是一朝相府,阵仗太大不免起疑。
北牧王府这么做,是免疑,也是尊重苏府,虽说是左相,该有的权力还是有的。就算将整个苏府围起来苏柬觉得落面子也不能拿王爷王妃的安全开玩笑,十米算是够尊重了。
苏小川轻颤眼睫却没打算睁开,依旧轻瞌着,等着。
“恭迎北牧王爷王妃大驾!”
随着苏府管事伏倒在地,他身后的一些在苏府有头有脸的管事全都呼啦伏地齐呼。
“左相呢?”
烈马背上,百里霁不理跪地的人只是冷傲的开口问着他们。苏柬虽有实权和二等官位比他位高权重,但他百里霁除了听命北牧邪,照样不把他放在眼里,何况还是一府无足轻重的下人!
苏府管事面有难堪色,刚要抬头回话,头顶的烈马却是直接一个响鼻打下来,吓了他一跳。当即伏在地上哆嗦着,“相爷,相爷方才有些头晕,去厅里稍歇。小的,小的已经遣人去请了。不若,王爷王妃府内先请?”
“头晕?”百里霁冷哼。
这管事,年纪大了,人也以为真成精了?居然敢在他面前拐着弯儿数落北牧王府让岳丈家的人苦等!?
“苏左相这头…晕得可真是时候。”百里霁轻笑,“再者,没有苏相的令,北牧王府又如何能擅自进去,若是让有心瞧去以为我北牧王府仗势欺人还是不将苏府放在眼里!”继而手中马鞭直指那管事灰白相间的头顶,“你这狗奴才是安的什么心?!”
管事听出百里霁话里一股子怒极反笑的意味,扑通一声伏地忍着颤抖不敢回话,多说了是错不说或许只当是吓着。他就盼着他家儿子能手脚利索些将相爷赶紧请出来。
他知道相爷的安排,只是多了一句嘴,哪想‘好心办坏事’了!
就在两方沉默时,管事的儿子小跑着一个膝软跟着匍匐在管事身后,拿眼偷瞟了一眼高坐马上的百里霁,只觉无形之中有股子难言的压抑和杀伐,“相爷就、就出来了……”。
管事一听,闭上眼不忍儿子的低智商,又碍于人前不能训斥,只得在心里哀叹一声,做奴才的命!
百里霁只当没听见,环胸坐在马背上好整以暇的等着。对于一个小厮的废话,他没兴趣搭腔。才好笑的抬眼,就看到苏柬在一个女人的搀扶下慢慢迈出府门。
“相爷慢点。”谢姨娘扶着苏柬才出了府门,贴心的提醒。
苏柬淡淡颔首,“快些罢,王爷和王妃怕是等久了。”话落抬首就见正门口一人当骑昂首坐在马上,冷着笑看着他。
苏柬一愣,对百里霁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只好两步上前,轻问,“阁下……?”
“苏相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属下一介武夫很正常。”百里霁冷冽的唇角微勾,不给苏柬开口的机会看了眼身后苏牧遮和素和,三人齐齐下马行了一礼。
虽然他们是代替王爷护王妃回门,但本质他们还是低苏柬几等,礼不可废。
苏柬蹙眉,一一指过他们三人,“你们是……北牧王府总护院,账房先生和大夫?”三人颔首。苏柬记得三年前去过一次北牧王府与北牧邪洽谈充盈国库之事见过一面,“马车里可是王爷和王妃?”
素和轻笑,示意段凡将苏小川请下来。
“给爹请安。”
苏小川搭着丫鬟的手下了车,对着苏柬盈盈一礼。一袭正红简约的华丽装束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谢荣华眼里更是惊艳,眸中染上隐隐的暗恨,还好她女儿马上要进宫了,照样高她苏小川一大截!
苏小川能感受到一道不和谐的视线胶着她的身影,神色间故作不懂含笑看向谢荣华,轻笑。
只一眼,谢姨娘便觉浑身难受,期期艾艾的立于苏柬身后,极不情愿委身一礼,“王妃。”
对谢姨娘的大度,苏柬淡淡颔首表示很满意。至于他这女儿若是正常的,怕是进宫都有余,只是……没有只是。
“等久了罢,怎么没见着王爷?”等了半天,苏柬却没见到北牧邪,遂问。
苏小川一怔,似是被说道什么痛处,面有戚色,低眉摇头不语。这模样在苏柬看来,轻而易举就能猜到缘由,只是表面的客套无可避免,“可是受委屈了?”
“爹,我没事。”苏小川泫然欲泣,有种欲诉还休的羸弱。好在这段时间吃吃睡睡让原本苍白的面色好了些,不然还真有种受了虐待的模样。
苏牧遮看了一眼面色骤变的苏小川,心下轻叹她的置身事外,面上含笑解释,““王爷今日旧疾复发,来不了,望苏相见谅。”
苏柬在几人面上搜寻一圈,一看左转角路口有些行人往这边在看,当即让他们先进府。他一早就知道北牧邪不会来,也知道肯定会派成亲礼上那三个心腹护航苏小川回门,更知道此时的北牧王府守备是平日最薄弱的时候……
他不是算准北牧邪的套路,只是觉得理所当然,面上虽可惜心下却是了然。
“爹,怎么不见大姐?”
去大厅的路上,苏小川一袭华丽正装与苏柬平行,谢荣华恭谨的跟随身后,面上含笑静静听着苏柬和苏小川父女间的‘亲昵’,心下却是暗恨,袖中的手更是揪烂了丝帕。
她承认,今时今日的苏小川确实让身为妇人同为女人的她眼红了。就跟她那死鬼娘亲一样,勾人的狐媚子!
明明她和苏柬才是青梅竹马,若不是她那死鬼娘亲一脚横.插进她和苏柬的中间,她谢荣华又何至于到现在依旧是苏柬的妾!
谢姨娘这厢正天人交战,就听苏柬淡淡说了句,“宫里嬷嬷下来教习礼仪课时脚崴了,这会儿在房里躺着呢。”
对于苏云若没出门迎接的原因,苏柬一笔带过,不仅是因为有外人在。一句宫里的教习嬷嬷便是告诉苏小川,苏云若即将是皇帝的女人,就算不出门迎接也属正常。
苏小川面上惊愕,霎时转身向身后的谢荣华,顿足怒指着她,“谢姨娘,你是怎么照顾庶长姐的!?”
“这、我……妾……”谢荣华触不及防被问罪,惊异抬眸看着苏小川涂了粉红蔻丹的手,没料到苏小川会突然发难于她,一时错愕接不上话,只得委屈的看向苏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