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母忙完了地里的活儿,就放了女儿的假,知道她这几旬累着了,让她好好的玩玩。而一有空当,吴彩蝶就往孙惠这儿来了,她已经很久没和孙惠好好的聚聚了。
到了孙惠这儿,吴彩蝶就大倒苦水:“哎,我可累死了,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好受,真不知道往后还得熬多久才是头!”她完全就没有习惯,带孩子太苦了。
“没事的,你娘不是帮着带吗,以后你就轻松很多了。”孙惠道。
吴彩蝶摇头,无奈的道:“让我娘带,我可有些担心,太闹腾了,我娘年纪毕竟大了,所以主要的还是我来。”有些不想谈这个:“算了,不谈这个了,我们说说别的吧。你和我说说,那天冯轩往你这儿来,有说什么吗?”冯轩那天待了没多久,知道他舅妈有事要谈,就借口出去转转,本来也不知道往哪儿去的,在这儿又不认识几个人,后来还是他自己说了,才知道是往孙惠这儿。吴彩蝶有些好奇,冯轩往这儿来是干什么,并不觉得这两人有什么话题可谈。
孙惠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道:“他教我识字的,前几天我往镇子上的书铺买了本千字文,正好遇到了冯轩,我们也就聊了几句,那天他往你家去,无聊的时候就走到了我家,本来准备打发了他和我弟弟一块儿,毕竟他们男孩子更有话题些。不过冯轩嫌弃有太阳,又走累了,就不准备再去,留这儿坐坐。他随口的问了我识字的情况,听我说起没有人教,就拿了书讲了几个字。”
吴彩蝶听了孙惠说跟着冯轩识字,很是讶异:“你在认字?”不知道孙惠是怎么想的,一般情况下,在这乡下是很少有姑娘会想着学习认字的,就连男孩子,除非家里富裕,或是有着家传,不然也是不会想到会去学习认字的。
不过惊讶归惊讶,吴彩蝶见孙惠真的想学,便道:“这可是个苦差事,我当年跟着我二哥后面,断断续续学了三年,也就粗浅识得三五百字。你真要学的话,不如我先教你,等你学得差不多了,再向我二哥请教,他比我要精深些。”
孙惠没想到吴彩蝶竟然是认字,见她要教她,忙点头:“当然好了,有功夫你就教我吧。”如果是吴彩蝶的话,那是最合适的,两个都是女子,不会很麻烦,别人也不会指指点点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当,就教我一点,我也不过是不愿当个睁眼瞎,没那么的急切,什么时候学完都没事。”她只要能够把常用字认识并且掌握就好了,再买些书自己看看,反正又不是要去科举。
“没问题,我娘现在帮着带我侄子,每天都会给我一些休息的时间,反正我也是没事,过来和你说说话,教你些字,也挺有趣的。”吴彩蝶一口就答应了,不觉得这样会麻烦,她确实当孙惠是要好的朋友:“你刚开始学,慢些也没关系,学上一些时日,速度就会快了。”刚接触的时候真的是头疼,认得就困难,更别提是写了。不过只要过了最初,熟练了三五十个字之后,不管是认还是会写,都会顺利。
“知道,我不急的。”孙惠点头,她学字,音本来是想偷偷的用拼音标注,意思就添上上辈子的汉字做对照,这样会快速很多。但刚刚准备实施的时候,就愣住了,想想有些不妥,被发现了就解释不清楚,这可不是简单的推脱是自己随意想的就能过关,根本就不可能,拼音也好,还是汉字也罢,都不是一个人能够想的出来的。推脱是别人教的,也不可能,被盘问是谁教的,你如果说是云游之人,那问了时间,去县里对照路引,就露陷了。最后是完全的没法解释,那么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索性还是算了,死记硬背虽然慢,也费脑子,但是安全。
她胆子不大,也没这势力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那么还是本分点吧。
孙惠让吴彩蝶等等,出去摘了串葡萄,清水洗了端了进来:“没几串了,这入了秋,葡萄都开始发坏,我准备着采摘了下来,往你家和我娘那儿送些,尝尝,算是个意思。”
“我家就不用送了,本来今年你家的葡萄就没结多少,之前还送了不少给我家,剩下的这几串就留着给你弟弟吃吧。”吴彩蝶听了要往自己家送,赶忙丢了手里的葡萄劝阻:“本来吃上一串解解馋,你这老送,我吃着就怪不好意思了,听我的,留着自己吃吧。”
“快收了这话,你家帮了我这么多,就几串葡萄罢了,不值当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么说,我以后有了事情,也该不好意思登门。”孙惠道。
吴彩蝶还真怕孙惠下次遇到事情不来找她,点头道:“好吧,我就不和你客套了,也不用你送,我走的时候你给我摘上两串,自己带回去,省的你跑一趟。”这葡萄怪好吃的,她挺喜欢的,一人就能吃上个小半串,这还是节制了,留着给家里人吃,不然根本就不够她塞牙缝。“你家这葡萄是买的宋家的吧?我想着让我娘也买棵,这样就年年有的吃了。”如果自己家有了葡萄藤,那么到了夏天可不就随意的吃了?
孙惠看着吴彩蝶越说越是眼睛发亮,看着好似打定主意要实施,忙打断了她:“还是别说的好,不仅现在这季节不适合移栽葡萄,而且你想想,我们俩今年多大了,还能在家里待多久?你提了种植葡萄,等葡萄真正大量挂果的时候,恐怕就要出嫁了,到时候还能随意的回娘家摘了葡萄走吗?”
在这时代,人们的成婚时间很早,一些人家十四五就是孩子的爹妈了,最晚女子也不会在十六的时候还没出嫁。而出嫁,家换了个称呼,变成了娘家,性质就不同了。回来就是做客,而那时候,嫂子不管怎么样,看着大包大包拿东西的小姑,有几个会心里平静?她可不是你的姊妹,不会觉得理所应当,不好的还会背里唠叨。
吴彩蝶本来是吃着刚采摘的葡萄,吐了种子,拿了帕子擦了嘴,有些失神:“也对。”她是定亲了的,两家是定了日子,在她十五的那年就嫁过去,算算时间,也就剩下两年多了,到时候确实是不怎么方便吃葡萄,总不能为了这点子东西老往娘家走,娘不说什么,嫂子或许会有意见的。想想就有些心塞,吴彩蝶摇头道:“算了,不想这茬了,还是说说别的吧。”
孙惠自然是依着她的意思,刚刚那番话也不过是点拨一下,现在吴彩蝶明白过来,也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不然现在就使得她们姑嫂不和,便适得其反了。“我倒是好奇一件事儿,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什么事儿,你说吧,我知道的话就和你说说。”吴彩蝶道。
“就是冯轩来的那天,不年不节的,如果是他自己过来找吴二哥他们玩也就罢了,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你姑姑会带了他来,而且看样子说了些他不能听得话。”对这很疑惑,也很少会无缘无故的把外甥带回娘家的,而且还是商谈一些孩子不能听得话,这就更加的令人费解了。
“这事儿,我知道一点。”吴彩蝶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心疼,装着大人的口吻道:“冯轩挺可怜的,他爹老早的就去了,丢了他们孤儿寡母过日子,他大伯对他家还不怎么好,并不是一个娘所生。他娘大多都带了他住在娘家,也就是我姑姑家,靠着他爹分得的土地也够嚼用,进学也不成问题。熬熬,等冯轩成年了,也算是出头。”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哎,天有不测风云,谁料到他娘竟然也不好了,得了病,治也治不好,只拖着,现在都瞒着他。”
孙惠啊了声,十分的惊讶:“他娘不好了?那冯轩往后怎么办,总不能靠着他那伯父吧?”那样的话还不是任凭磋磨。
“当然不会。”吴彩蝶摇头,语气悲伤的道:“伯娘也是个聪明的,她想了个主意,就是为冯轩趁着她还没不好的时候先完婚,到时候也就不必跟着他大伯过了。”成了婚,就算年纪还小,也会当作大人,一些事情自己可以处理,不需要长辈帮着看护。到时候就算冯轩的大伯,
孙惠听了,也很是感叹:“冯轩的娘可想的真周到,这样的话,确实能够避免很多的问题。那么人选呢,有没有挑到?”
“没有,我姑姑挑了很久,没有满意的,就过来找我娘帮着甄选。”吴彩蝶摇头,这人选哪里是好挑的,各方面都不能差,尤其是冯轩的母亲想找个性格坚毅的,能够撑的起来家。这样的人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