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王神色一沉,双眸眯起,道:“不可胡闹!”
说话间,玄虚子已经往前狂奔了数十丈远了。
老狐王匆匆说了一句,见玄虚子越跑越远,眼神一闪,就迅速的做了决定,再不能耽搁,朝着玄虚子的方向疾奔而去。
再啰嗦下去,只怕那人都跑没影了。等回来了,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因而,他只是警告的看了眼璠麟,就收回了视线,往前追赶而去了。
玄虚子本来就是伤重未愈,而且也是连连激战,根本没有休息过,而老狐王是以逸待劳,顷刻间就赶上前去了,跟玄虚子打斗起来,他急于解决这件事情,出手更是丝毫不留情面的。
璠麟眸子里闪过坚决,看了看老狐王的方向,飞速的踩着无数人的肩头,朝范喜的方向而来,见范喜唇边挂着讽笑看过来,他更是目光一厉。
他生而骄,温和不过是外在的表象,实则骨子里都是傲气。
他这万年来,也从未输过,在妖族几乎没有团结一心的时候,可他却能够成为八大妖王之首,何等的骄傲,何等的威风!
可上一次却被范喜当着众妖的面,打至重伤,颜面扫地,这一口气,他如何能够咽得下去?今日这一仗,该来的都来的,此后要聚齐这么多的妖,和修仙者还真是不容易。
这就是他翻身的最后时机,不然往后不知道多少年他都会成为妖族的笑柄。
他绝不容许!
范喜是谁?那是他如影随形的影子,摆脱不掉,虽然不在天狐族,却是无所不在,充斥他的生活,也不时影响着他。
他们一母同胞,还在母体之中的时候,狐王妃提前渡天劫,导致早产,不仅王妃差点死了,就连他也险些命不保,可范喜跟他都在肚子里,却能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十分的奇怪,命格硬得狠,就有卦象说范喜是天降煞星。
此后,他虽然被天狐族抛弃了,但是关于他的消息却从未停止过。
这厮行事向来高调,他从追捕中逃脱,他杀了谁,他的灵力突破了,他又做了什么就是不用刻意打听,也不难得知。
每一次有消息传来,璠麟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并不是面上表现出来的毫无情绪。
可对范喜是厌恶吗?说不上。
可怜他?也没有。
他唯一介意的只有一点。
他是天狐族的大公子,天之骄子,但是在修为上,却总是落后范喜这个弃子。
虽然没有谁说什么,但是他总觉得,他跟范喜就是被放在一起比较的,而他一直生生的矮了一头,久而久之,他不禁去想,既然有了他,何必再有一个范喜?
八百年前,范喜一番杀伐打出一条血路来,居然自封妖尊,闹了一场,他虽然觉得可笑,但是也难掩范喜风头无限的事实。
不知道何时,范喜就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个劫。
范喜生了就是克他的!
直到八百年诅咒将近,又有天狐族的占卜,这才找到机会,将范喜围追堵截。更是联合几个妖王,在和这个胞弟第一回见面的时候,亲手将他打至重伤。
想不到他居然没有死,在长城下一战,他也顶过来了。
算上这一次,璠麟也总共没有见过范喜几回,可每一次都是拼命的相杀。
他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他一定将范喜给灭了,他跟范喜,只能够存在一个。
范喜嘴角噙着冷笑,目光森寒的看着璠麟,从刚才老狐王出现到现在,所有的一切,和他们父子的对话,他都听在耳内了。
虽然早就以为自己不在意了,这些个天狐族,也都是他的仇敌,什么老狐王,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将他一口吃掉,还有璠麟,他还不是说打就打,想打就打,心中没有任何的起伏。
可是心中还是升腾起一股怒气和怨气来,还有隐隐的……羡慕。
他从未仔细留意过旁的妖物父子相处的景象,更没有见过老狐王和璠麟一起露面的时候,还真是父子情深啊。
他真希望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知道身份,没有亲人,没有过希望,也许还能更加愉快一些。
突然,他篡着的手心一暖,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范喜迅速的回过神来,居然有人靠近了,他都没有察觉。
他收回视线,心中的那点不快被冲淡了不少。
他一偏头,就见姜紫嘟着嘴,瞪着他,冲他抱怨:“说好了跟我一起睡,你这个臭狐狸,大骗子!”
说着,她在他旁边站定了,一只小手强势的钻进他的掌中了,反手又将他握住了,用力一掐。
范喜不痛不痒,大手迅速的握住她的。
姜紫的视线已经往前看去了,见到璠麟,她面上闪过了然,待看到已经逐渐靠近过来的玄虚子和老狐王,她心里就明白了,刚才这臭狐狸,恐怕是被这对父子给刺激到了。
这该死的两父子!
她也没有办法帮他拔掉心中这根的刺,她代替不了他的父母,也无法弥补他从未享受过的父母情,兄长情,但是,却可以给他很多的家人,让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璠麟此时被几个修仙者缠住了,不过目光却频频往这边看来,在跟人打斗的过程之中,都带着几分不耐烦,似乎十分迫切的要冲上来。
姜紫“哼”了一声,看璠麟那样子,这回是不能轻易放过他了。
“又是璠麟那个讨厌的狐狸精,你也不叫醒我。今天是将他打死,还是打跑就好了?他总是在眼前晃荡,让你这臭狐狸心神荡漾的,都没有警觉心了。”
姜紫说完,突然头顶一疼,被敲了一下,随后胳膊一紧,她被人一拉一搂,就半环在怀中了。
“你这笨女人,又开始胡说八道。”范喜说着,面上的神色却是缓和下来。
姜紫看着璠麟,神色不定,突然,听到一声鹤唳声响,只见璠麟的九尾都竖起来,红影攒动,在空气中卷起一阵疾风,霎时,白虹贯日,一股森寒的杀气已经席卷而来,越来越近,让人不禁心下凛然。
姜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范喜迅速的道:“别过来!”
话落,他的身形已经犹如闪电一般,迅速的冲出去了,四周黑漆漆的灵气涌动着,跟璠麟缠斗在一起了。
姜紫心中猛的一跳,再看过去,却是璠麟手中多了一柄撞死鹤嘴的武器,像是镰刀一般。
他出招间,只见白光晃动,刃上似乎是带霜雪,晃得人眼花,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够听到白刃破空的声响,响亮清脆,犹如鹤鸣云端,向四周扩散出去。
再看,刚才跟璠麟打斗的修仙者,已经被冻成了冰人,不过一眨眼功夫,又迅速的随成了渣滓,风一吹,一股冷寒之气扑面而来。
好个宝贝!
有了这宝贝在手,璠麟倒是气势愈猛,范喜也知道这法宝的作用,他距离璠麟最近,这宝贝身上的气势,他是最能感知的,并不敢跟他贴身肉搏,要是一个不慎,被这法宝扫到
“哐,咔”两声响,一个人形被劈成了两段,这两段却又都冰冻起来,等到落地,又乍然碎裂了,竟是一丝痕迹也无,没有半点血腥,却异常骇人。
只是被罡气扫到,就是如此下场。
先前这鹤嘴镰出来时候的声响,已经让不少妖和修仙者的目光都注视过来了,这连续的几个修仙者站在外围就被波及到,冰冻成渣的恐怖景象,让战斗场有一瞬间的安静,原本狂躁的双方,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惊恐的视线朝璠麟看过来了。
就连玄虚子因为一惊,被老狐王给擒住了,瞬间就被关进了一只笼子里,面如死灰。
老狐王面上沉凝的看着罡气的中心。
姜紫的心也是提到嗓子眼,她下意识的从身上将祭台拿出来了,这东西什么都不怕,谁都偷不走,是完全属于她的,范喜不能靠近,但是祭台却可以,别的她不懂,但是却知悉一个道理,但凡法宝,都是跟催动者的灵力高低有关的,灵力越高,越是能够发挥出宝器的功能来。
她不跟鹤嘴镰对战,只打璠麟就好。
她牵动一丝风,却突然手上一痛,这风是因为鹤嘴镰的罡气而起,她借风之力,竟然将掌心给划破了。
姜紫面上一沉,更不敢耽搁,范喜还距离璠麟那般近呢。
她催动风力,卷着祭台,冲着璠麟而去。
只听“铿锵”一声脆响,那祭台应声而落地了,祭台上的红光骤然一亮,转瞬就黯淡起来,并未碰到璠麟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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