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想到自己,连过去都没有,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小柳见阿修这般模样,忙说道:“公子,对不起啊,奴家不该这样说的。”
阿修闻言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有些伤心事罢了。”
小柳缓缓靠近阿修,樱唇在阿修脸上轻轻一印,说道:“公子,来到这里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能寻得片刻的开心也是好的。”
阿修轻轻一笑,心道这小柳倒是会安慰人呢,也不知是心性原就如此,还是沦落风尘之中变得油滑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当下说道:“好,你说的对,我们喝酒。”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柳自己也喝了一杯,又将酒杯倒满。
却在此时,纱帐后面的莺莺姑娘站起身子,转身走了。大堂里的客人见状,立刻有人喊道““莺莺姑娘怎么走了?我们来这儿就是冲着她来的。”
又有人说:“如她这般,真是扫兴。”
“哎,今天又是白来一次啊。”
“……”
一有人带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着不满。
那老鸨子王妈妈赶快站出来道歉,“各位爷对不住了,但是咱们莺莺姑娘就是这个规矩,到下次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众人都知道规矩,虽然发了些牢骚,但见王妈妈这样说,也就不再说话了,只得将一股气出在身边作陪的姑娘身上。
崔三平搂起翠翠,对阿修说道:“兄弟,哥哥我先去了,你自己也努力吧。”说罢便与那翠翠去了二楼客房。
阿修虽然单纯,但也还是知道崔三平干什么去了,也不多话,目送崔三平离开。
却听身边的小柳小声说道:“公子,您若是不嫌弃奴家,我们也可以去房间里交谈的。”
阿修却连忙摇头道:“哦,不用了,我们就在这儿说会儿话吧。”
小柳见阿修这般样子,不觉好笑,便说道:“也好,公子想要聊些什么呢?”
“哦,那就说说你吧,你多大了?”阿修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所幸就随便找了个问题。
“咯咯……”小柳掩嘴轻笑,说道:“公子不知道女孩儿家的年龄不好随意问的吗?”
阿修茫然的摇摇头。
小柳道:“也罢,既然公子问起,奴家自当实言相告,奴家今年方二九。”
“二九?”阿修乍一听还没有听懂,迟疑片刻才反应过来,二九就是十八岁。
小柳又说道:“那敢问公子的年龄呢?”
“我,哦,我二十。”阿修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是之前小芸认为他十八九岁,如今过了年了就应该长上一岁了吧,便这样回答。
“呦,那公子还是个小哥哥呢,咯咯……”小柳笑道,媚态横生。
阿修见小柳的样子虽然称不上是国色天香,但是多少还有几分姿色,再加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抛洒风情,到也让阿修有些痴迷。
二人正聊着,就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走到阿修这桌,打量了阿修一眼,问道:“请问这位可是林公子么?”
阿修闻言,慌忙答道:“哦,正是。”
那女孩子又说:“我家姑娘想请林公子一会。”
“找我?”阿修一愣,赶紧问道:“不知你家姑娘是哪位呢?”
那女孩子好奇的瞧了阿修一眼,暗想这少年来这群芳院,怎的连我家姑娘都不知道是谁,便说道:“就是莺莺姑娘。”
“莺莺姑娘?”阿修始料未及,弄不懂这莺莺姑娘如此大牌,放着上陵孙公子和那商会的谢添都不见,偏偏要见自己呢。
阿修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正自踌躇之际,就听小柳说道:“公子果真好运气呢,被莺莺姐相中了。”
“那我要不要去呢?”阿修有些迟疑,这种问题都问起了小柳。
小柳忙道:“那当然要去了,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见莺莺姐却见不到呢,如今莺莺姐主动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呢。”
“那好,我去。”阿修站起身来,就要随那丫鬟离开。
就听小柳媚声道:“奴家就在这里等着公子,咯咯……”
阿修跟着那丫鬟上了二楼,就听下面王妈妈的声音响起:“快看哪,咱们莺莺姑娘见客了!”
大家听到老鸨子的声音,都抬眼望去,却见一个丫鬟已经将阿修领到了二楼,立刻有人说道:“那小子是什么来头,看穿着也不像是大户家的公子,怎么会被莺莺小姐邀请呢?”
“谁说不是呢,你看他那样子,哪能赶得上我半分英俊啊,真是岂有此理啊……”说话的人三十多岁,穿着华丽,只是一脸的麻子很是扎眼,让人不敢直视,他身旁的青楼女子闻听此言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却不想被此人听到,大声喝问道:“笑什么?你说,我是不是比那小子英俊的多?”
“哦,是啊,爷您最英武不凡了。”那女子不敢得罪此人,只得如此说道。
此时,包间中的孙云飞对一旁的手下说道:“你去问问,刚才那个是什么人?”
那手下闻言便去找老鸨王妈妈询问,片刻回来说道:“我问了,那个人姓林,是被虎威镖局的崔三平带来的,料想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孙云飞点点头,他不认识什么崔三平,但是虎威镖局还是听说过,当下说道:“有时间去虎威镖局那边打听打听,看看那姓林的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入了莺莺姑娘的眼睛。”
“是。”
阿修与那丫鬟到了二楼的一处厢房,只听那丫鬟扣了两下房门说道:“小姐,林公子到了。”
片刻,就听厢房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请林公子进来吧。”
丫鬟将门推开,将阿修让了进去,而后自己出了房间又将门关上,不知道哪里去了。
阿修进得门来,入眼的却是一扇绣花屏风,只听屏风后面又有声音响起,“林公子过来便是。”
阿修闻言只好向屏风后面走去,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待他绕过屏风,就见这件厢房比一般房间大出很多,装扮的很是清雅,正中间摆着一个圆桌,几张坤倚,在一旁靠墙处有个梳妆台,一个粉衫女子正对着镜子用一把木梳慢慢梳着头发,想来就是那莺莺姑娘了,屋内烛光并不太亮,昏暗之间更显得有格调。
却见那女子放下手中梳子,缓缓转过身来,侧对着阿修,白玉般的俏脸微微扬起,柳眉下面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朱唇微张,皓齿如贝,俏里含嗔,当真是说不尽的风情。阿修一看之下,竟不自觉的痴立当场,说不出话来。
“林公子。”女子站起身来,一声轻唤,将阿修在痴态中唤醒。
阿修慌忙作了个揖说道:“哦,莺莺姑娘,不好意思,刚才我失态了,冒犯了姑娘。”
女子微微一笑,说道:“不打紧的,林公子快快请坐。”
阿修找了个椅子坐下,见女子还站着,忙说道:“姑娘你也坐。”
女子拉了把椅子放到阿修一侧,手提衣裙,盈盈坐下,也不说话,只是打量起阿修。
阿修被看的很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知道姑娘叫我来有什么事呢?”
女子缓缓说道:“公子不必客气,只管叫我名字便是,我的名字想必公子也知道,叫做莺莺。”
阿修哦一声,正襟危坐,说道:“哦,那好,莺莺姑娘。”
莺莺却突然正色道:“林公子,您还是见外呢,把那姑娘二字去了,只管叫我莺莺便是。”
阿修只得应允,叫了声“莺莺”,随即又问道:“那你怎么会见我呢?”
莺莺妩媚一笑,说道:“公子你猜呢?”
“哦”,阿修想了想,说道:“我只是个穷小子,远不如外面大堂的众人,姑娘的意思,我确是是猜不出来。”
莺莺闻言面露鄙夷之色,说道:“那些个人要么一身铜臭,要么借助家室摆威风,我虽是这楚馆女子,对它们却是完全看不上眼。”说完看了阿修一眼,见阿修点点头接着换了一副笑脸说道:“我刚才在楼上见到公子这般人才,心下好生仰慕,便叫丫鬟找王妈妈询问了公子姓名,这才请公子楼上一叙。”
阿修听莺莺这样说,心中暗想:我哪有什么人才可言,也不知这莺莺姑娘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