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月,你明知皇子和公主之间根本没有可能,又何苦为难父皇?不要仗着朕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慕容决本就为姜夏的事情头疼,谁知道慕容晋康前脚刚走,慕容泠月这丫头又来烦他。
“这公主,我不当就是!父皇,我求过您很多回了,您就对外宣称泠月公主因病暴毙,从此之后,我便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二皇妃,如此皆大欢喜的事情,您为何不能答应我?我和二哥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慕容泠月气呼呼地说道,声音很大,一副质问的模样,慕容决身旁的太监宫女们都吓到了,除了泠月公主,恐怕再没有人敢如此对皇上说话了,要知道,他们平时稍微有些许差池,慕容决就赐仗毙,还要株连九族。
“为什么?”慕容决冷哼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沿着台阶走到金銮殿下,负手和慕容泠月对视,忽然,他一巴掌打在了慕容泠月的脸上,如花的面颊上立刻印下手指印,慕容泠月捂着脸,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可就是不肯哭出来,硬生生撑着。
“因为你是朕的亲生女儿,因为你是朕最疼爱的女儿,因为那个混帐东西下一刻就有可能没命,你要朕将你许配给一个痨病鬼,这是何道理!朕是为你好,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泠月,朕的容忍力也是有限度的!”
“我愿意!就算他随时都会丧命,我也愿意!父皇!求你成全我!不然……我真的会死给你看!”慕容泠月“噗通”一声朝慕容决跪了下来,然后迅速地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喉咙上。
慕容决没想到她会有如此的反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正欲朝慕容泠月靠近,她却忽然站起来,往身后的廊柱上靠去,“不要过来!您要是再走一步,我绝不会手软。”
说着,她还真的用匕首往自己雪白的肌肤里深入了一些,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染红了原本光亮无瑕的刀刃,慕容决看得心口一跳,连忙停下动作,声音却是一如既往地沉稳:“泠月,你不要冲动,你要是出事,你母妃也会伤痛欲绝,想想你母妃,想想父皇,你真的要为了傲天,不管我和你母妃了吗?”
慕容决的神情虽然镇定,但他亲耳已不自觉地没有再自称“朕”,他其实已经紧张到极点,慕容泠月很像年轻时候的他,冲动热血,要是惹恼了她,说不定她真的会做傻事。
“父皇,我求求你,答应我。”直到此刻,想到玉姬娘娘,慕容泠月忍耐已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从前她使出这招不过是为了逼迫他们妥协,可是这一次,倘若他们仍旧不答应,她会真的心如死灰,对世间再无半分留恋。
“好,父皇答应你……答应你便是。”慕容决看到自己女儿这副模样,再大的怒气也转变成了担忧,到这地步,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愿。
“我不答应!”慕容决话音刚落,一道威严中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响在金銮殿,慕容泠月回过头去,眼睛在一瞬间瞪得老大。
慕容泠月没想到,从小到大一向充当慈母角色的玉姬娘娘,此刻会用那种严肃的表情看着她,握着匕首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尖锐的疼痛立刻席卷她的感官,她皱紧眉头,将匕首朝外面移动了几寸。
“泠月,你不要冲动!”看到慕容泠月刚才的动作,慕容傲天再也冷静不下来,赶紧朝她走去,想要阻止她,见到他的脸,慕容泠月又立刻清醒了过来,抿了抿唇:“二哥,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玉姬娘娘打断了她的话,嘴角紧抿着,漂亮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瞧见这样的玉姬娘娘,慕容泠月忽然有些害怕,又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我生的,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要是敢伤害自己的身体,我便马上和你一起去,绝对不会有半分犹豫,你想死,就死。”
玉姬娘娘以前所未有严肃的语气开口,慕容决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忍不住宽慰她,“爱妃,你不要着急,泠月不过是一时冲动……”
“皇上。”玉姬娘娘偏过脸去,正视着慕容决,“这些年来承蒙皇上错爱,玉姬一直感激不尽,也曾想过要伺候皇上一辈子,无奈今日生下了这样的不孝女,怕是没办法陪伴皇上身旁了,以后皇上千万保重身子,不必思念我和泠月,就当我们母女二人从来没有存在过。”玉姬娘娘说完,又望向呆愣的慕容泠月,“现在你满意了吗?”
慕容泠月露出茫然的神情,望了望玉姬娘娘,又望了望脸色铁青的慕容决,还有眼神关切的慕容傲天,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崩溃,放肆地哭泣着,将手中的匕首扔到地上,自己的身体也顺着廊柱无力地滑下去,慕容傲天赶紧上前将匕首踢到最远的地方。
“泠月,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商量,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不开?”慕容傲天又是气又是心疼,脸色愈发苍白,还重重地咳了两声。
“二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而已,这个要求很过分吗?”慕容泠月抱住自己的膝盖,伤心地哭着。
“当然过分。”玉姬娘娘的表情缓和下来,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她走到慕容泠月面前,将她扶起来,“泠月,如果你愿意的话,母妃想和你好好谈谈。”
慕容泠月朦胧着泪眼望着面前的玉姬娘娘,犹豫一瞬后,终是点点头。玉姬娘娘便牵着她走到慕容决面前,“皇上放心,我会好好劝泠月的。”
经过刚才一番惊吓,慕容决也终于松懈下来,女儿家的心思,终究只有女人才懂,让玉姬劝劝她也好,于是便摆摆手,让玉姬和慕容泠月下去,慕容傲天也想跟着出去,却被慕容决给叫住,留在了金銮殿内。
“父皇。”慕容傲天朝慕容决拱拱手,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朕知道你对泠月只有兄妹之情,只是那丫头实在太过顽皮太过固执,玉姬未必能劝住她,朕刚才想了一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赶紧娶一位正妻,这样也好了断泠月的念想。”
慕容傲天心头一惊,对正妻之事,他从前也考虑过很久,妾可以休,妻却只能一辈子只有一位,他不想连自己未来的妻子都是被安排的,况且经过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他的心中便只剩那张模糊的脸,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如果有可能,他想要在复国之后找到她,对她负责。
因为,那名女子,是处子之身,将清白给了他一人。
“父皇。”慕容傲天咳嗽两声,“儿臣的身体儿臣自己心里清楚,所以才久久没有立正妻,儿臣不想耽误好人家的姑娘,反正儿臣也命不久矣,就当是积德罢,莫要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此言差矣,你的病久久不能痊愈,说不定缘故就在于此,古人先贤多娶新娘来冲喜,这办法也未尝不可。”慕容决否定了慕容傲天的说法,脸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
呵呵,还真是老狐狸,他怕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吧,慕容傲天想,又何来冲喜一说?不过是为了让慕容泠月死心。
“父皇,此事仍旧需要从长计议,眼下,儿臣并无此意,请父皇成全。”
慕容傲天低下头,对着慕容决鞠躬,慕容决见他如此坚决,又没有借题发挥的借口,也只好摆摆手,让慕容傲天退下,后者慢悠悠地退出了金銮殿。
有玉姬娘娘在,慕容泠月应该暂时能安抚住,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等。姜夏的兵器图尚未完全交付到他手中,天机门的门人们也没有做好准备,他还想利用姜夏武林盟主的身份,替他复国积蓄力量。
他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虽是孱弱之躯,却不能肩扛天下。慕容傲天望着天边不知不觉挂上去的月儿,眼中布满漫无边际的悲壮。
同一轮月亮下,有人心绪不定,有人却欢快愉悦。
蹦蹦和跳跳每人左手一枝糖葫芦,右手一串烤肉,在热闹的街道上东窜西窜,姜夏眼睛围着他们打转,生怕他们走丢。
“你不必担心,有我在。”西门吹风忽然噙笑开口,姜夏偏过头去望着旁边的男子,不自觉地耸耸肩,“我才没有担心,我只是怕他们闯祸。”
“你教出来的孩子,会闯祸?”西门吹风反问道,“我知道自从上次蹦蹦被绑架的事情之后,你就多加提防,但有我在这里,你还不能放心?”
“不不不,我不是怀疑师父的功夫,只是……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和师父一样正派,他们会用邪门歪道,防不胜防。”
察觉到西门吹风可能误会自己的心思,姜夏赶紧解释道,她可不想让西门吹风以为她不信任他。
“虽防不胜防,我却不会让他们得逞。蹦蹦跳跳同我很亲,他们出事,我必会全力以赴。”西门吹风郑重其事地说道,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但姜夏又听不明白,思索半天后,她感觉是自己想太多了。
“娘亲娘亲,前面有捏泥人的师傅,娘亲,我要泥人!我要泥人!”蹦蹦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到姜夏面前,用胖乎乎的销售拉扯着姜夏的裙摆,嘟嘴撒娇道。
“娘亲我也要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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