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再用手术刀了!
自从当年刚接触手术刀划破手那次,她的这双手就没有受过任何伤,如今整只右手掌都坏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南宫焰见天歌望着满是血的手掌发傻,像是没有感觉到疼,本就被懊悔淹没的心像是感受到了对方的痛苦,紧紧皱缩成一团。
他猛地扑到天歌身边,一把按住她的伤口,焦急道:“你……你怎么样?”
天歌疼得满眼泪花,她抬起头,尚且一脸茫然。
听到房里动静的南宫岚、袁融和李信冲进来就看到室内这令人心惊动魄的一幕,几人一下子也傻眼了。
“王……王爷这是怎么回事,王爷你受伤了?”李信第一个冲到南宫焰身边,指着他的脚大叫。
南宫焰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子就踩到了破碎的瓷枕之上,如今鲜血已经透过雪白的袜子染红一片。
可眼下,他没心思关心自己的伤,厉声大吼:“还不快去请大夫!”
李信以为是要为他治伤,问也没问,就风一般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而南宫岚和袁融这时才发现天歌的伤似乎更严重,见南宫焰无措地按着天歌手上的伤口,两人来不及多问,连忙上前帮忙。
此时,天歌才终于回过神来,见自己的手被南宫焰紧紧拽着,心里就有些厌恶,想要用力挣脱,发现手痛得厉害,当下连面上功夫也懒得做了:“放开我!”
听出天歌声音中的冷意,正焦急地看着那不停冒血伤口的南宫焰浑身一颤,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她:“是本王的错。”
南宫岚和袁融闻言一脸错愕,南宫焰居然说是他的错,他什么时候向别人认过错?
天歌对此却无动于衷,用完好的左手将南宫焰的手拉开,苍白的脸上一片清冷,衬着那因为疼痛而泛出的泪花,更惹人怜惜。
南宫岚一看清天歌的伤口,也被吓到了,尤其南宫焰的手松开之后,那血像是不要钱一般往外冒。她慌忙拿手绢去堵,同时看着南宫焰道:“三哥让袁先生先瞧瞧你的伤,大家都先冷静一下。”
只看室内的情景,她就知道大概真的是自己这位兄长有错在先,她心疼地看着天歌的手,不由升起浓浓的愧疚感,她不该为了看好戏而刻意躲起来的,何况天歌还是被她带来的。
南宫焰见天歌始终侧着脸,看都不愿看他一眼,眼眸一暗,默默垂下眼帘。
袁融把南宫焰的袜子脱下来,发现他两只脚的脚底都布满了被割裂的口子,赶紧又用袜子把伤口裹住,焦虑道:“大夫怎么还不来?”
正值深夜,大夫被突然闯进来的李信拽醒,衣衫都没穿整齐,就背起药箱匆匆忙忙赶来,一眼看到正翘着脚的南宫焰,连忙就要扑过去。
南宫焰伸手一拦,指着天歌道:“先给他治。”
大夫这才注意到他旁边的少年,见对方手上的伤似乎更严重,可王爷千金之躯,怎么也该先给王爷医治才对?
大夫的迟疑被南宫焰看在眼里,一腔憋屈顿时找到了出气口:“如果不能把他的手治好,本王就将你两只手都剁掉!”
跟着进来的李信连忙拽了拽大夫的衣摆提醒他,那大夫瞧了一眼双眼通红的天歌,等看情了那伤口深度,顿时冷汗直下,也来不及多想,上药、包扎,很快就做完了。
这时南宫焰又问:“何时才能痊愈?”
大夫噗通一声跪下了:“这……这位小公子伤到了经脉,能否痊愈这……这老朽也无法保证。”
“混账东西!”南宫焰勃然大怒,什么叫不能保证能否痊愈,就是说这小子被他一枕头砸残废了?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浓浓的恐惧,抬脚就要往大夫身上踹去,却因一道淡淡的声音而突然顿住:“王爷何必迁怒别人,王爷放心,草民就是大夫,这伤草民自己就能治。”
南宫焰猛然回头看她,却见她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草民有伤在身不能再为王爷效命,就先告辞了!”
冷静下来之后,天歌心里的担忧才慢慢平复下来,她有气力之法,连南宫焰这么重的伤都能治好,何况自己这小小的血口子?刚刚也是因为突然受伤懵住了,如今回过神来,她虽松了一口气,却难以原谅南宫焰,纵然早就知道他杀人不眨眼脾气暴戾,可如今伤在己身,如果不是她会气力之法,这只手怕是真的要残废了。
天歌不是小气的人,却非常心高气傲,当初因为南宫焰处处以身份压人让柳氏下跪,天歌就气不过向他下毒,如今对方根本没把她当回事甚至当个人,说动手就动手,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受过这种对待,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她努力劝慰自己,要忍!可她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早前欠了他的,如果他不是当朝王爷,她一定要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少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袁融和李信对视一眼,看向自家王爷,却见他僵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南宫岚见此,安慰他一句:“三哥好好休养,本宫会把她安稳送回去的。”
南宫焰几不可察地点点头,连大夫给他治伤都没有任何反应。
天歌气冲冲地走出去,看到守在马车边的女子,想到自己还是一身男装,且上面都是血迹,二话不说爬了上去。
正准备换衣服之际,南宫岚也挤了上来,见天歌只用左手不方便,她无奈地叹口气接过衣服。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南宫岚才出声道:“我替三哥向你道歉,想必他只是一时冲动。”
“哼!”天歌懒得开口,因为伤口实在太疼了,她闭上眼睛慢慢调动周身气体,将伤口上的药力慢慢向内里渗入,一点点修复那割裂的经脉和血肉。
南宫岚打量天歌的神色,不敢再多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你的那件事最近开始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