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见到猛虎与想要征服它的兴奋让他忘记了一切,他甚至头也没回地吩咐侍卫们停下,不准惊动猛虎,他一个人打马上前,想要一点点靠近那只老虎。
南宫嗣忘了,但护卫他安全的侍卫们却没有迷糊到底,看到南宫嗣竟要骑着他的小马驹只身上前,那稚嫩的背影提醒着他们南宫嗣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侍卫们如梦初醒的瞬间冒了一身冷汗,他们早在南宫嗣要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就该劝阻,奈何他们听南宫嗣的话听惯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如今再看看那只硕大猛虎,南宫嗣就愈发显得弱小。
等侍卫们想要追上去的时候,那本来卧在地上休憩的猛虎像是听到了动静,猛然转过头来,一双虎目透着令人看不懂的目光,直直地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不知道是在看南宫嗣还是在看他们。
但无论如何,侍卫们却是不敢动了,也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因为南宫嗣已经骑着他的小马驹到达了他的射程范围内。
小弓力小,自然需要靠得近些才容易成功,同样的,南宫嗣也进入了猛虎的狩猎范围。
侍卫们一瞬间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全都木在原地,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坏事了,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这一刻,所有的侍卫都傻眼了,面对虎视眈眈的猛虎,和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拉弓射箭的南宫嗣,他们一个个全都蒙掉了。
眼睁睁地看着南宫嗣把弓箭射出去的瞬间,那猛虎也陡然跃起,几个跳跃之间,就将它与南宫嗣之间的距离缩小了一半,那只脆弱弓箭也被它轻而易举地躲过去,继而张开血盆大口,朝小马驹和南宫嗣凶猛地扑了过来。
“殿下小心!”侍卫们嘶声力竭地大喊。
而九岁的南宫嗣在猛虎突然跃起的刹那,完全愣在了原地,吓得忘记了反应,接着他就察觉自己的身子被猛地从马背上掀了起来,然后就要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原来是小马驹意识到危险,高高扬起了两只前提,发出了惊慌的嘶鸣声,把南宫嗣甩下马背的一瞬间,拔起四蹄大步流星地跑了,却把南宫嗣暴露在虎口之下。
南宫嗣在即将落地的瞬间,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吾命休矣!母皇保重!”
下一个瞬间,他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着死神的降临。
可是,在他着地之后,预期中的痛苦也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声愤怒的吼声从前方近距离传来,震得他耳朵都快聋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向前看去,却见刚刚还威风无比的猛虎已经颓然倒地,颈下就插着一根弓箭。
他愣了愣,白着脸回头看去,就见苏澈脸色更加惨白地站在他身后数米远的地方,还保持着拉弓射箭的姿势,只是望着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惊恐。
南宫嗣这才意识到是苏澈救了他,后知后觉的被摔了一下的疼痛也跟着袭上来,极度受惊之后,他心中深处的恐惧也一下子涌了上来,心理和身体上同时受到了伤害,他心中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竟是忍不住红了眼睛,可怜兮兮地对苏澈喊道:“师父,你终于来啦!”
苏澈一听到这声音,立刻丢掉手中的弓箭,朝他扑了过去,将他搂进怀里,好半晌才想起来查看他的伤势,而一群侍卫则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圈儿,心知这次怕是小命不保。
幸亏那小马驹太小,身高不高,南宫嗣仅仅是膝盖上和手肘上有几处擦伤,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可这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南宫嗣来说已经是重伤了。
疼痛伴随着刚刚的惊惧一下子爆发出来,一向在人前故作老成的南宫嗣趴在苏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澈从一开始的手粗无措,到最后的柔声安抚,虽说是越来越顺手,心中却又是后怕又是心疼,同时又头痛该如何向南宫岚交代。
不过眼前还是先安抚好南宫嗣要紧,苏澈一把将这个九岁的孩子抱起来,也没有再骑马,而是就这么往回走,同时口中还不停地安慰他。
侍卫们把跑走的小马驹找回来,又把那只罪魁祸首的打老虎抓住,才牵着马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
兽苑中自然有专门供皇族吃住的地方,将南宫嗣安顿下来,苏澈便亲自给他处理了伤口,这时候南宫嗣也终于哭够了,红着一双眼睛委委屈屈地望着苏澈,开始喋喋不休道:“还好师父你来了,本宫还以为要交代在这里了……”
突然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南宫嗣难得地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尤其是在苏澈面前,丝毫没有任何掩饰。
苏澈不想这次事件给他留下心理阴影,见他一直在回忆那可怕的一幕,沉思片刻,便让人把那只颈部中箭濒临死亡的大老虎抬了进来。
见南宫嗣眼睛圆瞪,僵在原地动也不动,苏澈指着猛虎道:“你看,这就是刚刚要伤殿下性命的畜生,现在它就在这里,殿下想要如何处罚它,臣都依殿下。”
南宫嗣只要一想到之前那一幕就浑身发抖,甚至不敢与猛虎对视,即便对方的眼睛已经快要失去生机,可是那样一双冷漠毫无感情的眼睛,让人只要看一眼就遍体生寒。
这时候,苏澈将一把宝剑塞到南宫嗣手中:“或许殿下是想亲自处置它,那就动手吧,你看它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南宫嗣想要开口哀求苏澈,但是却听苏澈又道:“殿下您是当朝太子,怎么能怕一只畜生呢?之前你们力量悬殊,您大意之下被他钻了空子,如今它已经束手就擒,您才是真正的主宰,它既然伤害了您,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南宫嗣怔怔地对上苏澈鼓励的目光,终于鼓足了勇气举起宝剑,在一瞬间的迟疑之后,将宝剑刺进了猛虎的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