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是,我是有所顿悟。”彼岸闻言轻笑,强行压下喉间的腥甜,加深了唇边的弧度。
“反正这六界有那么多人,多死两个又有什么干系?”
云浅画看着彼岸站在那儿笑,直觉得脊背发凉,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但最后还是无力地松开了。
小九,这六界从来不是我所看重的,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么即便是这天地都被毁了,我又怎么关心?只可惜,你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我。
你可以为了你娘亲叛离仙界,与父亲断绝关系,你可以为了不相干的女子灭掉人皇只为替她扫清障碍,你可以为了丘离百般周折,甚至败衰瑶池,你可以为了白初痕神伤,为了公子垠落泪……偏偏,你却吝啬给我哪怕一点儿温柔。
小九,你为何,独独对我那么心狠!
云浅画拂袖而去了,留下彼岸伫立原地,终于忍不住吐出了那口血。
“云浅画,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竟连一刻钟,都不想多待下去了。
阖上的眼帘,有泪氤氲了谁的脸,盛世彼岸花的芳华,终究不敌那人一眼。
“为了那样一个人而落泪,不觉得不值吗?”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彼岸一惊,她竟毫无察觉。
一回首,是故人。
倾世妖媚的太子殿下,白初痕依旧美得让女子自惭形秽,但许久未见,他似乎消瘦了些。
“骚狐狸,你怎么……”
一句“骚狐狸”,似勾起了两人的回忆,当她还是无为崖上无忧无虑的云澜仙子,而他亦还是那个一笑倾城的“骚狐狸”,彼岸的鼻子酸酸的,眼里的泪却是愈发汹涌了。
白初痕从未见过她哭,一下子有些慌了手脚,于是不管不顾地将人摁在怀中,即便很可能下一刻就被彼岸一掌打飞,但他还是不愿意看见她落泪。
但所幸,彼岸这一次并未将白初痕直接拍飞,而是安静地任他抱着,低垂的眼帘,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小娃娃,咱俩这么久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哭鼻子?这还真是不符合你圣座大人的身份……”
低低的笑意,透过胸腔传递到彼岸耳边,冰凉的心里忽然就有了一抹暖意。
“你不是走了吗?怎的又回来了,就不怕我一掌将你拍飞到九霄云外去。”
彼岸累极了,靠着白初痕一刻也不想动弹,幸而白初痕乐得如此。
“回?这里又不是水晶殿。”白初痕的强词夺理,彼岸却无话以对,只好合上了眼,强撑着自己的最后一股倔强也消弭殆尽了,在白初痕的惊呼中,彻底没了意识。
昏迷期间,彼岸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历尽前世三生,爱恨离别,贪嗔痴念,一幕又一幕,简直令她难以喘息。
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笑地一脸风骚的白初痕。
眨了眨眼,彼岸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结果还是如此,这才相信了,自己已经醒了。
“小娃娃,你总算醒了,这一觉可真是睡到了地老天荒了啊!”见彼岸要做起来,白初痕赶紧在她腰上垫了个软枕。
“你这话何意?”刚醒来,彼岸的嗓子还是喑哑的,但听来却透着别样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