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三日之后忘川河畔,我等你。”
幽幽之声,如冰夹雪,一身玄袍滚着赤金的边,金冠玉带,织金长靴。
彼岸抬眸一望,来者是云浅画是也,那双墨眸竟隐隐透着银色的光芒。
瓶中桃花灼灼,却凝了层薄霜,瞧着晶莹剔透犹如玉质冰雕。
紫眸余光轻扫,蝶翼一般的睫毛染了淡淡的笑“好。”
冰雪消融,那人已离去。
斜斜歪于榻上的彼岸,如丝如云的紫裙层层堆叠垂挂,娇花带水面凝笑,蔻丹轻划美如画。
朱唇轻启,微呵一口香风。轻捻指尖,淡淡水汽化为无形。玉指轻捏,隔空采撷桃花一朵于两指之间,于鼻息之间走一回,桃花香里夹杂了淡淡的冰雪寒凉。
“云浅画,你果然是破了封印取得了盘古遗留的慧源,如此这般,当真是要把我置于死地不成?”
眸中寒光一闪,描着蔻丹的手指狠狠一掐,殷红似血的桃花汁染了玉白的指尖,远远瞧着却像极了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瞬间,已人去榻空,摇曳的红帐,彼岸花凄凄而开。
六界绝地之巅,玉珠峰,彼岸迎风而立,猎猎狂风吹动着她的袖、她的发,不断在空中勾缠。
“圣座,一切皆已准备好了。”玉缕化作丘离,立在她的身后,而就在他们身旁,矗立着一座摩天巨塔,琉璃水晶色,浩浩青幽光。
“三生转世神之骨,水晶塔里望来生。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彼岸望着这六界,芸芸众生,心中越发地恨,凭何就她家破人亡,爱不得、恨别离,到底是凭什么!
紫眸寒凉,倏忽一笑。
“这六界本就不应该存于天地之间,既然本就不属于这天地的东西,那么既是毁了也无所谓吧?”
踏九创立了六界,再由我彼岸结束这错误的一切,不是正好吗?
精致的唇畔,缓缓勾起一道无情的笑,彼岸忽然回头,瑰丽的紫眸盯着“丘离”。
“你说呢?”
“丘离”露出邪魅一笑,点头道:“自是这个道理。不破不立,只有毁了这陈旧不堪的六界,才会有新的秩序诞生。”
彼岸闻言,娇声一笑“呵呵,说的不错。玉缕。”
原本笑着的金眸忽的一凝,“丘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圣座……”喉咙里似乎堵了什么。
“你说我该怎么惩处你这个叛徒呢?嗯?”拖长的尾音,透着十足的危险,紫眸潋滟,美地就像时间最甜的毒药。
“属下不明白圣座的意思。”“丘离”勉强笑着。
但在下一刻,他却笑不出来了。
“狐狸尾巴都藏不住,还敢偷天换日。整个冥殿都被我下了结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本座的法眼,你以为区区九霄美狐的障眼法,可以瞒过本座?”
事情败露,玉缕也无需再顶着丘离的假面,蓝光一现,他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九霄美狐,逢乱世而生,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恰好于你适用,一旦六界安稳,你便无法吸收乱世戾气,只得消亡。九霄美狐不是化作美艳妇人便是化作翩翩男子,不是祸国妖姬便是叛国佞臣,只有搅得天地不安你方能长生不老。只可惜……”彼岸冷笑,戛然而止。
少年清秀的脸上戾气隐隐,冷声道:“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