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二当家
“怎么会这样……”我微微皱了皱眉，“拿本子来。”
紫浅曦停了一会，笑了起来，“算了算了，现在都几点了，你们一路上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我本就累了，她才这么一说，我便马上举双手赞成，“行，明天记得拿给我。连夜赶回来，累死了……”
“你好像不是走回来的……”韩钰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向店里走去，沐浴着众员工诧异地目光，“瞬逝的各位员工注意了，你们的店主暮夕现在回来了。非常荣幸这些天厥耒大人入住寒舍，也特别感谢厥耒大人能够帮忙管理小店……总之，我暮夕，回来了。”
霎时间，整个屋里荡漾着掌声。
啧啧，几天不见，拍马屁的本事倒是有长进啊。
……
看完这几天的账目后，已是深夜。
我躺在床上，把玩着象征族长身份的令牌。上面刻着一只十尾神狐，花纹极其精致。
这令牌分为“极”、“渊”两块，当两块令牌合在一起时，才可号令暮家的圣翎军团。
还圣翎军团……好奇怪的感觉……
我拿着的是“渊”，另外一块“极”我留给了二姐，方便她处理事务。
我还是觉得这族长当得太顺利了……几乎没出手，就赢了……
管它的……
把令牌丢到一边，倒头就睡。
这久太累了，渐渐地，眼前的一起就开始模糊了……
忽然，四周又突然亮了起来。
定眼一看，我正站在悬崖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悬崖下辽阔的密林。
这是在做梦……？
“你……难道真的要去吗？”
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这声音我几乎熟悉得想要吐……
转过身一看，果然是独孤箫，只不过他此时正身着一袭典雅的玄黑长袍。
我去……这是穿越了……？
刚想出声吐槽，却听见“我”出声说道：“孤箫，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
我愣住了，这句话确确实实是从我嘴里说出的，只是……
孤箫……？
选择……？
他苦笑着走过来，“是啊……如果赢了，你就是十五尾的神狐了。
哈？！十五尾？！我的那个天，还以为世上最多就是十尾啊……而且……还是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修为了？！
“嗯……其实输了也无所谓，”“我”笑着转过身，“大不了就是魂飞魄散。”
“你……”孤箫叹了口气，“说的倒是轻巧。你不怕死么？”
“活了这么久了，早该死了。”“我”低头看向脚边的那一小沟水，水面倒映出“我”的脸。
这张脸与我的脸十分相似，却比我现在的脸美了不知多少倍。
“暮夕。”孤箫平静地看着我。
听到这两个字，我瞬间懵了，这难道真的是我？！不可能啊……我根本没有这段记忆啊……
“怎么了？”
“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这不怪你，你帮我的够多了。”我笑了笑，“后天，如果我回来了，就把你那把‘天溯’剑送我吧，正好和师父给的天玦凑一起。”
孤箫，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处，“行，只要你能回来。”
“如果不能回来的话……就把我忘了吧……还有，有时间的话，帮忙照料一下我上山的那些潍汀花……”
“行了，别说了。”他突然出声说道，“你必须给我活着回来。”
忽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接着，我便醒来。
我坐起来，看着窗外的街景，觉得头有些疼，“啧……”
为何一个梦，真得就像现实……
为何那个叫“孤箫”的男人，如此像独孤箫……
为何梦中的那个“暮夕”，与我有些相似……或是说，那就是我……只是……我并没有这段记忆……
胡思乱想着，我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来到后院。
“早啊，暮夕。”江珀靠坐在长椅上，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早。”我在他对面的石椅坐下，想着要怎么问独孤箫。
“哟，”江珀叫了一声，饶有兴趣地跑到问对面坐下，“怎么，我们暮老板有心事？”
我叹了口气，“应该不算心事吧。”
被我这么一说，他更感兴趣了，“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我瞟了他一眼，“你比居委会大姐韩钰还八卦。”
他笑了笑，“哪里哪里，谢谢夸奖。”
这时，紫浅曦走了过来，“暮夕啊暮夕，不会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吧？”
“干什么？”我反问道。
“去找那个什么万凯毅啊……！”紫浅曦无奈地用手捂住脸。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哈……我讪讪地站了起来，“那走吧。”
“我们两个？”紫浅曦一边理着头发，一边问。
我拿起衣帽架上的外衣，“不然呢？你还想叫谁？”
“好吧好吧。”紫浅曦跟了上来。
马家院子的铁门敞开着，不见有人在院里走动，一个都没有看到。
我们径直走到别墅门前，却发现门紧闭着。
我伸手敲了敲，但半天没有回应。紫浅曦上前一步，“这么淑女干什么，跟这种人没这个必要。”说完，一脚踹在了眼前的这扇门上。
不知是紫浅曦力气大，还是门没有锁上，就她这一踹，开了一个缝。
“诶？开了。诶我的天，什么味道……”说着，她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紧接着，一股臭味便飘了出来。这味道，是腐臭……
腐臭……
我一脚把门踹开，走了进去。
在看见眼前一切的那一瞬，我脑子一片空白。
满地的鲜血，满地的死人……
密密麻麻的尸体……而且都已经腐烂了……
这些人死得很难看，皮开肉绽，满脸惊恐，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
而在大厅中央，有几张面孔十分眼熟。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忍住想吐的冲动后，走了过去。仔细一看，大厅中央的这几张脸，正是马路边、万凯毅和戴婷。
他们死了，还死的特别难看。
头、四肢和身子都被分开了。
人彘……
“我靠……”紫浅曦走了过来，满脸嫌弃。
“做好心理准备”六个字还未说出口，她便看见了被分尸的三个人。然后，她脸“刷”地白了，跑了出去，吐了。
也就在这时，我余光瞟见了一封放在地上的信。信封上还放着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
我走过去把它拿了起来，走出了别墅。
此时紫浅曦正脸色苍白的坐在喷泉边上，见我出来，站了起来，“走吧走吧，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
我点了点头，“嗯，走吧。”
马路边他们，很明显是他杀。而且，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言誓做的。
只是……言誓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不过是一群普通人而已……
回到店里时，瞬逝里已经有客人了，而那几只家伙，正忙着干活。
厥耒见我回来，皱了皱眉，问道，“暮夕，你去哪了。”
“嗯？怎么了？”拿起已经醒好的红酒，倒了一杯，抿了一口。
“血的味道。”厥耒淡淡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拿着高脚杯的手不禁抖了一下，随即笑道，“您说什么？”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你去哪了，怎么会有血味？”厥耒问道。
我笑着坐到吧台上，想了一会，说道，“说来话长，去了个满是死人的地方。”
厥耒一愣，然后，只是点了点头，走了。
我看着杯里如血般的酒，笑了。
看来，又有人在骗我了呢……
说回来，还有封信没看。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向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后，我轻轻地将门反锁了，坐到床上，将信封连同放在信封上的匕首拿了出来。
信上的字十分清秀，而且也十分眼熟。习惯性地瞟了一眼署名，果然是言誓。她到底想干什么……
“暮夕：
还好啊？
都说狐狸的直觉不错，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咳咳，偏题了。
我承认那个什么马路边是我杀的，其实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没有任何原因，就是看不惯他们。你可能会觉得我草菅人命，也许吧，谁让，我有这个能力呢？
好了，亲爱的，让我们换个话题。现在看来，暮夕，孤箫他还什么也没告诉你呢，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呢？你的身世，你的过去，他都知道哦。对了，不止他，你尊敬的师父，还有韩珏，他们都知道哦！只可惜，他们都不想告诉你呢。不过，机会可是要靠自己争取啊……想知道？那就去问吧！
我在这等你想起你的过去。
你的老朋友言誓”
我的过去……
孤箫……师父……韩珏……
啧……
好烦……为什么有人想要我忘记，又有人想要我记起？
还有那个梦，难道真的是我？
正当我看着信发呆时，门被敲响了，“暮夕姐，有人找你。而且看上去还挺着急的。”柳七语在外边说道。
“知道了，马上就来。”我将信和匕首收到床头柜里，定了定神，走了出去。
“暮姐姐！”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怀中便多了个小东西。
“暮姐姐……”一张稚嫩的脸从我怀中抬起来，热泪盈眶。
咦……怎么这么眼熟……
“暮姐姐，想死你了。”小家伙在我身上蹭了蹭。
我想起来了，这小家伙是山上“白月”土匪窝里的一个，叫何事秋，“何事秋风悲画扇”的何事秋。
“好了好了，”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姐姐也挺想你的。”
“二当家。”一位男子走了过来，微微颔首，对着我喊了一声。
呵呵……没错，我就是那白月洞的二当家……至于怎么当上这二当家的，不过就是救了那大当家的而已……仅此而已。
“令宇？”
“嗯。”令宇浅笑着点点头，“没想到二当家还记得在下。”
“你可是四当家的拜把子兄弟，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说着，示意他们坐下，“这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令宇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二当家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直说了吧。画扇她……被绑架了……”
我脑袋“嗡”的一响。
画扇……被绑架了？！
悲画扇，何事秋的妹妹。这么特别的名字，可能只有她们爹爹四当家陆瑞庭才取得出来……
两个小家伙都特别讨人喜欢，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懵了，“什……什么？！”
令宇叹了口气，接着递了张纸条给我，“二当家请看。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来叨扰您的原因……”
这是类似于信的一张纸……
署名……
“言誓”。
我心中一阵恼火，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杀了马路边他们还不够？！又要牵扯带无辜的人……
“暮夕：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这场戏，你知道我准备了多久吗？从知道你还活着的那一刻，我便开始写剧本了呢。这主角，当然就是你了。
好吧，说正事。
当你看到这信的时候，说明我们白月洞可爱的小画扇已经不见了呢。
别着急，我费这么大劲的惊动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放了悲画扇的要求很简单，来找我，地址：
凝昕镇，长盈街79号。
唔……我时间可不多，你最多五天时间。诶哟，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还真舍不得下手呢……
言誓”
我把信往桌上一砸，闭上眼静心。
“暮姐姐？”事秋轻唤了一声，声音有那么些哽咽。
“乖，不哭啊……”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了，你们从白月洞过来，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吧。”
“事秋不累，”何事秋在我怀里蹭了蹭，“暮姐姐……我想出去玩。”
我一愣，笑了，“好好好……不过，姐姐现在有点忙，让另外一个姐姐带你去好吗？”
何事秋歪头想了一会，兴奋地点点头，“好啊！”
“七语！”我嘲店里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柳七语走了过来，“怎么了？”
我招手示意她过来，“今天给你放个假……”
“不过……”柳七语笑着斜瞟了我一眼。
“不过……”我把何事秋推到她面前，“带事秋好好玩玩。”
柳七语点了点头，“行……不过，是带薪休假！”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好好……去吧。”
目送三人走远，我笑了。
没事，言誓，我暮夕有的是时间陪你玩。不就是个记忆的问题么？你要我想起也罢，要我忘记也罢，那又如何？
“刚刚那是白月洞的人？”
“嗯。”我抬眼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独孤箫，“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如实回答，要么什么都别说。”
他轻笑了一声，“怎么了？”
“我到底是谁？”
他不解地看着我，“你没事吧……？”
“行，看来你是不想说。”我站了起来，拿起信纸，转身就走。
“你去哪？”他抓住我的手腕。
我将手抽回，“二少您恐怕没必要知道吧……或者……应该叫孤箫……？”
他一愣，缓缓转过头看着我，不语。
看来就是他……孤箫……
沉默许久，他才说道，“为什么这样叫？”
“为什么？”我笑了笑，“你问我为什么？应该是我问你吧？！”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独孤箫看着我，语气平淡。
我淡淡一笑，“所以，我忘了的，我自己去找。”
“你……真的这么想知道？”
“当你尝试过我现在的感受后，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说了。”我看向不远处的那棵紫藤树。
当你尝试过全心全意去相信别人时，而别人却全心全意地骗你的滋味后，就知道了……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不过，现在还太早。有些事，还是你自己去找答案吧……暮夕，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还是暂时不能告诉你……为你好……”
为我好……么？
见我未语，他又接着说道，“答应我，在你知道一切之前，我的名字还是独孤箫。”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