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未送行,却护行
密林之中,虽然狂风呼啸,旋风不止,但却仅仅围绕着红轿和三兽方圆之地。
红轿终于落地,就在红轿落地一瞬,以红轿为中心猛然爆发出一股气劲,四散而出,狂风遇到这股气劲霎时消散,直到狂风完全消散,气劲也消失于无形,除了还在空中纷扬飞舞的雪花,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但是红轿犹在,仍然立在那里的三只魔兽,都在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红轿落地之后便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动手,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座山下,有一身着黑色长袍之人缓缓走来,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要后斜挂一柄大刀,看上去姿势有些怪,如果把刀换成剑,然后再把挂在腰间的位置往前挪一挪,这样看着就会舒服很多,但是现在这样挂在腰间,正常来讲,这样的姿势并不是那么方便出刀。
山前有一道长梯,这道长梯犹如一直树干一般,有很多分叉小道,这些分叉就是到达上山其他地方的通道,若是一直顺着这条阶梯而上,便可以直达山顶大殿,殿名“行云殿”,这座山原本叫什么名字已经没有人记得起来,只知道这座山的名字是因这座殿大殿而被世人传扬,名为“行云山”。本来这条阶梯是方便山上之人下山,同时也是方便山下之人上山,可能此时天还算早,所以这道长梯上面没有下山的人也没有上山的人。
来人来到阶梯之前,抬起一只脚缓缓踏了上去,然后他开始说话:“刀—中—客”,声音深沉厚重,震慑人心,他开始说话的时候,一只脚刚踏上第一道阶梯,但这三个字说完之时,人早已不见,再次出现却是人在山腰,另一只脚也是落在了这道阶梯中途之上。
举足而跨,三字之间,竟能如半座山高之远的距离。山并不矮,甚至可以说特别高,自下而上,根本看不出山有多高,梯有多长,甚至连这道阶梯是直是弯都看不出,由此可见自称“刀中客”的人修为不弱。
另一只脚刚刚落在阶梯之上,前一句话的声音犹在耳边,又是一道声音响起“李—天—隆”,又是一句话,同样是三个字,话音未落,人影已经出现在阶梯尽头,大殿大门之前。
来的人赫然正是李纯的老爹,李天隆微微抬头看了看眼前已经敞开的大门的上方挂的写着“行云殿”三个大字的牌匾。
看着这三个似是真有行云流水之意的大字,李天隆口中不停,还是一样的语气,听不出悲喜,但其中又似乎有着什么不与外人道的情感:“前来拜殿”。
李天隆这次倒是一步一步走的,话一说完,便开始缓缓前行,犹如还在山下之时一样,似是赏景而来一般,但对周围的一切有那么的毫不在意,除了之前“行云殿”这三个字留住了他片刻的目光,其他的景物竟是未能让他多看上一眼。
声音远荡,回音叠起,人过大门,立于院中,右手放于刀柄之上,左手背在身后,就这么昂首闭目而立。
只见门院之中只有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在院中那条已经很是干净的主道上洒扫,主道之上他每天都会早晚扫上两遍,莫说是落叶,在这山巅之上,至高之处,除了那茫茫白云,只怕是就连灰尘都不会有,但那个少年依然在认真的做着洒扫的工作。直到洒扫到李天隆站的地方,才停下抬头看了李天隆一眼。但他却看到李天隆闭着眼,看也不看他,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向李天隆的身后看了看,似乎在预估自己还有多少活计没干。
他每天几乎不出山门,一天也就做两件事,扫地和看书,他想了想自己还有好几本很有意思的书还没有看完,终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手中的扫帚一提,越过李天隆,开始了后面的洒扫工作。
“你每天还是起的那么早”一道声音传来,好像是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一般,竟是让人分辨不出这道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就在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原本一直在低头洒扫的少年缓缓抬起头,愣愣的将目光投向了大殿深处,不过随即他又低下头开始洒扫,他并不在意他们说些什么,只不过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师傅说话那么大声,一时有些发愣而已。
“人已启程”李天隆似是字如千金,似乎多说一个字对他来讲都是在败家一样。
“你还是这样,不做生意的时候连说话都觉得是赔本。”听得出来这道声音中蕴含的笑意。
“你太懒”说着话,李天隆一转身,甩出去一封信,然后径直迈步离开。
正在洒扫的孩童看到那个来了之后就站在院中,耽误他打扫也不知道让开,然后莫名其妙跟师傅说了两句话,现在又踩在自己刚刚洒扫完的主道上,想要喊他站住,但最终还是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羞,只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踩脏了自己刚扫好的主道的“黑袍怪人”。
“你这算是寒暄吗?还真是难得,我原谅你犹如寻仇般拜访的无礼,算是你说这三个字的酬劳吧”轻笑几声,略带调笑的语气,其中意味,只怕也只有李天隆和说这句话的人能懂了。
李天隆并不理会,只是跨出大门之时,回过头看了眼还在盯着他看的孩童一眼,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蓦的,那孩童并未料到眼前的“黑袍怪人”竟然会跟自己说话,不禁有些羞怕,脸颊之上渐渐韵出一道红晕,但目光却未有半丝移动,同业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依然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李天隆。
“这孩子不错”李天隆轻笑一声,转身便走,不再停留。
“哟…这句算是夸赞吗?那便当做是你耽误了我徒弟的洒扫的赔礼吧……”
声音缓缓荡开,响于山巅,散于云间,李天隆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再次来到“行云殿”这个牌匾之下,黑色长袍忽的一扬,人已不见,身化长虹,下山而去。
……
在大山之中的一座山前,一个手持大戟的大汉出现,大步流星想着面前的一处山洞走去,定睛一看,原来这人正是贺峰的二叔贺钟。虽是天寒地冻的时节,但依然能够看到他那裸露在外的那一块犹如护心镜一般的胸毛,若是贺峰在这里,一定会喊他变态暴露狂。
“哈哈……”话还未说,便是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一般“老朋友,我可回来了,你也跟我回去吧,哈哈……”
话刚说完,站在洞口又是一连串的笑声,不一会儿,便是传来一声嘶吼,吼声一起,除了贺钟的笑声竟是再也没有一丝的杂音,而贺钟听到这一声吼之后,笑的更开心了,也笑的更大声了。
……
风渐起,青色长袍微微扬起,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背后负剑,黑发飘扬,修长的身影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街道之上,一只手不停地搓揉着下巴,仰头看着面前的那块牌匾,仿佛那里有朵极美的花儿一般。
只见那牌匾之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迎春阁”,再看那牌匾之上,楼上的护栏之内竟真的有朵花儿,而且则朵花儿不仅美艳还会说话,仔细一听,却原来在不停地喊着:“大爷,可好久没见您来了,这大早上的其他姐妹可都还没起床呢,不如您进来让奴家给您介绍介绍咱迎春阁的酒菜味道如何?包您喝完女家的酒呀,你那酒葫芦就再也装不下别家的酒了”说着话还不停的挥着手,仿佛再跟阔别重逢的老朋友打招呼一般,玉臂轻挥,绢帕飞扬,眼波流转间笑语盈盈的看着楼下站着的青袍剑客。
那剑客站在楼下看着跟他打招呼的姑娘,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看他像是在不停地嘀咕着些什么。
“好久没来了,天天孩儿他娘看着,我自己都忘了有多久没来了”“不行,这次是来办正事的,等办完再来好了”“不如先进去吃些酒菜,再去办正事,大早上的还没吃饭呢?”“喝酒就算了,毕竟已经戒了,男人还是要说话算数的”“这妞儿是谁,我怎么没见过?看来这里的妈妈叫姑娘还是很有一套的嘛,我都没见过的姑娘都能知道我好久没来”“到底是先进去吃饭还是先办事呢?”
想了半天,终于咬牙说道:“大哥交代,还是先办事吧”。说完之后,不理楼上那朵花儿略带失望的喊声,犹自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却没有丝毫酒气散出,近前一闻,这哪里是酒,分明是水。
再看他走的这条街,正是原本已经商量好的从远山镇去国都的必经之路,而他前方正有一座府院,大门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王府”两个大字,看着这两个字,好像胸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气一般。
青衣剑客缓步走到府门之前,很有礼貌的对护院说道:“麻烦通告一声,就说聂问拜访,劳烦一见。”
不是别人,青衣剑客正是聂初影的父亲,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