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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宵天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任由苏白桐掏出帕子擦净他脸上的血迹。
大殿里除了慧香外,其余的宫女全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去取我的香盒来!”苏白桐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的事并不是她第一次遇到,所以她知道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代替他将剩下的事情做完。
慧香取来香盒,苏白桐将凌宵天扶到一侧的软榻上。然后从香盒里选了块香饼,投进了香炉。
凌宵天吸了些熏香,眼睛慢慢眨动了几下,好像恢复了些意识,不过反应仍显得有些迟缓。
苏白桐坐在榻边,俯身用手捧住他的脸,“凌宵天,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凌宵天缓缓点了点头,不过目光仿佛没有焦点,涣散的半睁着。
“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苏白桐一字一顿的问。
凌宵天眨了眨眼睛,“……头……晕……”语速极慢。
苏白桐却松了口气,只要他还能说话就好办。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鬼面安置伤员的说话声。
苏白桐扯过一条毯子盖在凌宵天的身上,“你先躺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就回来。”
凌宵天嘴角扯了扯,竟然露出一丝微笑。
有她在身边总是让人放心的。
苏白桐见他闭上眼睛。这才起身去了殿外。
麒麟兽已经被近卫军们砍成了碎块,因为来不及运走,所以鬼面直接命人在上面泼了煤油,在殿外燃起的熊熊火焰。
空气中满是烧焦的气味。
太医院的人很快赶了过来,周院使等人上前给苏白桐请安。
“不必行礼了。”苏白桐淡淡道,“救人要紧。”
周院使等人领命。
因为有了苏白桐的药方。所以那些沾了毒血的近卫军很快都得到了安置。
狄秋雨直到现在还仍处于恍惚的状态之中。
那只可怕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为何要采取这么血腥的方法杀掉。
而且皇上自从进了殿内后就没有再出来过,现在出来安置事情的竟然是皇后……这一切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鬼面对于苏白桐的安排却显得习以为常,不过就算眼下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可是他的心却仍然悬在半空。
“安庆宫那边要如何处置?”狄秋雨询问道。
“看皇后娘娘的意思吧。”鬼面道。
又是要听皇后的!
狄秋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观念里,一个女人能懂什么,就算她是皇后,可是她最多也不过是管管后宫,服侍皇帝之类。
“统领大人,要不要……先请示下皇上?”狄秋雨犹豫道。
“不用了。”鬼面直接往大殿那边过去了。
狄秋雨站在台阶下,看着鬼面向皇后行礼。他叹了口气,显然他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不过他看到鬼面脸上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紧接着又变成了惊喜。
“派些人把安庆宫烧了。”鬼面回来后马上找来了几名得力的亲信,并安排此事。
“什么?烧了!”狄秋雨惊的回不过神来。
“这样不太好吧,也不知皇上是否知晓此事……”狄秋雨紧张道。
“不用了,就按皇后吩咐的去做。”鬼面下令,“这里先交给你了。我要出宫去……”
“什……什么?”狄秋雨愣在那里。
这个时候要出宫?
“大人,这里的事还没有处置完,您怎么能走!”狄秋雨疾步追上鬼面。
“这里不会再有事了。”鬼面脚步不停,一边往凤仪宫外走一边嘱咐狄秋雨道,“你只要按皇后的命令行事就行,别的事情自然有皇后替你担着。”
狄秋雨跟不上鬼面的速度,眼睁睁看着他离了凤仪宫,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这个时辰宫门还没有关。
鬼面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那枚腰牌,这是凤仪宫的腰牌,皇帝之前曾下令,但凡持有凤仪宫腰牌的,夜间可自由出入皇宫。
鬼面加快了速度,他恨不得一步就出了宫门。
苏白桐会在事情还没结束前就放他出宫,这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现在宫里乱成一团,皇上也不知怎么样了,他本不应该离开。
可是他的心已然不在宫里了,刚才击杀麒麟兽时他几次险些失手。
除了苏白桐,谁也没有看出来。
出了宫门,鬼面向禁卫军出示了腰牌,向他们借了匹马,直奔十皇子府而去。
苏白桐只给了他一个时辰的往返时间,他必须要在这个时间内赶回宫里来。
而且他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很可能再也没有什么机会离开宫里了。
十皇子府的门口悬挂着两盏灯笼,鬼面远远的就能看见上面十皇子府的标记。
守门的侍卫见到鬼面时异常惊讶,近卫军统领竟然会这么晚跑来。
“大人,十殿下不在府中。”侍卫道。
鬼面跳下马,直接将缰绳丢给了门口迎出来的小厮:“我不找十殿下。”
侍卫们一头雾水,看着鬼面就要往里闯。
“大人,您不能进……”
鬼面愣了愣,这才恍然,“剑丝情可在你们府中?”
丝情以前就是凌静潇身边的侍卫,这些人自然跟她关系都很熟。
“原来大人是找丝情姑娘。”侍卫们纷纷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马上派了人头前引路,带着鬼面进了府。
丝情这会正在屋里对着药碗发愁。
屋里的丫鬟劝道:“十殿下吩咐了,这保胎药必须要喝。”
丝情皱着眉头,“可是这味道也太难闻了吧?我现在感觉挺好的,要是喝完吐了怎么办?”
丫鬟们全都笑起来,“反正十殿下吩咐了,你必须要喝。”
丝情无奈,只好端起药碗。
刚要往嘴里喝,突然从门外一下子冲进来一个人,把屋里众人吓了一跳。
鬼面一身的烟尘,因为出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换衣裳,衣襟下摆上还沾着不少血迹。
丝情正想开口询问,忽然闻到一股血腥之气,胃里一阵翻涌,她猛地侧过头,竟吐了一地。
鬼面大惊。
屋里的丫鬟立时忙碌起来,打扫清理,端水的各司其职。
“怎么回事,你真的病了?”鬼面本想伸手去碰她,可是丝情却蹙了眉闪开了。
“你身上的血味好重。”
鬼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以前做为死士时,像这样的情况很寻常,那时也没见她嫌弃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鬼面死死的盯着她,幽深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紧张。余吉上巴。
“我是病了。”丝情见他黑了脸,反而却觉得他有些好笑。
“有没有找大夫,到底生的什么病?”鬼面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丝情故意叹了口气,“这病还真有些麻烦。”
看着鬼面脸上渐渐浮起的惊骇之色,屋里的丫鬟们全都悄悄退出门去。
这样的玩笑,也真就只有丝情才敢做得出来。
她难道就没有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可怕的脸色吗?对着这么吓人的一张脸,她竟然还敢去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