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汕你三番两次的与我过不去,这是何意?”林景辉今日被打脸,怒意恒生,看着张亦汕都是目露杀气。
“何意?只是看不惯你这种不要脸的!当年迎娶虞先生说好一生一世只要他一人,可才几年功夫便纳了外室,还逼迫虞先生宽容你们,若不宽容便是不贤,真是脸大!”这会都不是张亦汕说的,而是万重山开的口“我看你过去还是个人,现在瞧着就猪狗不如了呢?虞先生是何许人?大才,你把人家约束在家里有脸了?养外室有脸了?趁着人家丈夫不在求和,还说他们结婚不作数,有脸了?林老将军知道有你这种儿子怕是气都能气死!”
“放肆!”林景辉从未有过这种处境,虞琇沔与他一起时,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哪会想象中这样三番两次的挑衅,当即怒极,便想动手。
可偏生这时,一阵欢快活泼的声音打断场内凝重的气氛。
“琇沔~琇沔~我帮你请假了~请了十天呢,我们出去玩!去你上次说的地方好不好?我现在就让安华收拾包袱,咱们这就走。”
“你个混帐小子就不知道回家了?!”还气着的曹志浩当即调转枪头冲着自己的蠢儿子喷。
“回什么家啊,不是看过你了吗?爹还老当益壮,好着呢,琇沔咱们出去玩~”去秋游,去打猎,给夫人猎皮子,做好看的衣衫~
就在这傻小子没心没肺的蹦跶过来时,感觉气氛有些怪异,一眯眼,不动声色的走到虞琇沔面前“走吧~”
“恩。”虞琇沔抬手替他捋了下发丝“爹,我们走了。”
“是啊,爹我们出去玩不带你去拉~”曹振淩正大光明的牵着虞琇沔的小白爪子,心里可喜滋滋了。
“你个兔崽子!”他都快被这小子活活气死了“等你回来就打死你!”
“那也要等我回来再说~”曹振淩皮糙肉厚的说。
虞琇沔浅笑着看着他那傻样,就是各种喜欢。
便在所有人以为此事揭过时,林景辉指着曹振淩大声逼问虞琇沔“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哪点比得上我?哪点配得上你?”
虞琇沔立刻阴沉下脸,他觉得自己当初到底眼瞎到什么程度才会看上这种人?
与林景辉愤怒的表情不同,曹振淩则是嬉皮笑脸的模样“挺般配的啊,也挺配得上啊,你看我一忠诚,上对皇上,下对父亲,至始至终没有纳妾,外室,填房,通房,相好都没,我就虞琇沔一个人;其次尊敬,信任琇沔,放他自由,他要做什么,便让他去做,不约束,不否定他,琇沔想做官,我就让他去考科举,他喜欢参加聚会,留宿的话就派人说声;此外还为他努力,为了和他并肩我也考上武状元,一文一武皇上都说我们最是般配;最后,我曹家所有的钱财都交给琇沔,让他当家做主,每月给我和爹发零用钱,我知道他因你而没安全感,所以就让他管着我,我若做了不对,便直言,我若做对不起他的事,他便能让我净身出户。”曹振淩一脸认真的看着林景辉“你能做得到吗?不能就闭嘴,一个外室给你养了个麟儿后还有脸跑来说自己错了,挽回是不是?你把虞琇沔当什么了?”
“我和琇沔感情多年,一时糊涂也是情有可原。”林景辉咬牙切齿“更何况琇沔嫁给我,”说到此处甚是骄傲,还有几分其他意思“多年来没有生育,难道我林家就要断后了吗?”
“俗人!俗不可耐!怪不得配不上琇沔。”曹振淩啧啧了两声,一脸鄙视“我和琇沔早说好了,他不想要就不生,一辈子不生都无所谓,反正我爹给我留了好几个兄弟,随便过继个就成,更何况我们家大业大还怕没人养老送终?此外自己偷腥还逼着琇沔要贤惠,真是长脸了,我还真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自己有错违背誓言就算了,还不好好认错悔改,非要逼着别人说自己错,不是你的错,怎么着,你和安夕瑶上床还是别人逼你的?你让安夕瑶怀上还是安夕瑶逼你的?还堂堂一个大将军呢,长脸!”
林景辉被说的体无完肤,怒意横生,当即暴喝声向他袭来。
曹振淩等的就是这时刻,把虞琇沔推给万重山,怒喝声迎了上去。
林景辉能征善战,征战沙场多年,可曹振淩也不是等闲,张亦汕到是丝毫不怕,张志那小子一回来就把曹振淩的丰功伟业和他说了,心生佩服的同时,当初让张志和曹振淩交好更是英明的决定。
林景辉是发了狂的攻击,根本没留余力,瞧那架势就是要置曹振淩于死地。
曹振淩接住对方第一拳的时候便知道,这是来这世界打的最难的一场,可他不能败,也不能输!
林景辉毕竟是常胜将军,能耐不小,万重山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见一二。虞琇沔当初看错人,但没看错他的能耐,林景辉一招一式变化多端,让人捉摸不透。
曹振淩拳法诡异迅速,时常能打的对方措手不及,一时间两人斗的难分难舍,曹振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服输的倔强让他暴喝一声,硬生生的接了林景辉的一拳,与此同时抬腿踹向他的腹部,把人踹出三米,才扎住马步稳住身形。
胜负在这瞬间已经分出,可林景辉不敢置信,更是不服输,又怒喝声攻去。
万老将军见状早已不快,现在更是愤怒“林景辉!你已输,还不收手?!”
林景辉听闻立刻咆哮“我没有输!我没有!”
曹振淩收手,抖了下袖子轻哼声,不屑的看了眼林景辉“给爷我记着,今后离爷的夫人远点!看着你那恶心样,影响我夫人的心情。”说着,又屁颠屁颠舔着脸凑到虞琇沔身旁“琇沔,咱们走吧走吧~我带你抓烤鱼吃。”
“好。”虞琇沔再次看了眼林景辉,如今狼狈不堪的男子,早已失去了当年让他侧目的风华,罢了这与自己再无瓜葛。
“等等!朕让你们走了?”看似姗姗来迟的赵赫池压根就没走。
刚下朝,曹家那小子就又哭又喊,鬼哭狼嚎的跑着来追自己,几乎是死缠烂打的给虞琇沔放了假。
赵赫池真是没看到过一个臣子能这么不要脸的!就差和菜市场的那些婆娘一样了。
好不容易给放假了,刚抬腿要走,又听禀报说林景辉纠缠虞琇沔,怀着一丝不可告人的目的,赵赫池紧随曹振淩身后跟上。
其实万老将军说的没错,也错了。林景辉只是一招被限,并没满盘皆输。
林景辉毕竟是大将,如今被怒气冲昏头,打的也没章法,这才轻而易举的被曹振淩击退,若正儿八经的比试,怕曹振淩还不是林景辉的对手。曹家那小子,还要长两年,但已能担当重任。
“哎呦,皇上啊~”曹振淩见状,立马怂了“您怎么来了?哦对了,王大人刚巧有事儿和你说,我们就不打扰了,琇沔咱们不打扰人家快走,快走。”
被点名的王大人“我,你!”指了半天,最后转向曹志浩“你生的好儿子!”
“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曹志浩乖乖跟着众人行礼时,嘟噜了句。
“那也不是和我生的啊!”王大人一急,口无遮拦道。
原本还有几分怒气的赵赫池听着顿时哈哈大笑“行了行了,可别让犯错的逃了。”
刚偷溜几步的曹振淩立马不干“哪犯错了,他欺负我媳妇!我个大男人站出来怎么就错了?”
“在宫里,就打起来了?你还有理了?”赵赫池装怒道。
曹振淩撇了下嘴“他先打我的!”
“还告状了这是?”赵赫池装作被气得不轻“曹志浩你说说,你这小子到底几岁了?还学着告状?”
曹鹌鹑立马老老实实的回答“回皇上,十七岁了,要告状其实也成。”
“你个老小子就知道包庇自家儿子!”赵赫池训斥道“朕允许你出来了?闭门思过好了?”
曹志浩心里哼唧哼唧的,这闭门思过既没开始日期也没结束日期,曹振淩和虞琇沔考上状元后,皇上便让他上朝,按理说是解禁了啊。不过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继续鹌鹑着吧。
“不过也对,十七岁的还未行弱冠吧?”赵赫池缓缓开口。
曹振淩眼珠子一转,灵动狡猾的很,当即用力点头“那是!我还没成年呢。”
虞琇沔看了眼身旁那小子,心想曹振淩什么时候皮这么厚实的?
“林景辉!你和一个还未弱冠的孩子交手,还没打赢,真是长脸了!你给朕说说,临海之战为何惨败?有力气在这欺负比你年幼的后辈,却无心做好本职,朕要你何用?”赵赫池当即翻脸怒训林景辉。
林景辉被骂的脸色苍白,双腿跪地,心中满是凄凉。
他只觉得自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朝翻船永世不能翻身啊。
“皇上,臣知错,定当一雪前耻!”林景辉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说道的。
“你这是知错的模样?!”赵赫池便是想要打压林景辉的势气,若他能不破不立,到是一大幸事,若一蹶不起,他也不缺这一臣子“朕问你,为何会和曹振淩打起来?”
林景辉铁青着脸不敢说,死死低着头。
赵赫池见他如此,更是失望“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
“不!”林景辉立刻被激道“不是,臣,臣只是向琇沔道歉。”
“拉倒吧,没看到把我夫人手拉疼了?道什么歉?你和我夫人有毛关系?需要道歉?”曹振淩大大咧咧毛毛躁躁,甚至不顾天子还在上头就掐“皇上,他是吃了败仗要抢我媳妇!”
“噗!”
也不知谁这么给脸,当场笑出声。
“你这小子,我让你说话了吗?”赵赫池好笑的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你御前失礼,罚你思过半个月,曹志浩没管好儿子,继续思过!”
曹鹌鹑觉得自己躺枪_(:з」∠)_自己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他就被罚两个月,这小子绝对有胆子掉头带媳妇出去度假,这半个月哪不能思过?他去城外的庄子上一样思过,作为他的爹,曹志浩觉得都能猜得透这儿子的动静了。而他,继续乖乖待在家里思过吧......下次不和蠢儿子一起上朝了。
“哦~”原本只有十天的假期,现在半个月,感觉赚了!
“哦什么哦?还不给朕领命滚下去!”赵赫池指着那皮猴子怒道。
“臣~领命。”说完,屁颠屁颠的牵起虞琇沔的小爪子“皇上,臣知道错了,这就带着媳妇回去思过,待思过后,和媳妇一起回来见皇上。”
...等等,他只让曹振淩一个人思过!没让虞琇沔也一起,平白被这小子多赚了假期!
“曹志浩你怎么教儿子的!!!”
...“臣知错,臣也回去思过...”曹鹌鹑麻溜的挪挪挪挪,往后挪着,想跟着儿子一起偷溜。
“你这只老鹌鹑!”曹家两父子就没一个省心的!
“皇上息怒,息怒。”贴身的安公公看着皇上又怒又骂的,可清楚着呢,他压根就没真生气,心里逗乐着呢。
曹老大人,一辈子在朝廷没啥大用处,就忠心耿耿,勤勤恳恳的,没出过大彩,也没出过什么错。可老了老了,生了个出彩的好儿子,人也逗趣了。皇上现在啊,最喜欢没事儿就溜溜曹老大人,看着他时而得意洋洋,时而鹌鹑的模样,的确逗趣的很啊。
那日,走急了的,追悔莫及,留下的却心有所感,怕皇上真是看中曹振淩这小子。
被牵出宫门的虞琇沔看着曹振淩神采奕奕的神情,有些感慨。十七岁便知道如何在朝廷上取得人心,如何得到天子的好感。
虞琇沔大才,曹振淩将才,一文一武,若两人都要被重用怕是悬。
因此,曹振淩剑走偏锋,他并未直接表现的自己有多出色。上位者就怕能臣太能,野心太大。
于是曹振淩的憨厚,忠诚,痴傻,人情世故上的愚笨直率,反而更能赢得天子的欢心。
能打仗,年纪小,尚是可塑之才,性格直率豪爽,看不得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人,见不得小人,不会乱嚼舌根,不喜交友,还听虞琇沔的话,这样个人,自然能渐渐重用。
反倒是那日寻衅滋事的林景辉被责骂,还打了二十辊子,固然这种皮肉伤对林景辉而言不算什么,可这份羞辱,如烈火般在他心中煎熬。
回到林府,林景辉见安夕瑶抱着他的子嗣在门口迎接,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有温馨也有悔恨,若这人是虞琇沔该有多好,若虞琇沔能为他生育一子嗣又该多好?
现在有孩子的牵制,怕那人想躲也躲不掉。(呵呵,真这样,曹振淩就不能让你快点战死?孩子都能立马改姓曹!)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我和靖儿都好想你。”安夕瑶含着泪,一步步向他跑来。
林景辉拍拍他的肩,却并未说话。
前几日并未回府,今日方才回来。或许是很久没认真看过这个家了,总觉得和记忆中有些差异,没过去那般热闹,也没过去那么繁华。
虞琇沔在时,总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能者或隐士,家中茶香四溢,时时能听到丝竹声。
穿梭与这些人之间,他们对自己也是恭恭敬敬,客套有礼。
而如今,少了这么个人,却显得这般冷清。自己不再是受人赞扬的常胜将军,更不是正直仗义的大将军,秉公执法,大公无私。
他被扣上了昏庸无道,背信弃义,见色忘义种种称号。林景辉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什么,虞琇沔是他娶回家的夫人,是个麟儿,为何他要想曹振淩那样?把自己后院的麟儿放到外面去?
自己或许心胸不够宽广,怕虞琇沔压自己一头,但世间这样的男子还少吗?
更何况,三年无出,难道自己为了林家纳妾生子又不该?虞琇沔容不下安夕瑶!难道就不是不贤了?为何到头来全说自己过错?
林景辉想起曹振淩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就怒不呵斥,原本这一切该是他的,都该是他的!虞琇沔个水性杨花的麟儿,被休多久便再嫁,还不给他安分守己,跑出去胡作非为不提,还这般打他的脸!
他会让虞琇沔知道自己有多瞎眼,找了个这种货色!
“将军,老夫人请你过去。”侍卫恭敬的传达道。
“知道了,这就去。”林景辉重叹了口气,先解决娘这边吧,第一次败仗还不知又要面对什么。
林景辉这边操心操力,而虞琇沔那却喜气洋洋。
曹振淩带着虞琇沔去外面庄子上小主,四只小狼到地方就撒欢的跑,也没人拘束了它们。
出宫后,直接来这,小狼都是后送来的。
虞琇沔看着曹振淩别别扭扭的模样,有些好气好笑“你不会直接问我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人?”
“才不问!”曹振淩哼了声“你眼瞎才能找到这种货色,哼。”
这小子还给他傲娇了,虞琇沔又好气又好笑“不想知道便拉到,给我去抓鱼,说好的烤鱼呢?”
“哦~”想吃烤鱼,铁定对那什么狗屁东西没感觉了“给你抓十条!”
呵呵,自己最多吃半条就饱了,剩下的就是曹振淩自己的了。
这几日两人出乎预料的放松,曹振淩每日想着怎么能不动声色的占占自己媳妇的便宜,而虞琇沔则考虑怎么能不动声色的让这蠢家伙占自己便宜...两人都够忧伤的。
假期最后几日,虞琇沔终于收到过去下属送来的书信,展开后眼前一亮“振淩,你除了安华外,再没亲信,我为你准备了一小只队伍,个个身手不凡,如何?”
“都是些什么人?”曹振淩那时正在深秋光着膀子推着巨大的石磨,浑身肌肉鼓起,平时穿着衣服瞧着到挺消瘦。
虞琇沔抿了口茶,降降火气,又有些怒他个不懂事儿的蠢小子!
“方正也在里面,还有些我平时认识的能人异士,”说着单手支撑着下颚,一边喝着茶,看着自己的小相公回答“之前也问过邢驰天,他似有意跟随你。”
“成!”曹振淩喝喝喝的转着圈,双臂发力,愣是磨了一桶豆子“等会儿我看看,夫人这些豆浆该够你喝的了吧?”
“恩,大概吧。”虞琇沔根本没看那桶,而是看着满身大汗的曹振淩,看着那消瘦的身上往日看不见的肌肉,看着那汗水顺着肌肤慢慢从胸口划过,没入下身的裤中,略有几分遗憾......
“夫人,那我再磨点。”原本打算穿衣的曹振淩立刻又停下,另外磨了两桶黄豆。
呵呵,这下连下人的红烧豆腐都有了。
傍晚,虞琇沔夹着菜,喝着豆浆,有些遗憾的看向穿着得体的曹振淩。
后者浑然未知,反倒是喜滋滋的看着自家夫人给他寻的人,半响开口“夫人啊,我在想,若能组成一个十几二十左右的小队,里面和我一样都是天生神力该多好。”
虞琇沔给他找的人里这种人也有七八个,多是为了配合他而寻来的。
虞琇沔不置可否“要我再替你找,现在吃饭。”
“哦~”最听媳妇的话。
虞琇沔吃的差不多便放下筷子,看着曹振淩和秋风扫落叶似的一盘盘灌“这些人由谁带队?郑安华还太稚嫩,也不够聪明,怕是不妥,你可有亲信?”
曹振淩摇头,他哪能有啊,原身过去有些狐朋狗友,后来也一个个不联系,怎么可能有亲信?
虞琇沔抿紧唇,带头之人最好是曹振淩自己信任的,现在看来尚有不妥,自己再替他想想办法,操操心吧“没事,此事之后再议,反正人还没这么容易找起。”
“恩~”曹振淩抹了把嘴,吃晚饭了,看天色也早,今儿不知道能不能做些啥...
“去洗澡了。”虞琇沔不动声色的拿起一本书。
后者立马道“早洗过了!”
“恩...”一手拿书,一手空着,他知道这蠢孩子能玩他的手玩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