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11月12号,这个刚入学两个月的保送生死了父亲。当她来到这里领抚恤金时被告知必须有所有证明。当然所有证明就包括了父母的结婚证明。但就是那张纸没有。她的父母是相亲闪婚。生下她后父亲就参军走了。然后去了Y市,没有见过几面。后来父亲也一直没有跟母亲补办结婚纸。乡下认为摆了酒就是承认了。但没有结婚证给后来领抚恤金带来了一大串麻烦。
林真真进了另一间办公室,将证明资料交给了宋小诗。
“一次性抚恤金:因公牺牲的,为上一年度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20倍加本人40个月的工资赔偿的项目主要有丧葬费、死亡赔偿金、被抚养人抚养费以及其他抚恤金。所以我的父亲的的76.7万。”林真真报了一数字。看着夏华知和在按着计算机的宋小诗。
“你们把钱打到这个帐号上,这是医院账号。一个是老家医院,打十万,一个是现在的锦仁医院--余钱全打这个账上”
“你上次的二十万用完了?”夏华知取下头顶上的深蓝色大沿帽,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林真真瞪着眼盯着那张脸,心想他是如何知道自已刚卖掉房子手里有个二十万的。
宋小诗马上八卦的侧过头,手里一直在电脑键盘上无序的敲着。
“我是警察,我当然知道。”夏华知意识到不可再说下去,说了句台面话,算是敷衍过去了。
林真真顶撞了一句:“嗯,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是我爸生的。”
“那二十万是用来还以前家里的老债的。还有一次性付爷爷奶奶的生活费。”林真真觉得在警察面前还要交待清楚一些好点。免得对方小瞧了自已。
夏华知没由来的心中一丝难受,觉得眼前的少女很是可怜。
“不要用可怜眼神的看着我,你们在我眼里只是幸运了一点。”
曲队长跟了进来,抱了一堆东西放在了夏华知办公桌上,转过头对夏华知说,“你的私人物品在这了,对了马上过来开会交接一下。”
夏华知起身跟了出去。林真真走到夏华知的办公桌边,被那堆夏华知的私人物品内容吸引了过去。一盆茉莉花,叶子只剩下十几片。虽然花期已过。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种植物。以前家里奍了很多盆。花盆旁是几本书,最上在的那本封面是浅绿色有些旧,书边发黑。书封面印着《现代法语疑难解析》,在封面的右下角用碳笔画的素描茉莉花很是眼熟。那不是自已父亲林天海的书吗?这书,对于只刚上初中的她来说太深奥了,从未看过。只是好玩的在封面上画了几朵茉莉花。父亲却十分的喜欢她这个小小恶作剧,大大赞美了一番。书一直放在已卖掉的老房子里,没有带走。没想到居然在夏华知的办公桌上出现了。
宋小诗转完钱款,给了一张条子让林真真签收。
“什么时间到账?”林真真接过条子看了一下,抬头问道。
宋小诗:“两小时后,”
“好的,两小时后,我再签收。”林真真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坐到夏华知的办公桌边不在说话。
宋小诗也无可奈何,由她去了。林真真嘴角弯弯,脸色发红,快速打开了书包的拿出一张画纸跟炭笔。开始认真的画。笔尖在画纸上勾了一个人脸,然后是身子,又描出了一双手。越画越快,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林真真记得,今年寒假在老家打零工时曾在一家典当行里打杂。当时有个年轻客人当了一个祖母绿,老板只给了十八万的价格。林真真隐约记得对方一定要当二十万,说是急用。后来老板同意加价到二十万,但必须死当。最后是谈成了这笔生意,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戏剧性。今天跟夏队长见面时她见到了夏华知手上的祖母绿戒指,戒指上的祖母绿是假的。(浸油虽可提升亮度,但表面功夫做太过,亮而不透。)夏华知追问林真真二十万卖房款去向时,林真真已经起了疑心。再加上老宅里林真真父亲的旧书出现在夏华知手上,让林真真更加肯定了自已的判断。
他暗地里做的事,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要离开警局?
中午的两小时年会结束。夏华知副队与曲民队长作了一个小小的交接。局里全知道,夏华知本是要中午就去婚礼现场的。但因为林真真的事误了一下,接着又是开会交接。所以一来而去的到了下午三点。
散会后,宋小诗第一个进了办公室,见林真真果然还在等着。
宋小诗将手上文件夹一甩,桌面被甩得“啪、啪”作响,她不耐烦的问道,“林真真,钱到医院账号上了。”
宋小诗心情不好在下逐客令。林真真抬头看了一下墙面上的挂钟,决定问一下医院。
“锦仁医院吗?66.7万全部到了吗?好的誉湘医院吗?欠款10万元到账没有?放心了。”林真真拿起手机,一动不动的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问了起来。
一切确认无误,林真真签好收条递给了宋小诗,见她不接,随手拍在桌上起身就走。
刚拉起母亲准备走,看到夏华知进来。她略偏过头去,眼睛向下回避夏华知的眼神。走出门口时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在法语书压的那张她刚画的画,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满怀心事的走了。宋小诗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夏华知的办公桌上多的一张纸。宋小诗八卦心起,立马抢了去看。
是一张用法国的康颂125克画纸画的碳笔素描。画里穿制服装的男人,短寸头发,剑眉浓如墨,如刀锋般冰冻的眼神,鼻子高挺,最好看的是下巴,线柔和而优雅,有些像女人的下巴。画里的男人如不是配上那样的眼鼻,脸显得有些秀气。画中画的正是他们在会议室里谈事时夏华知底头不语坐着的一张侧身半身画像,而画上的人中指戴祖母绿戒指画得很细很精致。那镶嵌在戒指上的祖母绿幽幽发出光泽,通透见光。宋小诗看了半天发现了下面一行英文不像英文的字母。夏华知伸手抢过画,嘴一抿,脸上有展现出难得一笑,又摸了摸自已的下巴。
宋小诗一时没有搞情状况,今天是局草的大喜,本来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开心的。但为什么看才见了那张画就来个了倾城一笑呢?
“有奸情。”宋小诗小声嘀咕着。
“你跟队长的吗?”磊星星绕过办公桌,凑到跟前就听到了这句话,他好奇心起,打探起了宋小诗的八卦。
“我说的是这张素描。看清楚没有。”宋小诗将画纸在磊星眼前晃了晃,指着画中人说,“局草被这个口才极致人给盖章了。”
“不就是画了一张局草的画像嘛。”磊星也仔细看着那幅画,眼神放光,“啧、啧、啧,画得真像,神复制。令人刮目相看。”
宋小诗将林真真画的素描上上下下再打量了一下,“的确不错。这画能换钱。”
“宋小诗,你苦追我们的局草夏华知队长长达百日之久,不知进展如何?”磊星挖苦道。
“切,你又不是不知道,夏队长今天结婚。可惜,新娘不是我。”宋小诗双手撑脸的说。
“不过酒席还是要去的,包了我一千大洋呢。”宋小诗打起精神,摸出自已的心血,作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又是一阵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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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办公室里,两个男人在一起翻看着《法语疑难解析》。
“去林天海老家有什么发现?”局长一边看着夏华知带回来的那本旧书,一边问。
“局长,跟两年前一样,但我这次发现了这本《法语疑难解析》,从印戳上看有几年的时间了。这说明在林真真上大学之前就送给林真真的了。但是林真真是上大学后才学习的法语,那么深的语法应该看不懂的。我在搜查房间时,除了这本书,没有发现什么其它有价值的东西。”
胡局长将手中的书从着翻了一遍,问“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看这。”夏华知指着浅绿封面右下角。
胡局长:“这是什么花?”
夏华知:“茉莉花。跟我养的那盆花是一样的。”
夏华知继续解释:“封面上用炭笔画有几三朵茉莉花。我觉得是在暗示什么。回来后我仔细看了一下这本书里面的内容。在书里有些段落里面有些词语作了特殊记号,翻译过来是‘医院’,‘演唱会’,‘法国沙漠地带雇佣兵’。这些全跟贾氏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关键词全部指向贾氏的产业。我打算去法国调查,结婚后就走。”
胡局长:“林天海懂法语吗?”
夏华知:“开除前是肯定不懂的。”
“婚礼我就不去了,有什么别的交待吗?”局长特意问夏华知。谁都知道这一去凶险万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让他只身涉险了。要不然林天海就白白牺牲了。
“如果我回不来,会用这个把消息送出来。”夏华知抬手示意了一下,接着又说,“抚恤金,给林真真。”
胡局长:“你父母呢?”
夏华知摇摇头,“没有我,钱对他们没有用。”
“宋小诗说,林真真把钱全存给医院。自已一分钱都没有留下。”局长觉得这个小女生不得了,居然不给自已留下一些,做事不给自已留余地。
“是的,她说,‘林天海只是亏待了他的妻子,所以钱要留给最需要的人。’她真的很极致。”夏华知小小评价了一下。
局长点点头,看到他手中的画随机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你手上的画是谁画的,”局长欣赏的说着,边看边盯着夏华知,嘴角笑意很深,“很传神呢。”
“林真真,”夏华知从局长手上抽回画纸,看着窗外的阳光说,“她如果是个男人会成为一个跟她父亲一样优秀的警察。”
胡局长:“怎么说?”
夏华知将画纸一角展开,指了指画纸的右下角,“极致的脑子,极致的行动力。”
“下面这几个字是什么?”局长指了一下面的几个字母。
“法语,翻译过来是--谢谢你!”
夏华知淡淡笑着的说,接着就赶去了婚礼现场。局长的一脸了然的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