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固执!”易寒见劝阻无效,有些动怒,“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不在乎流言蜚语,人言可畏,你懂不懂吗?”
岑暮晓竖起手掌,作发誓状,“我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不会暴露我的能力,我会多加小心的!”
易寒气地抚了抚胸口,“你这孩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着挺机灵的,怎么有时候就是缺根筋呢?”
岑暮晓又是一愣,“师父,你是不是知道衡山有阴谋?”
她总觉得易寒心里有数,只不过不会像她这样藏不住事。
易寒道:“没有实证,不可妄加揣测。为师是怎么教你的?”
听易寒这么说,岑暮晓便懂了,原来不只有她怀疑衡山有问题,于是大胆地说:“师父既然知道郭嘉不是什么好人,为何还要和衡山结亲?你不是最疼殊归的吗?”
“放肆!”易寒一拍桌子,桌上的杯子震地裂开了,“长辈也是你能妄议的?你可还知礼数?”
岑暮晓不常见易寒发火,吓了一跳,连连俯身一揖,“师父别生气,我错了,是我口不择言。”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没有实证,我可以去找实证,师父,你就让我去……”
话没说完,易寒立马打断了她,“师父的话不管用了是吧?你长大了能耐了是吧?”
“不是,我……”岑暮晓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样子是没得商量了。
就像聂春滢说的,易寒看似温和,一旦下定了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只能从长计议了……
这时,易殊归推门进来了,一面道:“爹,你让她去吧,她如今可以保护好自己的。”他在门外听见了二人所有的谈话。
易寒抬眼看着他,“你来干什么?此事与你无关。”
易殊归苦笑了一声:“怎会与我无关?我要和郭师姐订亲了,我这个当事人竟然不知情。”
易寒神情严肃,似是铁了心了,淡道:“那你现在该知道了。”
易殊归央求道:“爹,我不喜欢她,我不想娶她。”
易寒道:“子女婚姻本该由父母做主,由不得你愿不愿意!”
易殊归跪在易寒面前,“爹,算我求你了,感情之事勉强不得,就像你和我娘,这么多年来琴瑟和鸣,是因为你们两情相悦,可我真的对郭师姐没有感觉,我们俩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那你想娶谁?”易寒看了一眼岑暮晓,“你想娶自己喜欢的人,可她喜欢你吗?她愿意嫁给你吗?”
这个时候说不愿意好像就彻底将易殊归推向不幸的婚姻了。
岑暮晓不爱易殊归,对他却有亲情,亲人将一辈子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她有些同情和不忍。
若是她的父母逼她嫁给不喜欢的人,她可能会拼死抵抗。
可是让她说愿意又实在违心,她只好帮忙劝劝:“师父,我觉得殊归还没准备好成亲,他还年轻,也不急于一时吧。”
不用看岑暮晓也知道她的反应,她一定是不愿的,易殊归自嘲地一笑,“我不想娶任何人,我只想一辈子修仙。”
易殊归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唯独感情一事,不能自己做主,爱而不得。
易寒道:“你是易家独子,不能一辈子不成婚。”
这一次的剑术考核,易寒看得出易殊归没有尽全力,他的儿子他最了解了。
易殊归无非是想故意垫底,好让郭嘉认为他配不上郭怀阳,他便不用娶郭怀阳了。
只是易殊归没想到郭怀阳输给了岑暮晓,受了伤无法继续进行考核,她成了最后一名。
如此一来,郭嘉自是不会因为易殊归剑术欠佳而拒绝这桩婚事。
易殊归眸色一沉,无奈道:“我从未想过继承掌门之位,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我们华山掌门之位并非世袭,我成不成婚无关紧要。”
易寒一听火冒三丈,“你瞧你这点出息,男子汉大丈夫,一点雄心壮志都没有!”
易殊归平静地说:“我志不在此,你还是像从前那样不对我抱希望吧,就当我一直病着好了,比我适合掌门之位的人多了去了。”
“那你志在哪?倘若让你娶了心仪之人你还会这么说吗?”易寒恨铁不成钢,竟有些想采纳聂春滢的意见了。
聂春滢和他提过一嘴,说要不让岑暮晓嫁给易殊归做妾,这样便既可以和衡山联姻,又可以保岑暮晓一辈子不离开易殊归。
当时他严词拒绝了,那样做太小家子气。
再说,以岑暮晓的个性,不可能会如此委屈自己,说不准还会逼急了她,让她逃得更远。
如今他却有点动摇了,他对元朗生疑,转而盼望易殊归能争口气,若是能让岑暮晓一直守在他身边,他也能多些动力。
易殊归眸光一闪,心里竟有一些欢喜,“爹,你什么意思?”
岑暮晓同样懵了,这什么情况?是要逼着她嫁给易殊归?
易寒见易殊归欣喜的反应,心下感叹这小子这辈子算是栽在岑暮晓手上了。
岑暮晓慌了,忙道:“我这辈子也只想修仙,我不会和谁成婚的,我只把殊归当弟弟看待。”
易殊归的神色顿时黯然,即使早已料定结果,亲耳听见仍是会心酸。
“你难道不想嫁给风诣之吗?”易殊归缓缓起身,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好像突然间心如死灰了。
岑暮晓看了看易寒,低下头去,讪讪地小声道:“你当着师父的面说这个干什么?”
易寒低咳了一声,道:“为师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下去吧,回去好好想想。”
回房路上,易殊归停下了脚步,忽道:“你为何不敢承认?是怕我会像郭师姐为难你一样,为难风诣之吗?”
岑暮晓一怔,有点跟不上易殊归的脑回路,“你怎么会这么想,诣之现在下落不明,我本没有想得那么远。”
“你不惜忤逆我爹,也要去衡山参加五岳大会,难道不是为了他?”易殊归看向她,久久无法移开目光,好似她将要一去不回,看一眼便少一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