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大雨浸透了纸人文轩的衣裳,他遇水没有融化,多亏岑暮晓思虑周全,取了文轩的血融于符篆。
纸人文轩按照岑暮晓的指令,飞向了模拟训练场。
文轩本尊还在岑暮晓设下的结界内,他安然地躺着,等待着她的到来。
纸人文轩猛地撞向结界,结界碎成了飞灰。
文轩看着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愣了片息,随后便明白了,她取血原来是要用来制作纸人。
纸人文轩相当于岑暮晓的传声筒,是纸人符篆和传音符的结合体,而且纸人的声音和文轩本人一样。
这令文轩有种照镜子的奇怪感受。
纸人文轩道:“静待时机,现在还不是能逃出去的时候。”
文轩眉头一跳,眸色阴冷,“岑姑娘,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纸人文轩淡道:“我也要去衡山的,到时候会与你同行,我会找到机会救你出去。”
文轩看不透纸人外岑暮晓的心思,这个姑娘着实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心机。
她让纸人绕着满华山飞窜,让人误以为文轩真的逃了,而众人则不会想到真正的文轩还在模拟训练场,这个最危险的地方。
纸人找到郭怀阳,演上那么一出戏之后,再回到模拟训练场毁掉文轩的结界,华山弟子就将发现真正的文轩逃到了训练场,再将其抓回。
这样便可坐实郭怀阳的罪行,又不用放走文轩,两全其美。
此女甚是诡计多端!
文轩冷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我将你的阴谋诡计和盘托出?”
纸人文轩十分笃定,“你当然不会,我是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你只能信我。”
“你就这么肯定?”文轩漫不经心地笑了两声,神色阴晴不定,“我将你供出来,说不准还能少些折磨。”
纸人文轩面不改色,“你没有和我说实话,是谁放你出来的?真的是郭怀阳吗?”
文轩温吞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岑暮晓听着纸人那边传过来的话,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留了心眼,没有答应和文轩合作。
文轩撒谎了,放走他的人一定不是郭怀阳,他只是想借她的手,向衡山人寻仇,又能有机会逃出去。
那放他到模拟训练场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又有何目的?
岑暮晓盘坐在床上,适当运功调息,伪装的内伤要一点一点慢慢痊愈才合理。
她控制纸人文轩,没好气地说:“合作是需要相互信任的,你一开始就抱着利用我的态度,我却以德报怨仍然答应放你,你就别得寸进尺了吧?”
她沉下内息,又道:“若是郭嘉知道你的目的,你认为他会怎么对付你?还是你觉得你这个魔头的话比我这个华山弟子更可信?”
文轩抖了抖衣衫,道:“我输了,我甘拜下风。”他语气中格外光明磊落,好像先前想算计岑暮晓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便达成共识。”岑暮晓指挥着纸人向文轩摊开手。
文轩笑着握住了纸人的手,又好奇地从上到下把纸人的身体摸了个遍,这手感还挺真实的。
文轩戏谑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得对男子的身体构造这么了解?”
“……”岑暮晓被噎住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别乱摸。”
文轩噗嗤一笑,“该不会……”
“你够了,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岑暮晓算了算时间,元朗应是快到模拟训练场了,得抓紧了
“某人恼羞成怒咯……”文宣还在笑,有意思,这姑娘真挺有意思的。
岑暮晓满脸黑线,她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了解,她长这么大抱都没抱过哪个男子。
她不想再将这个无聊的话题进行下去,继续道:“你只需一口咬定是郭怀阳放了你就行,你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至于是谁放了文轩,问是问不出来了,他在刻意替这个人隐瞒。
她将所有的事情连起来想了一遍,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初步的猜测。
整个华山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
她成了这漩涡之中的重要一环,将她抛出去便可激起千层浪。
有的人终于耐不住性子了。
她要面对的远不止衡山郭家,她预感未来还有很多危机等着她。
她从无野心,也从未有心害人,却被人害了一次又一次。
她厌恶打打杀杀,也痛恨阴谋算计。
可总有人逼迫她,使她不得不反击,她只想自保和守护自己在乎的人。
为此,她可以比他们更狠,比他们更卑鄙。
她手指轻轻一捻,纸人文轩化成点点白色荧光,散落在了文轩手中。
文轩看了几眼手中的小纸人,思索权衡片刻后,用力一握拳,纸人立刻化成了灰烬。
见文轩这举动,岑暮晓便知,他这是答应了她。至于她要不要兑现诺言放了他,需要待她到衡山查明望天门的真相后,再做打算。
若他真不是杀害望天门所有人的凶手,她完全可以帮他脱离困境。
这样还能借文轩之手对付衡山,何乐而不为呢。
文轩心里清楚岑暮晓的盘算,也知她还是对当年望天门的真相有所怀疑。
他誓要揭下衡山所有伪君子的面具,还自己清白,亦是替恩人一家报仇。
他和她目标一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
元朗御剑追着那道白光,那白光没有向着下山的路逃窜,反而飞向了模拟训练场。
他心下疑惑,难道是这穷奇知道护山阵法加固了,逃不出去便放弃了?
他停在了阵法入口,小心谨慎地执剑向里探去。
文轩佯装慌张失措,向着山崖飞去,却被元朗控剑拦下。
文轩看着元朗,微微晃神,“你,还记得我吗?”
元朗胸中怒火翻涌,愤恨道:“当然记得,要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家破人亡!”
“你听我解释,望天门的人不是我杀的,是……”文轩一句话未说完,元朗便一剑向他刺去。
文轩没有闪躲,就算人不是他杀的,望天门祸事却因他而起,这一点他无从辩驳。
这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元朗迅速抽剑,冒着些微黑气的血顺着剑刃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