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额冒冷汗,双脚发软,几乎要瘫坐在地上。这时候,电梯传来‘叮’的一声,电梯门便缓缓地关上了,三人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后。
助手惊魂未定,扶着墙壁歇息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缓过了起来。他瞄了电梯一眼,却发现电梯既没有往上升,也没有往下降。
助手知道,这意味着电梯根本就没有移动,仍旧还停在底层。他一想到他和夏康予只隔着一扇电梯门,而电梯门随时会再度打开,心脏又再度狂跳了起来。就在这时候,电梯门再次‘叮’的一声打开来。
两名医生的精力几乎被吸尽了,皱纹满脸,浑身乏力的瘫倒在地电梯里。夏康予神色木然,注视着走廊上的助手。过了半晌,他僵直的腿部迈出,踏出了电梯的门,径直往助手走去。
看着夏康予逐渐逼近,助手急促的大口呼吸,不断往角落缩去,脚跟碰上了装饰用的一盆灌木。夏康予来到身前不及一尺的地方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助手突然举起了地上的花盆,往夏康予的面门扔了过去。
花盆重重的敲在夏康予的头部,将他的额头磕出了伤口,一时间鲜血淋漓。但是和他后脑勺上的枪伤不同,夏康予额头的磕伤痊愈得相当快,不一会儿便结了痂,伤口变得平滑,然后消失不见。
“————天啊!!”助手惊惶不已,根本不敢继续逗留下去。趁着夏康予分神,拔足狂奔,跌跌撞撞的从他身边冲了出去。
此刻,夏康予的视线忽清忽朦,脑袋里不断传来噪音和杂乱的画面,思路杂乱无章,全是零零碎碎的念头。一切的动作,都是依靠着本能所完成。
在夏康予的后脑勺处,伤口依旧没有愈合,温热湿润的血液还在不断涌流。虽然吸收了许多精力,但是不知何故,他后脑的伤口还是没法完全痊愈。这个伤口不断的消耗他的生命,为了继续活下去,他只好不间断的吸取精力,好补充流逝的生命力。
夏康予面无表情,拖着冰冷僵硬的身躯,沿着走廊一路走了下去,直到离开医院为止。
就在同一时间,在医院三楼的化验所里,关于夏康予的DNA检测报告也已经出炉了。负责检验他基因的研究小组聚集在一起,有些在观察他的细胞样本,有些则翻阅他的基因报告,脸上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重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况,”其中一名研究人员开口道,语气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只要提供足够的养分,他的细胞就可以无数次的分裂和重生。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就算受了多重的伤,他也能够自我修复。”另一名研究人员激动的说道:“你们还不明白吗?我们找到了一个不死之人,这是基因和医学界多么大的突破啊?”
“等等,这就表示————”这时候,他们中的一人突然醒悟过来,神色惊惶地道:“————现在他的身体不过处于休眠状态而已。他根本就还未死亡,我们必须马上通知负责的法医!!”
只是已经太迟了。就在他们准备通知法医的时候,已经传来夏康予袭击四名医疗人员后,逃出医院范围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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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诺亚大厦逃出后,米娅忍着寒冷和**,孤身在街上走了一夜。市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负责搜查米娅下落的军队。她挑了偏僻的小巷行走,一直到清晨时分,才在一栋廉价公寓的后巷里,发现了底层一间没人的单位。
米娅知道只要天色一亮,军队发现她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她左顾右盼,确定附近没人后,便敲破了单位的窗口,翻身入内。
单位空间窄小,沙发电视等家具挤在一起,仅够转身而已。只是家具虽旧,上面却没有灰尘,显然在这里居住的人只是暂时出去了,肯定要回来的。
米娅口渴难忍,在冰箱里找到了一瓶食水,大口的往肚里灌,又在柜子里的铁盒找到了饼干,将就的吃了一些。她感觉疲倦极了,在电视前的沙发上躺下,却不敢睡着,只是闭目养神。
虽然闭上了眼睛,米娅的精神还是没法放松下来:
“我身无分文,没有落脚处,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了,雅兰迪斯还在到处搜查我的下落。离开这里后,我该怎么办才好?”
米娅心里最想做的,就是从莫纳国求出夏康予和族人们。但是她也很清楚,单凭自己一人根本就无法办成此事。
别说米娅连攻击能力都失去了,寡不敌众,就算她想接近莫纳国半步,也是难如登天的事。现在笼罩着整个莫纳国的‘网’已经成了灵媒的克星,它所散播出去的电波频率,能使灵媒神志不清,甚至昏迷不醒。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想到这里,米娅的内心不禁有些烦躁起来:“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肯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米娅突然想起莫纳国被夺走的那日,她本来要去会见的那名新祭司的。当时那名祭司已经从深山地带出发,到达了莫纳国的边境,准备要入境晋见,没想到莫纳国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没能和米娅见面。
如果米娅真的想要将夏康予和其他灵媒救出,她就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强而有力,并对‘网’的功能免疫的帮手。
就在这时候,米娅突然觉得恶心起来,胃部剧烈的翻滚起来。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冲到了厨房的洗手盆,不断的呕吐。将刚才吃下的东西全都呕了出来后,她虚弱的坐倒在洗手盆边,正觉得自己倒霉透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都已经一个月了,我现在都还没————”忆起这些天身体的各种反常,米娅隐隐猜到了什么,心跳加速起来,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难道是————难道我————”
她怀孕了吗?
她真的怀孕了吗?
米娅紧抿着唇,捧着自己的脑袋,思绪一片混乱。她本该兴奋的,因为这是她和夏康予婚后的第一个孩子。但是,有一件事,却是米娅无论如何忽视不了的————那就是新婚那夜和自己同床共枕的是蒋俞,而不是夏康予。
“这孩子就是那夜的产物。”
“这孩子身上流着的,也是蒋俞的血液。”
无论从心理或是基因的角度来看,她腹中的孩子,都是蒋俞的。
米娅突然觉得难受极了。
她爱的明明是夏康予,怎么能够怀了蒋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