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生下女儿就抛弃了我们。”
看着已然闭上双眼的女子,男子哽咽的喊道,悲伤的泪水已打湿了婴儿的裹被。
迪娜看到男子王袍上绣有的徽记,这显然是巴罗尔王族的玄青印,推断该男子的身份应该是历史上某任帝君。
“这位是玄梦王朝第26任统治者,玄赫穆斯·巴罗尔,而他手中抱着的婴儿,则是玄雅斯·巴罗尔,后被王室称为判罪女王。”
一旁的诗诺淡淡的说道,接着轻轻往身前一抹,眼前的景象瞬间转变为下一幕。依旧是玄赫穆斯,这次则是与另一名女性一起,两人喜悦的看着怀中的婴儿。
“咯咯,以后你就叫玄格托咯。”
“玄格托,怎么在历史中没有留下这个名字......”
迪娜回忆着曾阅读过关于巴罗尔王族族谱的书籍,并无该名字的记录,接下下来的第27任至第31任帝君当政时期,王族所有出生孩子的名字则均为女性。
“这个孩子是玄赫穆斯与后立的皇后所生的孩子,因为玄赫穆斯自幼体弱,在生下玄雅斯后整整二十年间均无帝妃怀有王族血脉,直到二十年后的同一天,玄格托的出世,而今天正好是玄雅斯满足继承神剑传承年岁的时刻。”
诗诺指着眼前的画面,突然玄赫穆斯与身边的帝后的神情紧张起来,因为怀中婴儿的脸色从出生时的红润转为暗紫,呼吸也逐渐的衰弱,立刻召集的御用药剂师也对此无力回天,就这样,玄赫穆斯只能眼睁睁看着刚刚出生的婴儿死在眼前。
顿时,画面再度变化,两人来到了旧制中的帝国元老院,此时二十岁的玄雅斯正半跪红毯上,等待元老院进行神剑继承这一荣光时刻。
突然身后的大门被推开,只见玄赫穆斯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神情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女儿。
“陛下,现在是神剑传承仪式,请不要......”
还没等门外的御神仕官说完,玄赫穆斯一把将其推开便闯了进来,而玄雅斯则是不解的看着父亲的行为。
“啪......”
还没等玄雅斯来的及反应,玄赫穆斯一巴掌扇了下来,淡红的指印立刻浮现在她白皙的脸上。
“你这个孽种,生你的时候害死你母亲,今天又来害死你刚刚出生的弟弟,到底前世犯了什么错,是上天派你来折磨我的吗?”
玄赫穆斯悲愤的吼道,怒火中烧的他看到台上供奉的神剑,欲冲过去夺走,却被两旁的仕官连忙架开。
不解的玄雅斯听到父亲的话,疑惑的问道:“我害死了刚刚出生的弟弟?”
“放开我,我要用神剑将这个为王族带来不幸的女人杀了!”
已经失去理智玄赫穆斯不断的想挣脱仕官的控制,就连台上的御神总祭官也令人先将他压下去,毕竟谁都不能耽误神剑继承的时刻。
便压下去的玄赫穆斯依旧怒吼着,悲愤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祭典大厅。突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供奉在台上的神剑突然亮起耀白的光芒,直接洞穿了玄赫穆斯的胸膛,接着稳稳的插在继承者的身旁。
所有人对这一切都始料不及,神情愕然的玄雅斯看着身旁占在鲜血的剑刃,随即尖叫道——
“父王......”
立刻抱起玄赫穆斯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伸手捂住他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只听见她的父亲依旧愤愤的低语着。
“孽种,就算死了我也要诅咒你,诅咒整个王族,这死去的三条性命,我要你的一生都活在无尽的忏悔之中,咔·咔·咔!”
玄赫穆斯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勒紧玄雅斯手腕的手掌无力的滑落,但神采涣散的双眸依旧死不瞑目般怒瞪着自己,看着手中沾满的猩红色,玄雅斯就此开创史上第一任女帝的征程。
“怎么会这样,神剑居然诛杀了当代的帝君?”
对于迪娜的疑问,诗诺也是无奈的苦笑——
“这是历史隐藏起来的真实,玄赫穆斯的确是众目睽睽之下被神剑穿胸而死,而当时除了玄雅斯外在场的人,后来都被秘密的暗杀,防止泄密。”
“城主大人你为何能知晓这些,难道说当时你也在场?”
这时两人再次转换场景,再度回到了白塔之顶,此时眼前所站的女子,正是数年后的玄雅斯,端庄威严的外表下难掩她从中透出的憔悴。
“大人,请把秘法教授给我吧,那个梦最近越来越频繁出现了。”
玄雅斯正对面的正是背对自己的白塔之主,从迪娜这个角度却可以看到两人的正面,发现那时候并没有那尊灰黑色的石雕出现。
这时诗诺用一把十分苍老的声音,缓慢的说道:“你可知该秘法会为你和巴罗尔王族带来什么后果?”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让我这个罪人来承担,也只有我这个罪人才具有这个资格!”
玄雅斯坚定的目光看着手中握有的巴罗尔之光,依稀能看到那抹在剑身上的淡淡的红印。
“既然如此,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帮助王族,以后发生的任何事情,我将不再涉足。”
接着,玄雅斯身旁生出一个散发着精蓝光芒的球体,缓缓被剑刃吸收后,本是锃亮的剑身变得生锈,六块被精蓝光芒包裹的碎片脱落下来。
见此,玄雅斯一根常人看不到的血线从掌心缠绕至身体,正因此举,头上鲜亮的紫色长发瞬间变得花白喑哑。
眼前的画面的色彩渐渐褪去,完全定格在这一瞬,而画面中安坐在转椅的诗诺从个中走出,那抹精蓝色的束身长裙成为这黑白场景的唯一亮色。
“夫人应该清楚当时在王族中那男婴必死论的传言吧,其源头正是刚刚所看到的一切......”
“难道说是玄雅斯陛下为启动六灵计划不惜破坏女神赐予先辈的神剑,所以受到了诅咒?”
诗诺点点头,眼前停驻的画面如同碎裂的玻璃般散落一地,转而来到一个安置着各式机械设备的密闭空间,还有无数精巧的部件正挂满陈列架。
房间中央围着数个身材粗壮矮小的身影,此时正商量着什么,迪娜判断出他们的言语,应该是从书中记录的奥兹语,永存于地下,不见光明的可怜之种。
“六灵计划启动之后,其制造全权交由一个名为秘银的地下界组织,其成员大多数由奥兹人组成,当然也有从帝国派去的特使,而伊瑟琳这边所担任监督员的则由扎伊家族派驻。”
“扎伊,总务官大人的家族吧?”
此前雷·扎伊曾说自己的家族都未曾见过诗诺的真容,若是作为世代接任总务官职位的家族,居然世代都未曾见过,着实不能让人相信。
“实不相瞒,在我未曾停下旅途之前,伊瑟琳城主之位一直由扎伊家族世代交接,而我在机缘巧合下解决了他们的难题,被其挽留下奉为上宾,而我也有放下旅行停驻下来的意思,没想到一停就停了这么多年。”
第一次听到诗诺从口中说出自己的事情,这样说来加上旅途之前,这个只有二十岁外表的女生到底经历多漫长的时光,难道真如书中所说,那存在九天神界,为女神传达地上发生一切的信使?
“噢,多说了,扎伊家族后来成为了我的眼,多年来替我收集整个大陆能知晓的一切,包括地下界以及传说中遥在九天上的神界。”
“那么据城主了解,所谓的神界是否存在?”
迪娜随即追问,却被诗诺包含深意的笑容回应——
“若有神羽族的翅膀,我倒是想飞向上看看是不是真的。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讲述当下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