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领兔妹妹早间散步回来时,恰恰赶上闻斐一家吃完早饭,黄狗颠颠地从窗沿下叼了篮子放在院门口,蹲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它在干嘛啊?”岑希儿眨着眼睛看着闻斐不解地问。
“呵呵,等着送我们呢!”闻斐拎起书包,岑希也赶忙随着拿起书包,跟闻仲先和沈佳怡道了再见,紧跟着闻斐向院门处走。
闻斐将书包随意的扔进篮子里,然后侧过头示意岑希也将书包放进篮子里,岑希楞楞地一时没反应过来,那黄狗却是嫌岑希“骄情”了一般,呜呜地上前用头轻拱了拱岑希手中的书包,闻仲先夫妇俩便在院中呵呵地瞧着笑,岑希恍然,一张小脸带着好玩好奇地神情,将书包放在了篮子里。黄狗呜了一声,象是极满意岑希的反应,叼起篮子便颠颠地向外跑去。
岑希不禁也学着闻斐挠了挠小脑袋,心里暗自嘀咕:“这都哪跟哪啊,仙贝难不成真是成精了!”
走了大概一里地左右,到了乡间土路,黄狗停了下来,闻斐上前取了书包,左右各斜挎了一个,拍拍黄狗,黄狗呜呜两声,象是道声再见,然后叼了空篮便颠颠地顺原路跑回。
看着岑希望过来的不解的眼神,闻斐用手轻轻敲敲额头,双手一摊道:“不是我欺负它哟,在我上学的第二天他就自己主动找好了篮子在门口等着,不放书包都不行,姐姐那时还直喊它偏心呢!”
岑希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道:“我没说你虐待它啊!你……你背我的书包干嘛啊?”
“啊?”闻斐左右看了看两边的书包,道:“你想自己背啊,噢,那还给你背!”说着,闻斐就往下摘书包。
岑希见状,马上向前跑了几步,一头荷叶秀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看得闻斐不由一呆,一张似喜似嗔的小脸,蓦然回首,道:“就这么一点风度吗?还是个大男生吗?”
闻斐哼哼道:“看你小女生才好心帮你的,可不是你先前问我背你书包干嘛吗?我在帮你你看不见,想不到?”声音很小,岑希却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禁得意地“呵呵”笑道:“人家矜持一下也不行吗?”说完显得特开心的向前蹦跳着走去。
闻斐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前面蹦蹦跳跳地岑希,这时的岑希,不复了在学校时那小女子的庄淑、文静,完全回归倒一个童心尚浓,没有长大的小姑娘模样。
“再飞一次好不好?”前面的小姑娘突然驻足转身,仿佛鼓足了勇气。
“啊?”闻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说再飞一次好不好?”小姑娘的脸上红的分外鲜艳。
“别了,要是让人看见,不得把我当怪物锁笼子里啊?”闻斐看着岑希充满希翼的眼睛,不由强作镇静的拒绝道。闻斐真的是怕旁人看见。
“可,可现在没人嘛!”岑希不禁撒起娇来,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打小以来,就只跟妈妈撒过娇的,怎么今天自己竟会跟一个男孩子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是求人家抱着自己……。想到这,岑希不禁羞赧难抑,猛地转过身来,快步独自向前走去,用来平复自己内心强烈的羞意。
“服你了,别生气了,飞就飞吧!”岑希听到闻斐的话,猛地停了脚步,羞喜交加的回过了头。
“不过就一分钟,让旁人看见会吓死人的!”闻斐无奈的道。
“嗯!行!……那你昨天不怕吓死我?”闻斐无语。
许是昨夜突破的缘故,闻斐抱着岑希一步一步竟然向天空高处走了将近二十米才堪堪停下脚步,岑希壮着胆子,双眸怀顾,一双小手紧搂住闻斐的脖子,脸上即惊且喜的样子,甚是可爱。
“你是怎么做到的?”当闻斐放下岑希,小姑娘又独自出神良久之后,才又追问道。
“昨天你说想飞之后,就突然做到了!”闻斐信嘴胡编。
“骗人!”岑希小嘴一撅。
“呵呵,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的是真的!”闻斐笑嘻嘻道。
“不管你说的真的假的,你这样说我就真开心”岑希几不可闻地自己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
上午下第一节课时,李子强还没来上学,倒是李子强同村的一个同学来替李子强向班主任康启凡请事假,说是李子强的爸爸昨天进山摔下了崖头,好象双腿都断了。
闻斐得知消息,不由大急。李子强的爸爸叫李林,是一个特别和善的人,四十多岁,总是笑眯眯的样子,每次闻斐单独或者与云晓春一起去李子强的家里玩,李林从来不把闻斐他们当成孩子对待,都是尽可能的寻些好的吃食热情款待,有时还童心未泯的跟着一起上山摘果,下水摸虾翻泥鳅,偶尔还主动拿出扑克招呼大家一起玩,输了照样钻桌子。
闻斐急急地就去找康启凡请假,康启凡见到闻斐就知道闻斐找他是什么事了,不等闻斐说话,康启凡便道:“闻斐,别着急,刚才我打听了,李子强的爸爸已经从乡卫生所送到县医院去了,听说双腿都有骨折,我知道你跟李子强是好朋友,但你现在就算去了县里,也帮不上啥忙,再说你一个人去,老师还不放心,等等好不?”
闻斐想了想到道:“老师,我听你的,不过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对了,我爸爸昨天说,岑希来了,想今天晚上请老师去家里一起吃饭呢。”
康启凡不由摸了摸下巴,寻思了一下道:“今天恐怕不行啊,下午放了学,我就要赶到医院去,李子强家也不富裕,我手头还有点余钱,先送过去,你妈妈那里你代老师道个谦,她肯定得为晚饭准备些个时候的,倒是让她白忙活了。”
“好的老师,”其实闻斐心里哪还有心思吃饭,赶忙应道:“那,……”闻斐刚想接着说,康启凡就忙接过话碴儿,道:“那就这么定了,放学后你陪着希儿回家,她刚到,一个人回家怕是不习惯的。”
闻斐舔了舔嘴唇,把也想跟去的话咽回了肚里。
放了学,康启凡骑了校里的唯一一台自行车,急急地向县城赶去,闻斐等岑希收好了书包,蔫蔫地,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往家的方向走。岑希恢复了以往的文静,默默地跟闻斐并排地走着,不时瞅一瞅旁边的闻斐。
又来到了小清河边上,闻斐下意识地便去找早上放在岸边的树枝,岑希咬了咬下唇,红了脸拽了拽闻斐的衣袖,小声道:“看不出你还挺封建的……,可混起来又怎地抱着人家……,”说着,一双白生生的小手便递到闻斐跟前,闻斐看看眼前的小手,一时不知所措,痴痴辩解道:“那不同的,那不是为了哄你不哭的吗……”
“那你带我飞过去!”闻斐听了浑身一抖,赶忙便握了那双小手,道:“别了,别了,求你了”,岑希扑哧一笑,一脸觊觎。
桥下河水清波烂漫,桥上一个少年牵了一个女孩的手,缓缓前行,天边的余辉,轻映在少年男女的身上,尤如披了一层鹅黄云裳,那圆木小桥竟显格外静谥悠远。
闻斐掌心里的小手微颤着,有些冰凉,有些滑腻,少年闻斐的心里一时竟似揣了一头小鹿,岑希看着闻斐的窘态,再不复那闲庭信步般地洒脱,不由抿嘴偷笑。
回到家里,闻仲先已经坐到了饭桌前等侯,沈佳怡真个下了翻功夫,一桌子菜怕不下十样,见只有闻斐和岑希两人进了院,便是一楞道:“康老师呢?”闻斐便将李子强的爸爸摔伤的事儿讲了一遍,说康老师赶到医院送钱去了。闻仲先听了,眉头皱了皱,道:“双腿都有骨折,看起来摔的不轻,治起来怕不是那么容易啊!”然后抬头看了看岑希,复露出笑容道:“即然康老师有事,那今天这顿就算是给小希接风,康老师那顿哪天得空了咱们再补上,小希,快去洗了手咱们吃饭。”沈佳怡端了一条鱼上来,附和道:“对,对,小希,来,咱们吃!”
沈佳怡的手艺着实不错,色香味俱佳,做的有板有眼,沈佳怡一边不停地给岑希挟菜,一边闲聊道:“仲先,后山的那棵老樱桃树今年好象是病了呢,往年早就开花了,今年倒是秧秧地没精打采的样子。”“许是虫害吧?过两天打打药吧,闻斐可没少吃这树上樱桃呢?”闻仲先笑着道。
“对啊,樱桃甜着呢,看我们小希来了,就给咱脸色,难不成还想不让咱小希吃?”沈佳怡赶着话聊着,一口一个“咱小希”把岑希说的小脸润红,十二岁少女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小丫头此刻在想着什么。
吃过晚饭,闻斐便领了岑希在院前转悠,大黄狗驮了兔妹妹不知道去了哪里散步。看看爸妈都进了屋,便使了个眼色给岑希,岑希紧紧跟随,玩心大起。只见闻斐出了院门向右拐去,过了院墙,一条狭窄的小径便斜斜地向后山通去,闻斐放慢脚步,让岑希能跟得上,到了小半山腰,一棵秧秧地没精打采的樱桃树便出现在眼前。
吃饭时闻斐便听者有意,昨个儿夜里的突破,正好进入了化木期,任脉里透绿的“清玄”,闻斐分明能感到一股股浓郁地生命气息在散发,闻斐便暗忖着,能不能用这绿色“清玄”治好这樱桃的病呢?
闻斐围着这樱桃树转了一圈,倒是没看见如爸爸说的虫害迹象,望向岑希道:“信不信我能治好这树?
“我信!”岑希回答的竟干脆利落。
“为啥?”
“你都能飞,还有什么不能?”
“这是什么逻辑1”闻斐不禁摇了摇头。
“同是属木,且试试看吧!小时候就没少吃这樱桃呢!”闻斐象是对岑希说,又象是自言自语。
伸了手掌,右手便轻触在树干上,默运玄清诀,任脉中的绿色“清玄”便由原先极缓慢地自主循行,加快了几分,随着绿色清玄的运行加速,闻斐便将任脉之力有意识的向右手传递而去,刹时,闻斐的眼前便清晰地浮现出整个樱桃树的全貌,继而樱桃树内类似绿色“清玄”的粒子便缓慢呈现在闻斐眼前,只是其中竟大部分夹杂着灰蒙蒙的极细粒子,暗淡无光,即使是那些类似绿色“清玄”的粒子,也只是懒洋洋地悬浮着,缺了类似闻斐任脉中绿色“清玄”的那种极富生命的律动与自旋,一切都好象停止了一般。
闻斐集中神识,将任脉之力一点一点向树内渗入,随着脉力的不断渗入,樱桃树内的绿色粒子,竟随着脉力独有的振动,翩翩跟随着振动起来,随着树内绿色粒子振动、碰撞,脉力在树内传递的速度更趋迅速,那些原本灰色的粒子,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随着传递而来的振动,隐泛起了绿意,一条条极细的树络不断从地下汲取呈雾状的水汽,当樱桃树内的粒子在与任脉之力达到共振的一瞬,绿的更趋晶莹,灰的悄然转绿,一股盎然生机顿时反馈到闻斐体内,任脉内的“清玄”运行似乎加快了几分。
“啊!”闻斐是被岑希的惊呼声唤醒的。待睁看眼睛,只见岑希一张好看精致的粉脸,满漾着惊喜,一双嫩白的小手直指着樱树,闻斐顺着手指,侧眼望去,天,一树淡粉的芬芳瞬间涨满眼帘,粉嫩的花衣,轻柔如烟,淡黄的花蕊,纤细如毫,随着微熏的夜风轻轻摇曳,一枝枝,一团团,一簇簇,分外妖娆婀娜。
岑希恍若迷醉了般,痴痴地看着满树樱桃花开,对的,确实是樱桃花开的过程,徐徐的抽芽,慢慢的绽放,那是怎样的一种奇景。闻斐也呆呆地望着满树樱桃花,一时竟分不清南北,找不到东西,缓了很久,才木然地道:“夜了,咱们回吧!”声音有些微颤,看来是自己把自己个吓得不轻。岑希也乖乖地点了头,主动牵了闻斐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闻斐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