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人见观星不再理会自己,并且吩咐康紫荆在后面给安排酒席,不由涨红了脸庞,我封家权贵一方,你这样安排,岂不是有意羞辱我封家,不拿封家当回事?真个岂有此理!
南天峪宗位于终南山西麓,当世家主封怀仁,是这青年封子兴的爷爷,太上长老封喜冬滴露初期修为,曾受益于观星道长,前年,封喜冬修为隐有进境,似有突破至滴露中期的迹象,遂携封怀仁入终南深处,闭关苦修。
隐世封家人丁不旺,至封子兴父亲一辈,只有其一男丁,但外门势力却不容小觑,产业极丰,在一众隐世世家中,家财可排进前五,并且由于历史传承的原因,外门弟子中,实权人物甚众。
封子兴的父亲封陆疆,从小体质孱弱,经脉闭塞,封家宗传“齐天道消诀”至此面临失传之危。封家无耐,只好利用外门之势,扶持封陆疆行走仕途,至今已官至S省委书记。
封陆疆在二十七岁时,与某高官之女喜结良缘,三十一岁,得一子,就是眼下的封子兴。封子兴的出世,给封家带来了无限的希望,至封子兴三岁起,便由封喜冬亲自教授本宗秘法,修行“齐天道消诀”。
天道之于封家,显示了极大度的公平,封喜冬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这个重嫡孙,修行的天赋奇高,至十九岁那年,已修至气感末期,在这修真资源极度匮乏的末法时代,较资质上佳的修真者,还整整提前了数十年,迈入了先天之境,已然半只脚踏入了修真一道的门槛。
俗话说失去的,才知道失去的宝贵,封家于传承一道,经此父子俩大起大落的一番大喜大悲,令封家对封子兴的宠爱也极度膨胀,渐失原则,任由封子兴以修真之身,在世俗喧嚣中,醉卧红尘,结帮拉派,倚仗着自己先天的修为,和无尽金钱,暗中掌控称霸于W、S、L三省黑道,封子兴起初还稍有收敛,近两年来却是越来越嚣张跋扈。
封喜冬此次携子入山闭关,自然将内门事务,交与了封子兴,当日,封子兴见了观星的请贴,以为是哪门子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并未当回事。
封喜冬这么些年来,只是一味关注封子兴的修为进境,对于封家传承的历史和修真者应秉承的低调潜行,多行善事,以慰天和的教导,却少之又少,甚至封子兴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其他隐世世家的存在,以天才之资,却坐实了井底之蛙的现实,自以为这世上除了爷爷、太爷,便没了可胜过自己的存在。自大,充斥着封子兴日益膨胀的心灵。
先天之境很强大,之于普通凡俗之人,有如云泥之别,即使是世俗所谓的顶尖武林高手,在其面前,也不过数合之敌。先天之境又很弱,之于真正的修真者而言,不过是刚起步而已,弱到即使有凭判之法,因为自身修为的限制,也无法自行窥测对方的修真等级,除非对方主动攻击释放灵元波动之力。
其实,封家包括其它世家,来与不来,观星真的没放在心上,他只是想让婚礼热闹一些,想让自己的新娘快乐一些,仅此而已。
昨夜,封子兴与一众小弟欢娱归来,一股无聊的寂寞突袭心头,去参加一场婚宴,未尝不是件解闷儿的事情,于是,封子兴临时决定,参加原本就不打算赏光的观星的婚礼。
封子兴微一摆头,便向婚礼的前台方向处行去,六个小弟从后面闪身而出,紧随其后。
封子兴领着一众小弟,穿行在酒席之间,缓缓来到最前排的四桌酒席处,眼睛轻扫了一下,众人都象看戏般地盯着这一众人等,都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封子兴的心思其实很单纯,他就是想在最前排选一张席面,让观星或者康紫荆将人请离出去,自己坐在首席,代表封家很有面子的,并且自己非常给面子地参加一次这不知哪门子亲戚的婚礼,封家很强,所以绝对要讲些礼数。
一扫之间,封子兴突然眼睛象被烫了一下,悠地一缩,瞬间紧紧地盯着闻清荷,这……这里竟然有如此绝色的女子!刚才咋见新娘子,便已惊为天人,想不到这女子,不仅秀美绝伦,还透着楚楚娇憨清纯,特别是对自己含羞带怒地一瞥,我的天,比我所见的任何女人都要勾人心魄。
清荷刚才正与康紫荆商量打开闻斐赠与观星的紫檀匣子,却被这伙迟到的不速之客搅和了,当然对封子兴大为不满,此时见封子兴**痴迷地看着自己,不由羞恼道:“看什么看!”
封子兴呵呵一笑,不以为忤,反而轻笑着,极霸道地道:“我看上你了,做我的女人吧!”
四周突然变得极静,闻斐正与刘一尔等一众书画家敬酒,忽见此情形,不由向康元清和王兴华看了看,两个老头只是呵呵笑着,就好象没听见封子兴的话一般,兀自饮着酒,用余光扫了闻斐一眼。
封子兴说完,手向后一挥,道:“除了她,把其余人给我请走,告诉刚才那个女人,赶紧换上新酒席,我封家给你面子,那是给你天大的脸!”
康、闻两家,隐隐或多或少知道些观星与沐雪的故事,两人的婚礼,谁都希望能办的祥和喜欢,因此,从封子兴入门,到此时的种种表现,包括观星本人在内,大家都在极力隐忍。
此时,康启凡再也坐不住,噌地站了起来,指着欲上前来的两个小弟,历声道:“你敢,出去!”那两个小弟楞了一楞,咧了咧嘴,上前一左一右,便握住了康启凡的双手,清荷、楚睛、岑希外婆刚想站起来喝斥,只听一个声音冷冷地道:“起开!”
随着话音,那两个小弟身子便跃过众人,直直地顺着宴会大厅后方的空地处飞去,至始至终,却没发出一点声响,直至轻飘飘地仆落在地,仿佛突然间睡着了一般。
闻斐站在康启凡身旁,挠了挠头道:“老师,你坐下吧,这苍绳我赶走就是!”说着,扭头看向封子兴,道:“今天是先生和雪姨的大婚之日,你又持着先生的请贴,所以你现在消失,我既往不咎!”
此时,观星和沐雪向这边看了看,闻斐笑着示意两人继续敬酒,隔的近的几家隐世宗门的弟子,在闻斐出手的那一瞬,已然围站了过来,他们看封子兴早不顺眼了,虽然二十初头,便达先天之境,在年青一代弟子中,可谓是出类拔萃,但你却不可如此嚣张不是,再说闻斐虽然毫无修为,但却千真万确是先生今天的证婚之人,在先生的眼中,地位肯定是不低,他如在自家身旁,被这小子伤了,我们又哪里有颜面面对观星先生。
咦,不对,刚才那俩小子,是如何飞出去的,难不成那个被抓住双手的中年男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可他根本就不是修真之人啊?
几个仍座在席上的老头,彼此对望了一眼,而后惊疑地看了闻斐一眼,他们刚才,忽然同时感觉到了一股意念神识,从闻斐处一涌而没,强大、凌厉。利用神识将人袭卷半空,攻击伤人,不是没有,但也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
封子兴嘴角掀起一丝嘲讽,竟自忽略了闻斐的存在,冲坐下的康启凡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道行,我的小弟是如何飞出去的,我便让你如何的飞出去!”封子兴自进入先天境以来,太久未遇敌手了,自信让他凭添了几分洒脱之气,右手一伸,便向康启凡的颈部握去,显然是想掐起康启凡的脖子,将康启凡凌空甩将出去,为先头那两个小弟出气。
就在自家手掌距那中年男人还有七八公分时,封子兴突然觉着身子一轻,待反应过来,自己已然被人掐了脖子,斜着擎起,双脚离地。定晴一看,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充满着厌烦憎恶地看着自己,不正是刚才自己未曾在意的那个青年。
封子兴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和太爷,难不成还有人能强过于我?要知道,就连境外最凶悍的地下拳王,都不是我的敌手,今天,这是怎么了?
封子兴意念一动,脸色悠地变得苍白,封子兴惊恐地发现,自己丹田里,赖以恃仗地真元之力,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最让自己感到无耐地是自己的四肢,竟也是无法动弹半分。
闻斐随手一挥,封子兴便似一断了线的风筝,如同刚才的两个手下一样,被隔空扔了出去,跌落在两个小弟的身旁,闻斐回头看了看封子兴的几个小弟,随声道:“捡起那三个东西,滚!”
一众小弟都是封子兴的亲信,自家老大一年前,在境外横扫地下拳市的光辉业绩,仍是历历在目,老大在自己的心目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而今却被眼前这个看上去一脸无害的小子,挥手之间便像扔球似的甩了出去,自知是遇到了高手中的高手,哪里敢纠缠半分,迅速向封子兴那三人处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