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周末,是李梦带着李炎一起回来的,这给心情抑郁的雪怡带来了无限的欢乐。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两个孩子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争着抢着汇报他们各自期中考试的情况,已经长大的李梦第一次把汇报的优先权让给了弟弟。
“妈,我这次考了个全班第三十一名,真的,我不骗你。”李炎说完后,兴奋地在小板凳上跳上跳下的。
“妈”,李梦用低沉的声音说:“我这次是班里第四名。”说完后他几乎掉下了眼泪。
雪怡听完两个孩子的汇报,两个月来,她第一次开怀大笑:“哈哈……你们两个真有意思。一个考了三十一名,高兴的活蹦乱跳、手舞足蹈的。一个考了第四名,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妈妈,”炎儿没有停止他的跳跃说:“我上次考了四十一名,这次我前进了十名,就是高兴,反正我这次挺满意的。每次都这么进步,到初三,我就是前几名,我当然高兴啦!”
梦儿终于把眼含的泪水掉下来了,说:“妈,虽然我考的是前几名,可我这次是退步了呀!我以前每次都是前一二名,这次退步了至少两名,我都快要急死了。妈,你怎么不骂我?还笑呢?”
雪怡说:“我很高兴,真的。我见到你们两个同时回来过礼拜,真的很高兴。不管你们考的怎样,都是我的好孩子。梦儿,妈妈敢断言,这次一定是你在高中期间考的最差的一次,真的。以后你一定会考好的,妈妈真的相信你。”
梦儿听了妈妈的话,破涕为笑:“妈,你说的很对,我绝对不会再考班里的第四名了。”
雪怡一改往日那萎靡懒散的生活状态,两个多月来第一次饱饱地吃了一顿。
送走了孩子们,她的心情也开始转向孩子、转向家庭。梦儿的学习,丈夫的汽车运输,都成了她最关心的事情。
她想象着三柱在外边的奔波和劳累,想象着三柱达其所愿后快乐的心情。她这次关灯睡觉后,第一次进入了美好的梦幻之中……
雪怡看见三柱笑咪咪地回来了。他坐在床边上先点了一支烟,翘起二郎腿。从嘴里噗噗吹了几口,用手指把掉在腿上的烟灰弹掉后,慢条斯理地问:“你说我这些天挣了多少钱?”
三柱说着,把在平定砖厂曾经用过的公文包的拉链拉开。雪怡高兴地凑上去问:“多少?我看看。”三柱急忙把公文包放到另一边说:“你别动,这是我的钱。”
三柱从提包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沓钱,开始数起来。他那悠然自得的神情,他那流利自然的速度,超过了银行的工作人员。
“刷刷刷刷”几分钟后,他停住,把嘴上的烟灰磕掉,重新叼住。“刷刷刷”又是几分钟……他的手上有永远都数不完的钞票,继续数着、数着……
雪怡急了,问:“到底有多少钱呀?你心里还没个数?”
三柱又一次磕掉烟灰,用厌烦的眼神看着雪怡说:“你不要问了,这不是你的。反正我已经挣够了两个孩子上大学的钱,我还会继续挣钱让咱的孩子考研、出国。”
雪怡踏实了,不管丈夫的钱让不让她看、让不让她碰,只要把两个儿子供出大学来,说什么都无所谓。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父母,也想告诉孩子,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她出去了。天好黑啊!伸手不见五指。
她原地转了几个圈,不知道该往那边走。正当她特别迷茫、犹豫不决的时候,西边的一颗星刺来了耀眼的光芒。那是父亲!一定是父亲!她朝向了西边,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而且停飞自如。
她不知道飞了多长时间,飞到了烟雾弥漫的小城,飞到了清新自然的大森林里,但永远也飞不到那颗星的跟前。星光渐渐灭了,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她想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坐在了地上感到无比地孤独无助,她伤心地哭了,但没有眼泪。忽然,她听到“当当当”一阵敲击的声音。
她醒了,原来是丈夫回来了,怒气冲冲地敲门。
她的心脏“突突突”直跳,梦境也灰飞烟灭。
……
三柱没有像雪怡幻想和期望的那样。
虽然他用过分殷勤的态度,尽全力满足小司机的需求。
虽然他用自己的钱一天买六七盒的香烟,自己点燃后、不停地往小司机的嘴里塞。
虽然他是按照自己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来照顾着小司机的饮食起居。
虽然他对卖主、对客户都显示出男子汉的信誉与大度。
虽然他事事都以长辈的姿态独揽大权,以此来缓解小司机开车的劳累。
可小司机对他那种得意、傲慢、狂妄,那种不计工本、出手大方、自作主张、随心所欲的性情很不满意。小司机的父亲从儿子嘴里得知三柱的种种行为后,怎么考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更不是最佳的搭档。告诉儿子,随时创造机遇而分开。
从此后,小司机对三柱越来越鄙视。虽然出于对大人的尊重而压抑着自己的不满和气愤,尽量避免正面冲突,却处处以摔击来发泄情绪。
雪怡开开门,三柱气冲冲地进来,自顾自地叨叨着:“操他妈,我怎么做都维护不到别人?我也是兢兢业业地想多挣几个钱。我是为长远打算,想先下点本钱维护司机。可谁知道?唉……”三柱生气地把空着的公文包往床上一扔,爬在了床上。
“怎么了?”雪怡看见三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问:“困了?饿了?”
三柱没有回答,睡着了,三柱睡醒后就快到中午。他突然坐起来,重新把公文包拿起来又狠狠地摔了一下,大声吼着:“他妈的,我不干了!”
“你不干了?正好我孩子也不想干了。”随着声音的到来,走进了小司机的父亲,落座后又说:“三柱,既然你们都不想干,我也不好勉强,咱们就此把这事商量一下吧。”
小司机的父亲说出了分车的想法:汽车估价两万四,三柱要,先归三柱。三柱不要,归小司机,限五天时间的考虑。“你看行不?不行的话,我听听你的意见?”
三柱无话。此事尘埃落定。
雪怡却陷入了紧张地考虑,她终于想出一个好主意。满怀信心地对三柱说:“咱们以两万六的价格,把车卖给老石吧。我算了一笔账,如果卖给他,不仅能抵掉一万元的债务,咱的生活也不受影响。”
三柱矢口否认妻子的主意,并指责妻子说:“你不是自称替别人着想吗?人家才定到两万四,你怎么能以两万六卖给一个朋友呢?”
雪怡忍住了心里的难受,因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心平气和地对三柱说:“老石只要愿意,两万四、两万六是一样的,关键是告诉他为了抵债。”
雪怡为了让三柱清楚,拿出纸和笔,放在裁案上说:
“你看,账是这样的:抵债一万元,老石给咱一万六。九千五给小司机。还掉你的贷款四千元、还剩两千五。这车菜卖出去加上你身上的成本费差不多能回两千,到国庆节的还款期,再挣大几百,一定还上(卖)车主的五千。你去一次井陉吧,就是贴几十元的车费也值得跑一趟。”
三柱没有争辩的理由,勉强答应妻子,但心有不甘。他根本就没有去井陉的意思。
他走到城里慢慢转悠。饭店里吃饱喝足后,才去农贸市场找老石。老石不在,见到了老石的儿子。
三柱掏出烟给周围的人一人一支,自己点了一支,寒暄一阵后,蹲下来慢条斯理地对老石的儿子说:
“……我今年跟别人合伙买了一辆汽车,挺挣钱的。就是合伙人不太如意,他根本就不懂生意是怎么做的,他除了开车什么都不会,连最基本的账目都算不清楚,我跟他在一起实在是太累了。我想,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咱们两家合伙、才是最佳的搭档。”
老石的儿子问,你们合作的好好的,没有大的矛盾,怎么好意思甩掉人家?三柱说人在一起更需要的是缘分。“我跟你爹挺有缘的,要不,跟你爹商量一下?”
老石的儿子经常听他父亲说起:瓜子生意的投资已经后悔莫及,再也不跟李三柱合伙做生意。马上说:“不用,我爹从来不跟别人合作。再说我们两家谁也不会开车,还得用司机,挺麻烦的。我看还是你们两家挺好,一家管开车,一家管买卖,天衣无缝啊。”
三柱在回家的路上,绞尽脑汁,想好了对付雪怡的办法。
五天后,雪怡看着小司机把车开的无影无踪,她的脑子不知是失落、绝望,还是刚刚惊醒的噩梦,心里上下翻滚着,难以言表的感受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