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怡心情特别轻松,终于卸掉了多年的精神枷锁。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她开心地走出镇政府,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她的脸上从未有过的灿烂,她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激动。阳光是那么温和,树叶是那么新鲜,清澈透明的河水“哗哗”地流着,好像在为她奏出了清脆响亮的音乐……
她的自行车出奇轻便,她的双腿格外有力,一溜的慢上坡,她如履平地!
以前有人曾对她说过:“夫妻在一起是仇人,一旦分开就会感到对方全是优点。”她路上不停地想、专注地想、努力地想,就是想不出三柱的好处在哪里?只有轻松感、自由感冲击着她的心里。
她由衷的感谢李梦两口子逼她下了离婚的决心,感谢史二曼从中作梗、鼎力相助。她想高歌,她想呐喊:“我终于逃出来了——!我自——由——啦——!”
激动过后,也就回到了家里。雪怡将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难题: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呢?正当她静下心来考虑自己的出路时,突然被进来的一个人打断了思路。
……
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二曼的二儿子春亮。春亮笑嘻嘻地问:“你们今天离了?”
“嗯,离了。”雪怡虽说很轻松,但语气里有一些悲凉的味道。春亮哈哈大笑后说,小婶逃脱了,我妈也逃脱了。雪怡奇怪地问:“这话什么意思?”
春亮继续微笑着解释:“嗯,我叔叔一旦离婚,我妈从此就不再给他做饭吃了。”
雪怡很不解:“为什么他有老婆、有家庭、尤其在压力特别大的梯云阁,你妈不顾我的哀求执意给他做。离婚后,你叔叔孤苦伶仃,需要她的帮助,为什么不管了?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春亮声称,老李家没什么逻辑不逻辑的,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高兴了给他吃一顿,不高兴谁管他呢?自己的家庭都能抛弃他,别人家还用巴结他吗?嘿嘿,我妈就算不给他吃,他‘家’都没了,还能去哪里……以后就是他求我们的时候了!”
雪怡很迷茫:祖上分支的大家族,应该团结一致和平相处;应该扶弱济贫互帮互助;应该祈福家家都人丁兴旺、平安幸福。
为什么这个家族强势劣汰?为什么期盼别人倒霉来显现自己?为什么弟弟妻离子散,哥嫂们却欢雀跳跃?为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雪怡向春亮提出多少个疑问,春亮没有回答,因为这不是他感兴趣的事情。雪怡又试着问:“你的意思是,我们离婚了,你妈就没有竞争对手了?就算把他当狗一样对待,他也得伸出舌头围着你妈转悠?”
春亮点头,恢复了进门时的笑容。雪怡的神情却更加严肃:“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我迷惑了二十多年,现已离开,应该解开这个迷了吧?”
春亮耻笑雪怡的聪明只用在救人上,没用在防人上。人跟动物一模一样,打不败所有对手就不能成为王者,只有王者才能凌驾于众物之上。无论你多么辛劳、善良、无私、豪迈,也永远比王者矮一截,只能服务与王者。
春亮耻笑雪怡死到临头都不知道原因,只能怪自己处世之道是个弱智;只能怪雪怡有眼无珠找到了叔叔;只能怪雪怡争强好胜培养出两个大学生儿子。
春亮耻笑雪怡聪明反被聪明误,至今都不知道“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谁不是瞄准目标显赫的大鸟?谁希望平等的人群里,只听到赞美别人的孩子而对自己的孩子不理不睬呢?
春亮的大道理,使雪怡越发糊涂。小孩子聪明与否本不是完全天定,后天能激活他的灵性,引导他的兴趣,灌输给他智慧,培养他的上进,磨练他的毅力。
雪怡说:“是她们懒于在孩子身上下功夫,怎么能怨声载道、嫉妒别人、伤害别人呢?这样做,她们的孩子能出人头地吗?
春亮说:“反正农村人都这样。自古以来,谁家的母亲教孩子念书?有谁认为孩子是母亲培养出来的?孩子的聪明与否,都是父亲的遗传、祖上的遗传,尤其是男孩子。”
春亮说:“你这样的道理只是老师们才懂,也只有他们知道你为孩子灌输了智慧、付出了辛劳,他们也希望每个学生的家长都像你一样。所以,老师们越是夸你,你就越是众矢之的。”
雪怡说:“难道人们不知道孔孟之道?不知道孟母三迁的典故吗?我爹给我们讲的时候,是我刚记事的时候,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一个人的成长环境非常最重要。所以我千方百计为孩子营造有利的环境,可我从来不炫耀,不逞能,为什么别人这么排斥我呢?”
农村人谁知道孟母三迁?那是知识分子的专利。就因为雪怡懂这个典故,破坏了世俗和惯例,所有人把矛头指向雪怡。跟雪怡荣辱共享的丈夫都想把她压倒,难道别人还能盼她超人一等?
农村人哪有竞争意识?自己过不好也不允许别人过好是底层人的本能。怨就怨夫妻不能同心同力,怨就怨三柱吃里扒外视家庭为仇敌。否则的话,任何家庭都是雷打不动的。
当春亮说出这些道理后,雪怡感叹道:是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问,三柱的所作所到底为了啥?春亮的回答更让她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都是我爷爷奶奶惯他那打人的毛病。他从小打人不分青红皂白、谁对谁错。但长大以后,谁家的孩子还能无辜挨打?打老婆也要受到别人的指责、评论。
“一个出人头地的大出纳,怎能让别人数落?他不把你说的狗屎一堆、臭不可闻,不把罪状推到你身上,他能理直气壮地打你吗?
“妯娌们对你那充满荣耀、充满高傲的生活状况很不服气。虽然你在孩子身上争光了,她们唆使我小叔消磨一下你的锐气,心里才得到平衡,也是农村女人的本能,你要理解她们。
“关键是我小叔不知好歹,他要知道谁远谁近?谁是他的亲人、谁才是需要他保护的?别人能抓着他的手打你吗?他不把你诬陷,他能赢得别人的同情和拥戴吗?”
雪怡听了春亮的一番话,好似如梦初醒,朦胧中懂得玉环和冬亮妻子说的:“打你是不打好人”的真正意思;朦胧中大致懂得三柱的心态,也确认自己离婚是必须的。
她好奇、遗憾的是,李氏家族为什么没有一个指出三柱错误的人?她试探着让春亮换位思考:“如果我是李家的女儿,三柱是李家女婿,你作为李家人会怎么做?”
春亮不假思索,一定把三柱打的遍体鳞伤、满地找牙。要不是怕李家人责骂,要不是馒头永远都是自己家的白,即便是亲叔叔,他也想教训一通。
春亮说:“怨就怨你娘家人太懦弱,怨就怨他们不关心自己的女儿,不制服女婿。娘家人都不管,李家人能向着外人吗?”
雪怡说:“这个我能理解。我听你叔叔说,主要是你妈妈主张他离婚,我不知道他的离婚,对你妈又有什么好处?”
春亮好像被蜂蛰了一下,跳起来惊讶地问:“我叔叔真的这么告诉你的吗?”
雪怡说是的。在真情流露时,三柱会把所有人骂的话全都告诉雪怡。并且说二曼的意思是让雪怡离婚出去,受几年罪再回来找他。“你觉得我还会回来找他吗?”
春亮遮掩不住的情况下说出了实情。不仅二曼是这意思,李姓的兄弟妯娌都是这意思。她们确信雪怡离不开三柱,离不开两个大学生儿子。如果雪怡真跟三柱复婚还情有可原,否则,雪怡分得的财产可能就保不住了。
雪怡惊讶:“为什么?”春亮说:“因为你们的财产分的不合理,你的两孔窑洞跟厨房都在一起,是整体。我叔叔的为什么就是零零散散的,三处房子三个地方呢?”
雪怡把分割财产具体情况说明后又说:“如果不公平,我巴不得现在就交换……”
雪怡隐隐感觉到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除非她放弃所有财产。没想到的是,对于财产的分割,不仅三柱推翻、李家人不服、就连李梦也为三柱抱打不平。这是后话。
……
李梦接到妈妈离婚的电话后,姜媚几乎跳起来了:
“不打电话则已,一打电话就没有什么好消息。确切说,你们家从来就没有好事情。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把离婚当成光荣事,还有脸告诉自己的儿子?我根本就不该承担李炎的学费。这不,她得寸进尺,干脆撂挑不管了……”
等姜媚发完火,李梦对姜媚说,妈妈根本就不同意咱们承担学费。她愿意去烧饼铺,如果她去烧饼铺也许就不离婚了。
姜媚否定了李梦的说法,认定李梦的爸妈早就没感情,就是拖着不离婚,就是等娶到媳妇,把家庭破裂的根由追加在媳妇头上……
姜媚一通发泄之后给她妈妈打电话。黄玉听出又不是什么好事。“姑娘,怎么了?你慢慢说好吗?”
姜媚把雪怡离婚的事告诉黄玉后说:“阿玛尼,你说,她离婚了就不能在温平村住了,她不又要来我们家吗?我们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