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不管李梦同不同意,她要强行把李梦的户口落到黑龙江。(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她紧锣密鼓地找朋友、拉关系,小区里送一瓶酒,社区里送一条烟,居委会烟酒并送,街道办外加一些特产。
这只是朋友之间的礼物,不意思意思怎好开口?因为李梦不是在这里工作,更不是买房子落户,黄玉又不想落在家里的户口本上。因为儿子姜威将来要娶媳妇,怕以后说不清楚。
只剩下派出所最后一关的时候,黄玉松了口气:“啊!终于只剩下一道关就跑完了,派出所那里有正副所长几个,怎么也得每个人都打个招呼吧?”
这次是两口子上阵,当他们送完礼物去到派出所直接办理的时候,派出所的领导不敢擅自决定。因为黄玉既不是招女婿,李梦也不是返原籍,李梦的户籍跟黑龙江毫无关系。只好让他们去公安局审批。
公安局局长是朋友,在粮油、饲料上都打过交道,这个没问题。头疼的是其它几个副局,有的认识时间不长,有的刚刚调来。怎么周旋?怎么分配?需要多少钱?是当前黄玉值得考虑的问题。
黄玉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早知道这么难,还不如一开始不办。”现在她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又用了一千多元打点好了几个局、副。与其说是礼物满足了他们,还不如说是粮食局主任的位子拉近了同僚关系。一路绿灯,一切就绪,就在盖棺定论的时候,却又一次出现了问题。
公安局副局长王同志是新调来的,他掌握着大印。没有他的盖章,任何事都是徒劳无功。
王副以为粮食局主任的造访只是新到任的一个见面礼,只是认识认识、通融通融,没想到一开口就要办这么大的事情?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不给他这个小小的主任一点点压力,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吃几碗干饭的。
王副没有一一指出手续的漏洞百出,就一个质问:“咱们宁安市为什么会凭空掉下一个人来呢?不解释清楚,我是不会盖章的。”
姜国安鼻尖冒汗了,黄玉的心脏病快要发作。这么多天的奔波和努力,竟然栽在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副局手里。可是,人家不盖章,一切等于白费。再怎么艰难,也不能让李梦的户口回到山西。
他们夫妻抱着舍不掉孩子套不住狼的必胜信心,又一次上阵了。这次他们拿出了前面的、层层礼物的总和都不到的数目——两千元,去找王副局了。
当黄玉办完事彻底放松的时候,身体也几乎累垮了。她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历来自己家办事都没有这么窝囊过,还不是李梦带来的晦气?不!是他父母带来的晦气!
黄玉想,既然李梦的父母办不了,求自己是很自然的。可是自己却不请自到、劳心费神、出钱出力,他们却身不摇、膀不动,连怎么办理他们都毫不知情。这可是他们的儿子啊!难道他们就这么坐享其成吗?
黄玉的心理又一次失衡了。想想办事以来,从小礼物到大礼物,一共花去了三千多元,这钱该由谁出……
当然是李梦的父母。对!让他们出钱!让他们双倍出钱!是六千?还是八千?一万!对,要一万!接下来还要办护照,还要出钱,一万也不多!不多!
当姜媚对李梦转达了妈妈的想法时,李梦迟疑:这不是要自己父母的命吗?供李炎上学都叫苦连天,哪个能拿出这么多钱呢?自己的父母不值得一提,这一万元只有自己承担。
李梦为感谢岳母的帮助,先对人家的女儿加以呵护。呵护就得让她怨恨、让她发泄,甚至发怒!
让李梦欣喜的是,姜媚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任何怨言,而且说只要爸不要钱就谢天谢地了,只是对母亲雪怡的不负责任、不拿钱,充满了怨恨。
……
雪怡每次回山西老家,妈妈屋里的环境是她最头疼的事情。
妈是干部家属,享有国家一个月一百多元的抚恤金。虽然在农村比其他老年人吃穿不用发愁,但跟北京的几个大妈比起来,生活质量真是天地之别。
随着时代的发展,通讯设施突飞猛进,可是妈连个电话都没有。雪怡想念妈妈的时候,拿起公用电话……却又放下了。
妈妈的住屋是由牛棚整理成的房子,几次修复之后还是坍塌了。妈妈住回了老院子坐南朝北的破旧屋子。夏天生一个煤球火(做饭用的),屋子里闷热无比。冬天却因不见阳光而冷气逼人,不得不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每当做饭,把煤球火放开,油烟味布满整个屋子。更加让人受不了的是:煤烟更是弥漫缭绕,呛的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在扑面而来的寒冷的北风下,还得把门打开。
老妈妈七十多岁,骨瘦棱棱,哪能经得起寒风的袭击?雪怡想给妈妈装部电话,更想把妈妈屋子的后墙打通一道门,靠着后墙盖一间厨房。
大哥早已搬进了新碹的窑洞,旧屋的厨房已经野草丛生。只要大哥同意,把他的厨房拆过来,重新垒个厨房没问题。雪怡想归想,可是出嫁的闺女不能掺合娘家的事情,这是历代的风俗。
雪怡想到了李梦。大哥对李梦持仰慕态度,让他出面跟大哥商谈最为合适。只要大哥不反对,只要允许献出他那破旧的厨房,雪怡愿意出钱请一个工匠,自己做小工,让老妈妈脱离这烟雾弥漫而又冷如冰窟的环境。
雪怡带着这个问题,专程到李梦家商量。
李梦听完妈妈说出事情的原委后,说姥姥有舅舅他们照顾,妈妈不必多管闲事,管多了舅舅们会嫌弃。
雪怡说:“只要咱出钱出力,不让舅舅们的利益有一丁点损害,他们就没有嫌弃的理由。”
没想到,李梦语气更加凝重,说:“如果你有领导能力,让他们三个出钱,你只是张罗一下还可以理解。如果剥夺人家弟兄三人孝顺母亲的权力,会遭到众人唾弃的,恐怕你以后连毛家庄的村口都进不去。”
看见李梦的态度生硬雪怡不得不换一种哀求的声音说:“梦儿,我也是她的孩子啊!你姥姥过的不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吧?再说,你姥姥对你可是比她的亲孙子还要亲哪!你只要出面跟你大舅说一声……”
李梦打断她的话,说:“你要管姥姥,可就要得罪三个舅舅。姥姥还能活几天?舅舅可是以后要走动的呀!”
雪怡的心凉了。低下头止住了眼里的泪水,沉思一会儿又抬起头来说:“我原来想,我给她盖一间厨房,你给她装个电话。装个电话一百五,也花不了多少钱。你姥姥疼爱你一场,算作你回报她。除此,还能让你姥姥体面一下你这个外孙子。”
雪怡看见李梦面露难色,加以解释:“电话费咱们不管,只是让你姥姥接电话就行。这次最多寄回五百元,再少了也不值当寄一次。月租费咱们出,这些钱够用两年多,能坚持到炎儿毕业。
“我回去告诉他们,谁打电话谁出电话费,免得他们通电话不心疼。你姥姥能活多长时间不定,再以后的月租费我来续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