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霖上车,立刻因为车内呛人的烟味皱了皱眉。陈永谦坐在驾驶座上,西装领带都脱在后座,衬衫开了三个扣,露出小片单薄苍白的胸,衬衫下摆一边塞在裤子里面一边露在裤子外面,头发乱糟糟。
江亦霖伸手取下陈永谦嘴上叼着的半截烟,丢进烟灰缸里。
陈永谦看他一眼,倾身过来。江亦霖因为他罕见的投怀送抱而一愣,转瞬便感觉嘴唇被覆上另一个人的唇,牙齿也被灵活的舌尖撬开,还未来得及做点什么,一道呛人的烟气就被吹了进来。江亦霖猝不及防地推开陈永谦,闷闷咳了几声。
陈永谦见他狼狈,乐不可支地笑出声。
“好玩吗?”江亦霖咳完,淡淡地说。
笑声戛然而止,陈永谦状似思索了片刻,不咸不淡道:“一般般。”
“开车吧。”
除却有必要摆架子的场合,陈永谦都很少用司机,尤其是要和江亦霖见面的时候。今天也是让司机将他送到酒店门口后便打发走了。当下也不以为忤,发动了车子,堂堂总裁就纡尊降贵地给别家公司的艺人当起司机来。
“不去你家?”车行方向似乎有异,江亦霖问道。
“家里有人,去你那边。”
“你老婆?”
“该叫‘没过门的未婚妻’。”陈永谦翻了个白眼,“这阵盯人盯得紧,三天两头跑我公寓里来,又不能和她撕破脸,很烦。”
“难怪你会好心要来接我,用了什么借口脱的身?”
陈永谦抖出一支烟咬在嘴上,却是没再点燃,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工作。”
江亦霖微微一哂,托着下巴看窗外,不再言语。
车行至一个十字路口,陈永谦停下车等红灯,手指百无聊赖地敲着方向盘,突然嘴上一空,却是江亦霖又把他的烟抢了下来。
“靠,干什么,你烦不烦……唔!”
这一吻来得气势汹汹穷凶极恶,事实上这人于情-事一道总是气势汹汹穷凶极恶的。
陈永谦对此的理解是,长年累月暗恋男神而不得,压抑得太狠,就变态了。
变态就变态了吧,凭什么是自己要承担他变态的后果呢。法律也没规定替身就不要人文关怀的,更何况自己与陈靖扬,除了基因序列,从头到脚也没哪处相像的,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这件事总是越想越不高兴,陈永谦被压在座位上承受了一会儿,就很不客气地一口咬了下去。
“嘶……”舌尖被咬出血,江亦霖捂嘴后退,眼中瞬时涌上生理性泪水。
陈永谦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志得意满地勾起嘴角,见红灯转绿,又再度前行。
江亦霖违背意志地泪眼汪汪着,在旁独自舔伤口……更确切地说是用伤口舔。
“安全带。”
江亦霖系上安全带,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开心了?”
陈永谦冷笑一下,仍是不咸不淡,“一般般。”
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虽然总是能够笑出来,但好像与高兴啊开心之类的情绪没有什么关系。
大概江亦霖这回要是真的被作弄到哭出来,自己也许会开心一点呢?
两人回到江亦霖在市内的公寓,就立刻滚在一起。
因为舌头被咬肿了,江亦霖亲吻挑-逗无法不和缓下来,免得伤处痛死,倒是有了点温柔缱绻的错觉。
陈永谦原本还想着完事后找点口腔溃疡的含片给他免得发炎,耳鬓厮磨间却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觉得这种故意伤害以后还是多做比较好。
因为肌肤被嘴唇轻轻贴合小心触碰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十分受用,哪怕那样子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诡异。但是炮-友嘛,逢场作戏也是一种情-趣,爽就好了,能更爽?那就更好啊。
陈永谦陷在一种仿若被视为珍宝一般的轻吻所带来的浓情蜜意里,十分地没有心理负担。
邹韵绮醒来的时候已是上午八点,卧房中一如既往空空如也,她下床去客房看了看,也是没有动过的痕迹,想来昨夜自己那未婚夫又是彻夜不归。
虽然自己不打招呼就登堂入室的行为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但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地回避,也未免太落人面子。
明明联姻是两家共同得出的结论,婚期却一拖再拖,自己越来越有一种逐渐丧失控制权的感觉。
思忖一会儿,邹韵绮拿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对方是陈永谦公司的司机阿良,原本就未怎么得陈永谦的信任,稍微给点钱也多少能给点不痛不痒的信息。
据阿良所说,昨天他将陈永谦送到一家酒店门口就被老板盯着上了出租车回家,看情形老板也不像是要在那家酒店住下,反而是在等人的样子。
邹韵绮放下电话又沉吟片刻,最后还是让家里手下打探了一下那家酒店昨日都有一些什么活动。
反馈回来的结果让邹韵绮咬碎了银牙的同时又有一种原来如此之感——昨日酒店一个宴会厅是被剧组包下用来开杀青宴了。
邹韵绮恨恨将目光移向陈永谦床头柜上的立式相框,脸上一片阴郁。
进入宣传预热期,片花公开之后引发网上网下一片“嗷嗷嗷”的狼嚎,尤其饰演反派的江亦霖前辈一反往日的一身正气,骤然邪魅起来的反差萌在公关公司的运作下成了新近能撩拨人神经的关键词。
相较之下殷少岩的角色反响不大,毕竟还未上映,能拿来萌萌的也不过是人物的颜值,而那玩意儿,本来殷少岩是有的,演了师父就没有了。也就是因为颜值的离家出走,殷少岩的黑粉——没错他也是有黑粉的(殷少自豪挺胸)——找到了新的黑点。
黑脸,动宾结构。
说以前的美照都是ps过度,又说肯定是整过容,裴映雪时期脸还能看看,现在长残了云云。然后又顺便黑黑演技,黑黑尼桑。
殷少岩没事在网上看看黑评,乐得咯咯直笑。
“要是死忠粉看到你这没心没肺的德性,肯定心里都拔凉拔凉的,看谁还帮你说话。”赵诚说。
“好吧好吧我不笑了……噗……”
赵诚:“……揍你噢。”
“咳,有人黑总比没人黑好,赵诚诚你放宽心。”
“还用你教。”赵诚诚自忖也是资深……资半深经纪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就是自家艺人这态度,真糟心啊。“我让公关部在网上给你盯着点,过阵宣传开始了,你经常露脸也就没什么好黑的了。倒是最近,上的节目都是地方台,也没什么广告,我觉得你需要刷刷存在感了。”
“这不就是存在感?”殷少岩指着手机屏幕上苦大仇深沧桑悲凉的云湘子脸说,旁边还有一张作为对比的杂志硬照,简直是生鲜冷肉和农家老腊肉的区别。
赵诚无力:“这是‘被刷’存在感,能一样吗?……别打岔,再打岔我削死你。我帮你去开个微博账号,差不多放点福利上去犒劳一下你的死忠粉,让人家反驳黑粉也有点论据。”
“不要,麻烦死了!”
人群聚集之地向来是是非之源,何况是微博这种匿名性超强的地方。殷少岩只有个“哥哥是笨蛋”小号,还是从前世带来的,已经用它围观过好多场掐架了,而且还不是主动围观。
“听经纪人的话!履行合约义务!不然我还是削死你算了。”
赵诚诚难得用合约来压人,殷少岩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殷少岩就收到了一串账号密码,登陆上去是一个已经认证过的实名账号。
陈靖涵v,骑士娱乐签约艺人,代表作。关注1,点开一看是“经纪人赵诚”。
殷少岩坐在客厅沙发里长叹一声,改了复杂密码,然后发了一条“helloworld”,就爬下了线。
互联网另一头的赵诚相当满意,完全没想到这就是自家艺人走上自黑与兄控属性暴露的不归路的开端。
“怎么又长吁短叹的?”陈靖扬端着一杯红茶从他身前路过。
殷少岩忽略了“为什么要说‘又’”的疑问,说道:“我觉得我走上了一条xfxy的道路。”
“xfxy?”
“腥风血雨啊……”当下就把赵诚诚以合约压人逼自己开微博不然就要把自己做成刀削面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在旁边的沙发里刷美剧的谢奕止牌大灯泡从笔记本里抬起头,幽幽地说:“要不要给你买点粉?”
“……不用了,谢你一脸哦。”
陈靖扬听了,摸了摸下巴:“要不我也去开一个大号?”
“这话说的,好像你有小号似的。”殷少岩有种不翔的预感。
“你觉得呢?”陈靖扬笑。
殷少岩:“……”
陈靖扬当即打电话给余锦,在一小时之内就搞定了从僵尸粉里把“陈靖扬”这个昵称抢来并加v等种种工作,然后头一个就把“陈靖涵”给关注了,之后又各种捣鼓,把圈内好友都加了一遍。
殷少岩又粉了回去,接着偷偷摸摸切回自己的小号,把“哥哥是笨蛋”改成了“哥哥不要看到我qaq”。
目睹整个过程的谢先生表示,这些都是自己百八十年前就玩剩下的,两个现充不要太少见多怪。
作者有话要说:未婚妻是邹女士家的侄女……
……写完回头看,有种,这章是谁写的啊!的感觉……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