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太子罗天的心情可是好到了极点。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如天仙下凡般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心上,让他措手不及,正如踏雪寻梅拐角现,孤江垂钓浮标变。年轻的心被一阵带着春意的暖风轻轻的拂过,让尚未准备好的心扉被轻易的推开。初恋的感觉让人如痴如醉,睁眼看着自己的卧榻、书房、门前的小路,就连这建了几百年的皇宫也突然变得可爱起来。正是满眼尽是春色,落目都为缠绵,说不得,心难耐,夜难眠,突觉莫名一股烦。前刻方为天上仙,已然堕为地狱魔。感叹年华,身在皇宫不在宫,吹箫纳笛,日日思君不见君。怎是一股凄凉在心头!思念时,如含糖蜜,想见时,刀刮斧砍,度日如年。怎的一身独憔悴,何时方解梦中缘。
打罗天自己的内心来讲,二位姑娘各有千秋,一个文静沉稳,秀雅端庄,一个飒爽英姿,巾帼英豪,本是两种类型。在情窦初开的他看来,真是如青山与绿水、朝霞与夕阳般,总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好。但这王妃之位只能选一人,他是很清楚的,扪心自问,到底喜欢哪个姑娘更多一些。内心仿佛依稀觉得对蒋菡更喜欢些,其柔情似水的眼波,如一股轻烟荡入眼帘,吹过心间,拂过伤痛。内心一片宁静、悠闲。与她对视时,总有一股爱意荡漾于内心,甜滋滋的,正是春风轻拂枝头绿,夏丽浮波一荡清。秋绵红霜雕嫩玉,冬皑原野雾蒙蒙。诗情画意,缠绵于心,如春暖秋实般让人沉醉、着迷。而那柳黛嫣,虽亦是倾国倾城,但眉宇间不知为何总是时有时无的流露出一股怨气,眼神间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交流,虽舞姿卓越,但心底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若一定要选,没奈何只有先选蒋菡了!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各位看官,想必已明白这其中奥妙了吧!
天青气朗,和日东升,太子翻了翻困乏的身体,看天已大白,挣扎着坐了起来,早有宫女服侍洗脸,梳头。须臾,穿戴完毕,出了屋,径往东宫与母后请安,进得玉漱宫,入得静心斋。抬眼见母后与紫娟娘娘、萧瑟娘娘都在。请了安,坐下。柯皇后见他心神不宁,无精打采。开口问道:“皇儿,你身子可是不舒服吗?”
罗天在下首道:“母后,儿臣身子并无不适。”
柯皇后道:“哦?那为何皇儿脸色如此苍白?”
罗天道:“可能是这几日夜间睡眠不好所致。”
柯皇后纳闷道:“何事还能让你睡不着觉?”
紫娟娘娘见状,早已猜了个大概,说道:“莫不是太子殿下为前几日那两个姑娘?”
罗天闻言脸飞霞红,被说中心事,一阵甜蜜涌上心头,但口中却仍狡辩道:“紫鹃娘娘净拿儿臣取笑。”
紫鹃娘娘笑看着他,“哦?不是吗?难道我说错了?”
罗天更加窘迫,憋红了脸道:“确实不是。”
柯皇后道:“皇儿,若是也无妨,你年已十五岁,是该纳妃的时候了。我已与你父皇商讨过,你既中意,就为你娶过门,难道不好吗?”
罗天闻言欣喜若狂,但脸上仍是一副羞怯的表情,羞怯心让他想再矢口否认,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向他呐喊: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母后都提出来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失去了你就自杀得了!呆立半晌,一咬牙一跺脚,终于蹦出一句:“就依父皇与母后所言。”
皇后与紫娟娘娘相视一笑,皇后道:“你来说说,如果从蒋菡与柳黛嫣两位姑娘中选一位当王妃,你愿意哪个?”
罗天见柯皇后问他,心下道,要不要说出来?如果说出,这正是绝佳良机,虽然该让父母做主,但事关自己的幸福,若万一父母相中的是柳黛嫣,父皇金口玉言,说出的话自己绝不可能反对,虽说也是不错,但心底里总觉得比蒋菡差点。必须要说出来!当下计议已定,恭敬地答道:“既然母后相问,儿臣只觉蒋菡姑娘更加合适一点。”
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恩,你父王也是这个意思。”罗天听罢大喜。
那紫鹃娘娘听说,转头看着柯皇后道:“皇上也觉得蒋府姑娘更好一点?”
皇后点了点头道:“前几日本宫曾问过皇上,皇上的意思是蒋菡姑娘文静娴熟,更适合做王妃,将来母仪天下,有个贤贵的样子,那柳家姑娘虽说也不错,但舞刀弄枪,终归不是女子该干的事,况天儿性格温顺,怕将来夫妻两个阴盛阳衰,不好相处。故而着意蒋姑娘。”
萧瑟娘娘含笑道:“皇上考虑得甚是周到,太子妃之选,妹妹也觉得蒋姑娘更适合一些。”
皇后看着萧瑟娘娘笑着点了点头。
紫娟娘娘脸上闪过一丝恐慌。随即莞尔一笑,媚眼流转,笑道:“皇上与皇后说的极是!妹妹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知蒋府姑娘与太子的生辰八字合不合,这储君的王妃可是马虎不得!如若不合,亦是不能娶进宫的!”说完,淡淡地看着皇后。
皇后尚且没考虑过这件事,惊道:“紫娟娘娘说的也是,却是要看看。”
紫鹃娘娘赶紧接口道:“此事就交于妹妹吧,保证看的仔细!”
皇后道:“如此,则有劳紫鹃了。”
罗天一揖道:“多谢紫娟娘娘费心。”
紫娟娘娘笑着道:“嗨,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这不也是应该的嘛!”
暮色当中,右丞相李府正厅,李沾对着静开作了一个揖,道:“有劳公公,替本相谢过紫娟娘娘,劳烦将此书信带与娘娘。”拿过一个信封,递与静开,静开接过,放入袖中。李沾一挥手,李兴捧过来一盘黄金,一盘翡翠玉玩,“有劳公公将这些玉玩传于紫娟娘娘。”
静开操着刺耳的尖锐嗓音笑道:“卑职明白。告退。”
“送公公。”李沾一抱拳道。
看着静开离去的背影,李沾眉头紧锁,叹一口气,进屋去了。
夜色,更加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