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猎(1 / 1)

严冬的早上,绵密的北风迎面而来,细而锐利的寒风从耳后、脖颈、手腕处钻进来,吹得路上的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地样子。

苗庄村的一条普普通通的羊肠小道上,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沿着墙根儿向前走去,他抱着肩膀,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随。

顾敏拿着随手抓来的馒头好奇地跟在后面,刚开始想喊住他的,但是看他走远了又有些好奇,想要知道少卿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去,就悄悄地跟在后面。

少卿身穿顾敏昨日给他的新棉衣,新鞋子,石青色的料子,毫不起眼,里面却裹着最保暖的羽绒,这是顾敏特以为少卿准备的,从五六岁大的孩童衣服到二三十岁的成年人的衣服,从冬衣到夏服,从中式到西式,一应俱全。

只是来的时候考虑不当,没有想到还有云雀这样一个小女生,所以准备的都是男式的,顾敏看着少卿新衣服里面漏出的破旧内里,仍是昨日的旧衣服,再想起今天云雀里面穿的保暖衣,羽绒裤,不由怪自己考虑的不周到。

来的那天给见面礼,顾敏寻思着农家人给什么稀奇古怪的玩具恐怕不如给衣服吃食合心意,便开了箱子给靳家人一人一套衣服,另给了两袋面粉,几桶油和一堆调味品。

男人的衣服都是给少卿准备的,由于不知道少卿的身形,顾敏准备了各种型号的衣服,从小孩子的到成年人的,一应俱全,靳大柱和云鹏云鹤虽说个子大了些,但是还是能穿的。

至于邱娘和云裳,个子身形和顾敏差不多,顾敏就拿了自己的两套衣服给了两人。但是轮到云雀时,顾敏就犯了难,云雀是个小女孩,顾敏的衣服都不能穿,又不能给小男孩的衣服,顾敏就拿了些好吃的做填补。

这也不是顾敏小气,不愿意多给一套,而是顾敏想起现代的时候有次母亲给新生的小表弟送衣服,售货员马虎大意,把女款当男款装进了购物袋,结果让母亲落了亲戚好大的埋怨,后来表弟都考上大学了,亲戚还拿着这事儿翻黄历,让母亲好没面子。

顾敏便想着世情如此,宁可不送也不让人笑话。却没考虑到这又不是衣食充裕,把孩子当王子公主的现代,在这清末的贫寒之家,只要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肯定不会在乎自己准备的是否合理的,昨日自己就应该拿出两套衣服,这样也不至于让邱娘为难,更不至于让少卿穿旧衣服了。

顾敏一边在心里想着心事,一边跟在少卿身后,看他如活鱼一样穿梭在村里的羊肠小道上,脚步轻快,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显然心情不错,连带着顾敏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不住地打量着前面的少卿,见他走着走着,低头看到地上有一层车辙印,水洼在车辙里结成一层薄冰,他停住脚步,重重地抬起右脚,跺下去,薄冰破碎的声音清脆悦耳。

这显然取悦了他,顾敏听到咯咯的笑声从前面传来,接着就是乐此不疲地破冰声,直到把所有的冰层都踩碎才罢休。

果然还是个孩子,顾敏笑了笑迈步跟在后面,边走边思索,自从见到少卿以来,他的脸上表现更多的是一种沉静,一种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波澜不惊。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孩子,顾敏从第一眼看到少卿的眼睛时就这么觉得,少卿的眼神不像云雀那样鲜活,云雀那样咕噜咕噜转的大眼睛虽然有些小机灵,但是稍有点阅历的人打眼一瞥,就能看出这小孩子在想什么。

但是少卿不同,他的眼睛不像云雀一样灵活,反而有些迟钝,更多时候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有当事情与他有关的时候,他的眼睛才会表现出一丝颤动,会有一瞬而过的疑惧。

然后,他才会像被猎豹紧盯上的麋鹿一样谨慎的转过头,去搜寻发出响动的地方,探寻发出响动的原因。

这又是一个小心谨慎到过分的孩子,他很少说话,只有当靳家的人问到他时,他才简单地回答几句。话语简单到只有是与不是、有与没有。而当顾敏问他的时候,他则多数时候选择沉默以对,好似没有听到。

对于这样一个任务对象,顾敏多数时候是觉得无力的,有种抓刺猬一样无处下手的感觉,直到现在,看到少卿稚气的举动,顾敏才会心一笑,感到了些许轻松。

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是藏的比较深罢了,顾敏松了口气,继续跟在后面。

后面有人跟着。少卿警觉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后面的响动,装作没发现一样带着顾敏在前面绕圈圈,发现始终甩不掉顾敏,他只好转过身来,眼神突兀的射向顾敏,没好气地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顾敏心中有数,并不把少卿的凶恶放在心上,依旧笑着说:“看你还没吃饭,给你拿点东西吃。”说着顾敏从怀里掏出个馒头,一直装在顾敏怀里,还热乎乎的。

少卿看到白面馒头,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他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背着身子对着顾敏说:“我不吃,吃过了。”

“‘骗人。”顾敏大步走到少卿前面,弯腰抓住他挣扎的手,把馒头硬塞进他手里,说:“子曰:君子无信不立。读书人也可以骗人吗?”

少卿被拆穿谎言,抓着馒头手足无措,“姑姑说不让我跟你说我们没吃早饭。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无功不受禄--”

“噗嗤--”顾敏被少卿的小书呆样儿逗乐了,笑着说:“我现在倒真的相信你看书是真的过目不忘了。”

“我本来就是!”少卿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你呀,聪明反被聪明误!”顾敏帮着少卿扶了扶头上毛茸茸的帽子,看他白嫩的小脸在灰色的皮帽下显得更加白皙、红润,真想让人咬一口!

顾敏忍住自己想做怪阿姨的冲动,认真的说:“聪明的孩子呢都有一个毛病,越擅长做什么事情,就越喜欢做什么事情,因为这样可以得到大家的表扬。久而久之,就只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别的事情就都不会做了。

就好比你,在读书上面很有天分,在别的地方花的精力就少了,所以世情有些欠缺,书本上学的东西要么不会用,要么用的不是地方。”

少卿茫然,疑惑地问顾敏:“你是说我爱读书不对吗?爹娘生前最喜欢我认真读书的。”

顾敏看他认真的样子,鼻头一酸,幽幽的说:“这道理你长大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说完,顾敏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少卿怔了一下,没有继续挣扎,任顾敏就这么牵着,两人慢慢消失在村头的小道上。

两人闷着头往前走,很快走出了村里的笆篱,来到了郊外的一处树林。树林所在的地方是苗庄村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处小山,说是山,其实不过是土丘罢了,百米高的小土丘坡势平缓,沿坡上密密麻麻遍植了许多树木。

树木下面遍地从生着许多荆棘杂草,都盖在厚厚的积雪下,时而漏出来一支,如同利剑一般穿刺在半空,上面的倒刺看得人心里直发毛,顾敏有些瑟缩,落脚小心翼翼。

少卿每天都上山砍柴,对山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只见他脚步飞快地在前面引路,两人渐渐地爬上了山顶,一片空旷的空地像是从天而降一样跃入顾敏眼帘。

这片飞地位于山丘顶部,平缓起伏的空地约有数亩大,上面的树木被村民砍了个干净,成为做坟场的风水宝地,站在坟场一角向远处望去,平缓起伏的空地上丛生着荆棘杂草,在厚厚积雪的覆盖下,上面的坟头像一个个雪白的馒头,看起来不是那么可怕了。

到了这里少卿松开顾敏的手,一脸正色的朝着东面向阳的缓坡走去,在几棵榆树和野杏树旁边停下,屈膝跪了下来。

缓坡上,两个坟头孤零零的坐落在这里,坟头上的雪被风扫的稀薄,漏出一些枯蒿草的枝茎,瘦伶伶地支棱在雪面上,在微风中瑟瑟地抖动着,少卿对着两个坟头各磕了两个响头,口中说着:“爹娘,孩儿给您请安了!”

顾敏看着坟头上两个石碑,冰冷的墓碑上刻着少卿爹娘的名讳,再看看旁边长跪不起的孩子,叹了口气,顾敏也给两个坟头各磕了三下,不管怎样,这是生养了少卿的人呀,顾敏心想,也是她名义上的小姨姨夫呢。

回来的路上,少卿明显有些低落,闷着头向前走着,很是伤心的样子,或许是想起了父母生前的往事,眉头紧锁着,时而抽涕一下。

顾敏想逗他开心,环顾四周想找点有趣的事情,奈何这荒山上白雪皑皑,一片荒凉,杳无人烟,只听到北风吹起树上枯黄的枝叶,哗啦哗啦的声音,不比南方的冬天,赖好有些绿叶小鸟逗趣,这北方的冬天一片萧瑟,连个活物都看不见。

两人顺着山路向下行去,顾敏被一阵阵鸟叫声吸引了视线,一群叫不出名字的大鸟在枯蒿草的枝茎间嬉戏,悠闲地上下扑腾着。有几只在雪面上绅士般地踱来踱去,间或伸出血红的喙,在枯蒿草枝上快速地啄一下,又悠闲地绅士般地踱开去。

顾敏心中一喜,作势在怀里掏东西,其实是从空间里拔出手枪,拉下安全栓,瞄准,射击,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只听见轻微的“啪”的一声,远处有一只大鸟从树枝上掉落下来。

顾敏心道侥幸,为了这次任务,她之前专门跑到美国的射击俱乐部专门培训过射击,效果还算不错,命中个七八环不在话下,业余里面还算不错的了,但是打活物还算是第一次,能一下子命中也算是运气好了。

“快看,少卿,看那是什么!”第一次射到猎物,顾敏按耐不住自己兴奋的情绪。

“是呱呱鸡!”少卿看到前面有飞鸟掉在地上,飞奔着跑过去,抓起呱呱鸡的翅膀,使劲拎起来,“这么沉,得有一两斤重吧,可以炒个菜全家人吃一顿了!”

“呱呱鸡?好奇怪的名字,倒是符合它的叫声。”

“它学名叫鹧鸪,我们这儿的人都叫它呱呱鸡。敏姐姐用什么打的?它怎么隔了我们这么远就掉了下来?”

“用这个!”顾敏把一把小型的女士手枪在少卿眼前晃了晃,这是她在美国托人好不容易弄到的。

“是枪!怎么没有声音?”少卿问。

“这是消音手枪!”

“让我看看!”少卿眼神一亮,就要来抢。

“不行!”顾敏赶紧把手枪放回怀里,实际上是丢进了空间。

“小气!”少卿生气了,噘着嘴,说:“不让看,就不看,我不用手枪也能打到呱呱鸡!”

有伙伴突然掉到地上,把其他正在惬意地觅食的呱呱鸡全惊跑了,但是顾敏的消音手枪声音很小,这些呱呱鸡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依旧在附近觅食。

少卿弯腰捡了个长短合宜的小棍儿,轻手轻脚地朝他们走去,顾敏跟在后面解释,“不是姐姐小气,是手枪太过危险,不是你小孩子能玩的。”

“嘘--”少卿对顾敏说,眼看着就要接近鸡群了,他把手中的木棍往前面一丢,恰好击中了一只刚刚钻出雪面的呱呱鸡,它随着插在身上的木棍飞出好远,终于落在地上,其他受到惊吓的呱呱鸡在雪面上扑飞着逃开,掠起一股雪尘,全都消失不见了。

少卿特别开心,眉眼都是笑意,一下蹿跳起来,扑倒在被击中的呱呱鸡前,谁料此时异变陡生,刚刚已经被击中的呱呱鸡惊叫了一声,猛的往前窜了半人多长,逃离了少卿的追杀。

原来少卿的力道太小,并没能给呱呱鸡造成致命的要害,现在,受惊了的呱呱鸡开始没命的逃跑了。

眼见已经快要到手的猎物就这么逃跑,少卿立即开始了追击,顾敏捡起被枪击中的那只跟在后面,两人渐渐偏离了大路。

眼看前面的少卿越跑越快,渐渐只看到他头上灰色的帽子在前面跳跃,顾敏扶着膝盖喘着气跟在后面,山上小路结冰,顾敏踩着一个小石头滑了一跤,把膝盖磕破了,她揉着膝盖坐在地上喘、吸,就听见一声尖叫,顾敏踮起脚尖站起来,刚才还在跳跃的灰色帽子已经没了踪迹。

各种不好的画面朝顾敏袭来,顾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样,赶紧掏出手枪大声喊叫着向前方跑去。

前方的雪地里,刚才少卿站过的地方,雪已经塌下一大片,顾敏惊得张大嘴,停住脚步,颤抖着声音大喊了一声少卿,洞里有微弱的回声,顾敏疯了一样向前跑去,看到雪坑里少卿正吊在半空,下面就是锋利的倒刺,而他手里的藤蔓摇摇晃晃,马上就要断掉。

顾敏赶紧就去拽他,俯下身子,拍在雪地里,上半身悬在半空去够他的手,顾敏紧紧地抓住少卿的手,大雪天里两人的手心都是冷汗,黏腻腻的,滑不溜秋。

顾敏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她半个身子悬在空中,无处借力,根本就拉不动一个三四十斤重的孩子,若是她刚刚稍微理智一点,就知道要先在周围找个木棍让少卿抓住,把他拽上来。

但是下面都是锋利的倒刺,一看就知道是猎人用来捕捉野猪这样的大型动物而设的陷阱,若是少卿手里的藤蔓断掉,后果不堪设想,顾敏有没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本能采取的救助措施让两人处于进退不得的境地。

少卿两条小腿儿在半空中乱踢,想要踩住周围的墙壁往上爬,但是四周光溜溜的,无处落脚,眼看着两人越来越往下滑,下面的倒刺越来越近,少卿哭着对顾敏说:“敏姐姐,你放下我吧。”

“不放!”顾敏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样你也会被我连累的,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那也不放!”顾敏两只脚勾着地,拼命想往上使力。

少卿小声哭泣,哽咽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下面他身子一样长的倒刺,想到如果这样掉下去的后果,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哭泣着对顾敏说:“敏姐姐,我不想死,我害怕,呜--”

“那就别哭了!”顾敏听到后面有人说话,心里一喜,感到有人抱住她的腰往上拽,顾敏两只手抓住少卿的手臂不松手,后面的人跟提一串蚂蚱一样把两人提出来。

少卿双脚一落地就翻滚着爬到顾敏怀里,顾敏紧紧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学着幼时奶奶曾经做过的动作,温柔地在他耳边呢喃:“少卿不怕,少卿回来了,少卿不怕,少卿回来了……”

直到感觉到少卿已经好了一些,不再颤抖的那么厉害了,顾敏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刚才的救命恩人,眼前的两人都拿着弓,身上背着箭囊,显然是到山上打猎的。

但是看穿着打扮又不像猎户,村里人戴的帽子顾敏见过,最好的也不过是羊毛帽子,更多的用个破毡子缝缝套在头上,眼前的两人却要高档上许多。

头上的帽子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看上去蓬松柔软,明显是富贵人家才有的装扮,比顾敏这两天见到的所有人的帽子都好上不少,更别提两人的棉衣了,整齐干净,针脚细腻,连一个补丁都没有,根本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得。

说是打量,但时间只过了一会儿,顾敏抱着还依偎在顾敏怀里哭泣的少卿站起来,弯腰对两人行了个礼,正要开口感谢。

两人中一个约有三十多岁,年轻一些的向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死掉的呱呱鸡,用审慎的目光看着两人问:“这是你们打的?”

顾敏看着来人凶恶的面孔,不由自主地撒了谎,“嗯,我用木棍把它打昏了。”顾敏的女士消音手枪虽然声音小,但是威力可不小,作为2050年新出的最新款手枪,它的穿透力十分惊人,子弹把呱呱鸡的脖子穿了一个洞,看起来像是细棍穿过去一样。

“那也不容易了。”这位年轻人明显不信顾敏会有这样的本事,这样的力道,但还是把这一篇翻过,接着说,“姑娘莫不是大柱哥家南洋来的远客?”

又是这句开场白,顾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想起怜英问的第一句话,感叹了下苗庄村流言的传播速度,点头回道:“正是,刚才真是多谢你们了,要不然我和弟弟掉进洞里,肯定没命了。”

其实也不一定,顾敏还有后招没使呢,要是再等一会儿,实在脱力了,顾敏也只好冒着空间暴露的危险用空间里的货物把那陷阱给填平了。不过,还是不暴露空间比较好,顾敏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

“这是大柱哥的外甥少卿吧!”那个年轻些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拍少卿的肩膀,细看了一眼说:“小孩子,不守在跟前真是一年一个样儿。一年不见,少卿都长这么大了,怎么,不认识你怀勇叔了,我还带着你和你两个哥哥上山打过猎呢。”

少卿抽泣着看了他一眼,被他凶恶的造型给吓了一跳,又扑进了顾敏怀里。

后面的约摸年长一些的人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自言自语说:“原来是大柱家的孩子呀。”接着哈哈一笑,说:“大勇啊,你这鬼见愁的名声真是到哪都不减,就你那鹰钩鼻刀子嘴,一脸刻薄相就别吓小孩子了,我们还是继续打猎吧。”

那自称叫怀勇的并不敢反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一笑,对年长一些的人说:“王大哥,劳驾您等会儿,我得把这两个孩子送到大路上,省的两个不识路的在山里乱走,再出了事儿。”

年长的人也不以为意,点点头,后面走出了一个小厮,用一块不小的毛皮在地上铺了,全当个临时的座椅,老者就安之若素地坐在地上等候。

有人送,顾敏自然领情,冲着坐在地上的老者再施了一个礼,跟在那叫怀勇的人后面下了山。

PS:本人不喜欢每章都去凑那三千字,这章有6000多字,我写了两天,因为是完整的故事,不想打断,所以……明天就不更新了,等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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