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转机(1 / 1)

挂了电话,沐漫情身子顺着洁白的墙壁下滑,她抱着腿,将脸深埋在双腿间,肩膀不住地耸动着,压抑的咽唔在这寂静无声的冰冷病房中响起。

她终是没有忘了她,在这特殊的日子里,给她打了个电话,以前,她在外面,想到她的时候,偶尔也会给她打个电话,可是每次都是,机械的几句话。

‘家庭聚会到了,你快回来’。

‘你爸今天在家,别玩疯了,早点回家’。

这些年,也只有今天这个电话,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她的女儿。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手脚渐渐发麻之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她看都没看一眼,就快速接起电话,在这特殊的夜晚,冰冷阴森的

医院,她迫切地想要一个人陪她说话。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她脸色霍地刷白,渗着血丝的凤眸闪过浓浓的怒恨与冷意,红唇冷冷地吐出:“拜你所赐,我今天在医院过年。”

话落,她不想再多说一句,恨恨地挂断了电话。

那边,墨阎濯倚靠在车门上,手里握着电话,有些不明所以,他收起手机,再次看了眼漆黑一片的小公寓,转身开门上车。

想到她说的医院,心里有些担忧,而且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手指利索地输入一串数字,那头很快就接通,他不等对方开口,强势出声,“帮我查查百里浩辰在哪家医院,包括病房号!”

声音冷酷霸气,干脆利落。

就像毒美人于凯歌所言,那本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待。

那边很快就有消息传来,得到确切位置,他事不宜迟,发动引擎,黑色的车子很快和黑夜融为一体,消失在这种小公寓门前。

来到医院,他直接去了急诊部的急诊病房,默念了下闫宁告知他的病房号,很快,他就找到了病房的所在。

他抬手准备敲门,可通过透视窗看到卷缩在窗台下那抹纤细孤寂的身影时,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手紧握成拳,敲门的动作不自觉地顿住。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纯白的羽绒服,此时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长长的秀发有些凌乱,精致的脸庞白的和她羽绒服的色泽有得一拼,她抱着双膝坐在地上,背和后脑都靠在墙壁上,贝齿咬着唇肉,咬的发白,本是勾人的凤眸此刻又红又肿。

男人眼睛有些刺痛,他没有敲门,直接转动门把,悄声走了进去。

将手里一大束玫瑰扔在沙发上,他走到她身前,单膝跪地,将她冰凉的身子搂进怀里,“宝贝儿,发生什么事了?”

沐漫情看到他,本是呆愣的眼神突地大睁,而后就像是刺猬般,猛地将他推开,神情戒备,压低着声音怒吼:“滚开!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还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墨阎濯不备,一下子被她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所幸他身手敏捷,很快便稳住了身形。

他看着她,眸色有些沉,“到底怎么回事?”

沐漫情走到病床边上,帮床上之人掖了掖被角,她压下心里的怒意和那微微的抽痛,“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以后也不想看到你,希望你彻彻底底退出我的生活,你……我惹不起!”

墨阎濯心脏一阵紧抽,他上前拽住她的手臂,不顾她激烈的挣扎,将她拖到走廊外面僻静的一角,因为这是医院里专设的吸烟区,所以玻璃窗户是敞开着的。

寒冷的夜风灌进来,吹拂在脸上,就像是刀子割般,尽管冷,痛,可始终没有他的心痛。

他双手擒着她的双肩,“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别这样动不动就说这些伤人的话,在你这里,我的心脏承受能力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我也会受伤。”

“别在这里给我假惺惺扮好人,你墨阎濯有多狠,以为我不知道吗?”

沐漫情见出了病房,声音不再压抑,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心里的紧张愤怒和绝望好似找到一个宣泄口般。

豪丽包间里,他一枪打破别人脑袋时那种狠戾冷酷的神情,她到现在都没忘,有时候尽管他对她柔情似水,可一想到那双冷酷无情嗜血毒辣的蓝眸,她心里仍是有些发毛。

那天他让洛萧卸了程璐的胳膊,废了她们的眼睛,原来并不是说说而已,第二天报纸上就报道了她们二人的惨状。

她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堵住她们的口,也不会去同情她们两个,只是他那种狠辣无情的手段,令她心惊,她害怕有一天,若是他不再爱她宠她,那她的结局,是不是比她们更惨?

上次他隐瞒了百里浩辰的实际病情,尽管她提前知道了,可她却一直不动声色地闷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这男人对她势在必得,百里浩辰于他而言,就是一个阻碍,潜意识里,她也是怕他对他不利的。

今天,听到那几个人的话,她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冰窖之中,透心地凉。

井阳市是他的地盘,在这里除了百里浩辰知道她的身份,也只有他了,而被称为老大,且还要避开她对付百里浩辰的人,除了他,她真的想不到第二个。

尽管她心里真的很不想去相信他们口中的‘老大’是他,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墨阎濯蓝眸闪过一丝伤痛,他抬手拂去她脸颊上滑落下来的泪滴,“我承认,我对别人狠,那也是我的生存本能,可对你,我永远也狠不起来,如果我对你够狠,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如果我够狠,他百里浩辰活不到现在。”

沐漫情猛地拍掉他的手,用力推开他的身子,“所以你就让人围攻他?你知不知道,他就快死了,就算你对付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墨阎濯眉头皱成川子,有点不明所以,他上前想要将她拉开窗边,可她就像是受惊的刺猬般,展开满身的利刺,“你别过来,再前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沐漫情爬到窗台上,寒冷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黏在脸颊上,看不清她的神色,可那双凤眸却异常的决绝。

这个男人,她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一个百里浩辰就快让她心力交瘁,她不想再来一个。他的世界,她不想踏进去,那水太深,太血腥,不是怕,而是不想,她没什么宏图志愿,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

墨阎濯看到她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身子,心提到嗓子眼上,她眼里的决绝,他看的到,她狠决刚烈的性子他也了解,所以不敢挪动半步,只能柔声乞求着,“宝贝儿,有话好好说,你快下来。”

也是他们的吵闹声太大,尽管位子偏僻,可仍有些护士和病人家属前来围观。

“是啊,小姐,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嘛!”

“快下来吧,这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劝着,沐漫情就像是没听到般,她眼睛直盯着那个一脸紧张痛苦的男人,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窒痛,她眼一闭,忽略掉心里的痛意,沉声开口,“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墨阎濯呼吸一窒,蓝眸一阵收缩,尽管穿了厚厚的西装,仍是能看到他鼓动的胸膛,可见此刻他的心有多么的不平静。

他听懂了她的话,她这是要以自己的命来威胁他,让他彻底退出她的世界。

她说他狠,可她又何尝不狠?

“给我……”

“别让我在说第二遍,你应是不应?”沐漫情厉声打断他的话。

男人眸子波涛暗涌,拳头紧握,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抖动暴起,他深深地看着她,艰难地从齿缝中蹦出一个‘好’字。

“记住你的话,以后你若是出现在我面前一次,我就在自己身上刺一刀!”

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也不算短,对他,称不上有多了解,可基本上还是知道的,她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事后,这个约定,他绝对有办法糊弄搪塞过去。

男人不想再听下去,他颤颤巍巍地转身,抬起重如千斤的步伐向外走,他走的极慢,给人的感觉,他脚下不是平坦的地砖,而是钢钉。

堂堂墨阁阁主,称霸黑道的墨家家主墨阎濯此刻就像是失了魂般,面色一片死灰,如海水般湛蓝的眸子渗着浓浓的绝望。

他说过,他可以对任何人狠,可对她,他狠不起来。

众位围观的人看到他萧条落寞,浑身散发着伤痛气息的背影,泪腺发达的女人甚至背过身子偷偷抹着泪。

沐漫情心里有些复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淡淡的抽痛,她知道,自己对他的存在已经习惯,尽管在得知他的欺瞒后,渐渐疏离他,可习惯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的。

“小姑娘,快下来吧,风那么冷!”

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老婆婆看她身子如风中的落叶般飘荡,语气关怀地出声。

沐漫情脚有些僵,刚才在病房本就蹲了良久,她试探性地动了动脚,继而纵身从窗台上跃了下来,脚下一个趔趄,身子惯性地往前倾,围观的护士和那些病人家属们想要去扶,可一个银灰色的高大身影比她们更快。

“我还没有离开,所以这次不算,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小心,不准跌倒,不准吃性凉的食物,不准跳艳舞,不准穿高跟鞋,出门记得多穿件衣服,被人欺负了一定要狠狠地还击回去。”

墨阎濯抱着她,连续几个不准,让一旁的年轻小护士眼眶红红的,一脸羡慕地看着沐漫情。

他语气依旧是霸道而温柔的,可他那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伤痛与不舍。

沐漫情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身子就已经僵硬,此时眼中闪烁着泪花,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掉下来,她也没有抬头看他,那双蓝眸太会蛊惑人心,看着它,她的心做不到冷硬决绝。

墨阎濯双掌捧起她的脸颊,薄唇狠狠地覆了上去,他不去理会旁边围观的人,拼了命似的贪婪地吸吮着她的芬芳,舌尖在她檀口中疯狂地扫荡,不让过任何一寸领地。

直到她脸色涨得通红,他才放过她,唇齿在她娇嫩的唇瓣上重重地咬下一口,本想咬破她的唇,可终是舍不得她痛。

他放开她,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你说我狠,可我觉得你比我更狠。”

他话锋一转,再次开口,带了一丝狠戾的味道,“最后一个不准,不准让百里浩辰占便宜,不然我直接嘣了他,另外,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说一次,我没动过他,围攻一个将死之人,有失格调,我若出手,直接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他的命,而且,明知他快挂了,我还去出手,不是多此一举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解药这两天我会让人送过来。”

回到病房,沐漫情脑子有些混乱,如果不是他做的,那是谁要特意在她面前嫁祸给他?那几人说的话声音虽然很轻,可正好能被她听到。

那句话虽说他们像是无意说出来的,可若真的训练有素,会将自己的主谋抖出来吗?所以,他们明显就是嫁祸,而且那句话还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在这里除了他知道她的身份就是浩辰。

浩辰?嫁祸?特意说给她听?

沐漫情凤眸猛地大睁,身子从沙发上弹起,眼里透着一抹不可置信,“不,不可能,绝对不是她想到那样,绝对不是!”

新年新气象,大年初一,天气格外的好,沐漫情交代了一下值班的护士帮忙照看下,便回家收拾了些日用品和衣服过来。

百里浩辰依旧是昏迷不醒,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沐漫情看到这种情况,心里滋生的那种想法被她压了下去,没有一个人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的。

医院的病危通知书已经来两次了,因为前段时间补营养针也是在这家医院,所以他的情况医生也知道,医生说若是七十二个小时醒不过来,那就不会再醒来了。

经过那晚的事,那些年轻的小护士们见她一个人守在医院里,对她挺照顾,经常会帮她带些早点和饭菜什么的。

如今距离七十二个小时还剩二十个小时不到了,看着病床上脸色灰白,口带氧气罩的男人,沐漫情心里苦闷交加。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得他如此对待,他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用命去爱,她……值得吗?

在他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和男人谈恋爱,她排斥男人,认为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认为男人对女人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拖她上床,腻了之后就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还别说,她接触的男人中,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她看着他们身边的女伴一个换一个,有的时候甚至比换衣服还要换的勤,她不知道全世界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可摆在她眼前的,基本都是,只除了一个,沐天俊,只是那男人是她的小叔。

百里浩辰,是她见过的一个特例,刚开始救他回来,前半个月,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只是每晚她回家的时候,会有人帮她留一盏灯,喝醉酒的时候,他会帮她盖上一条薄毯。

真正有交集,还是那次痛经,许是那时候的女人特别柔弱,特别需要温暖,在他为她端上第二碗红毯水的时候,她冰冷的心突地添了丝暖意。

红糖水下肚,身暖,心也跟着暖了,那天是她二十岁生日,她特别想要从别人口中听到一句生日快乐,所以才会有了那个突兀的请求。

后面是生病发烧,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对她坏脾气的包容,对她的宠溺,让她心渐渐卸下防备,她从未在别人身上体会到温暖,所以对他特别的贪恋,因为那温暖的感觉,她真的不舍放手。

当她得知他是肖婉儿子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冷,彻骨的冷,心里也会痛,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心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人告知,那东西一直都是敌人的,那种感觉很不好受,觉得自己付出的都白费了,到头来还会被敌人嘲笑。

所以她决绝的抽身,她不能让肖婉嘲笑自己喜欢她的儿子,也不会对明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投注感情。

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那么决绝,可以淡定地看着他消沉痛苦了。

对他,她曾经是真的心动过,她喜欢他对着她温柔的笑,想要独占他的温暖,不想他分给别人,肖婉,更加不行,可他是肖婉的儿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她宁愿放弃。

他与她,缘起,是他给的温暖呵护,缘灭是因他的身份。如今这个男人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她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

晚上,气温下降,空气中笼罩着冰冷的寒气,时间越是过的快,沐漫情心里越是焦急,尽管她有些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时,仍是有些无法接受,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心理折磨。

七十二个小时马上就要到了,可床上的男人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病床边上的医疗机器她看不懂,不过她的是手能够触摸,他的胸膛起伏很小,心脏的跳动几乎感觉不到。

这种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遍一遍地打那边医院的电话,希望他们能给她带来好消息,可一次次都是失望,她趴在床边,不断地和他讲话,希望他能听到她的声音,醒过来,然而,就算她的口说干了,他硬是不给她一点反应。

嘀嘀嘀——

旁边的仪器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声,沐漫情身子一震,她猛地站起身子,一边跑一边叫着医生,这一刻,她连床头上的呼叫铃都忘了。

在仪器发出声响的那一刻,医生和护士皆已经知道,此刻正向这边赶来。

病房内,气氛有些凝重,医生翻了翻他的眼皮,探测了一下心胸,继而眼神转向沐漫情,“很遗憾,病人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听到他的话,沐漫情脚步向后踉跄了一步,她看着病床上已经被宣告死亡的男人,眼中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她双手紧紧捂着唇,贝齿咬着唇肉,阻止自己哭出声来。

护士准备拔掉氧气罩,沐漫情像是突然发疯般,霍地推开她的身子,“不准拔,他说会醒来看我穿婚纱的样子!”

人心都是肉做的,这么多天的相处,就算病着,他也是宠她如珠如宝,而且他会这样,也是因为她,此刻,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她的心真的很闷很痛。

那些医生和护士们见惯了生离死别,所以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只有几个年纪较轻的护士眼眶有些红。

“沐小姐,节哀吧,他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医生开口,说实在的,他真挺佩服这病人的意志力的,两个多月不吃不喝,光靠营养针吊着身体,而且还到处游山玩水,这种强悍的意志力,还真少见。

沐漫情不理他们,只是固执地抱着百里浩辰的身子,阻止他们拔掉氧气罩。

病房的们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一个身穿灰色大衣的男人扒开围在病床边上的医生和护士,棕色的眸子扫了眼趴在男人身上,看不清脸蛋的女人,眼神透着一丝审视,一丝探究,继而恢复平静无波。

男人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放到床头柜上,慢条斯理地从里面拿出一双一次性橡胶手套戴上,接着再次拿出里面准备好的注射针筒,和一瓶红色液体。

“不想他死,就起来!”

从他进来到现在,也只是短短的几十秒而已,那些医生刚开始还以为是家属,并没有说什么,而后又被他那熟练利落的动作怔了几秒,这会儿直到听到他开口,才回过神来。

沐漫情猛地抬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手里拿着注射器,她神情微愣,继而想到什么,颤抖着双唇问,“这是什么?解药吗?”

男人淡淡扫了她一眼,不言,掀开被子,拉起百里浩辰的胳膊就想将针筒刺进去。

“等等,告诉我,这是不是解药,是谁让你来的?”

尽管那男人说会送解药过来,可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眼前的男人,她不认识,所以也不能怪她戒备紧张了。

男人神色有些不耐,“我该说你谨慎还是该说你蠢,都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除了相信这是解药,还能是什么?”

“沐小姐,让他注射进去吧,这是解药!”这时候洛萧高大的块头出现在病房,沉声道,同时还警告地瞥了一眼说话的男人。

沐漫情看到他,手终于松开。

男人看到洛萧警告的眼神,撇了撇嘴,抱怨道:“老子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三天三夜没睡,这会儿还要被人怀疑,我发发牢骚也不成?”

“对不起,非本院医生,不得随意为本院病人用药,若是要用,也得家属签字,出了事,本院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主治医生见他准备帮病人注射,连忙出声阻止。

男人鸟都不鸟他,直接将液体尽数注射了百里浩辰的血脉。

注完后,他将一次性注射器和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这才转眼淡漠地看着主治医生,“人都被你们宣判死亡了,还病人?病个毛,一群庸医!”

病房内的医生脸色皆是青一阵红一阵,气得说不出话来。

滴滴……

不久,监测仪器再次滴滴响了起来,声音有慢到快,那些医生再也顾不上生气,眼里一阵惊奇,“病人心律渐渐恢复了!”

沐漫情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一松,腿一软,整个身子瘫坐在椅子上,压在心里几个月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后面的事都交由了医生,各种化验,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个毒舌男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病房,洛萧看了眼抱膝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冷酷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

“老大在外面,你不去见见他?”

在这边,老大的人身安全是他负责的,有时在明处有时在暗处,而昨晚,他站在暗处,将他们之间的事尽收眼底。

沐漫情身子一怔,眼睑低垂,“不去了,你替我说声谢谢和……对不起!”

尽管她不说,不过她心里是相信他了的,他说的对,浩辰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一个将死之人,他没必要去动手,那天,她是太过紧张浩辰的情况,再加上心力交瘁,才没有往深处想。

事情想通之后,她也知道自己误会他了,只是,她没打算在和他继续暧昧纠缠下去,所以,趁这次机会,断了也好。

毒素解除了,百里浩辰渐渐好转,他在解毒之后的第二天下午就醒了过来,只是经历一场生死挣扎,整个人异常地虚弱,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沐漫情请了个护工帮忙照看,待早上护工过来,她回家,准备煮点稀粥给他吃吃。

百里浩辰醒来没看到她,心里有点慌张,问了护工才知道她回家了。

沐漫情提着保温瓶进来的时候,护士正在帮他换药,见到她,友好地出声打招呼,“沐小姐来了!”

沐漫情淡笑着点头。

以前她不怎么爱笑,就算笑也只是讥屑的笑,妖娆的笑,如今,她的日子丰富起来,接触了各个阶层的人,有好,有坏,有冷漠,不过善良友好的人还是占了大部分的,面对他们,她不吝啬自己真诚的笑容。

她走到床边,将保温瓶放下。

百里浩辰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眼里有说不出的温柔,“情儿,我醒了,你高兴吗?”

“你这问的是什么话,我当然高兴了。”

“呵呵,沐小姐这些天可真称得上是不眠不休呢,她守着你,都不睡觉的,就怕你醒来的时候,她不知道。”

一旁的护士也跟着出声打趣,不过她一想到那晚那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觉得有点可惜。

唉!人美就是好福气啊,被两个这个帅的男人爱着。

百里浩辰笑笑,他抬起那只没有插针管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当时你一定吓坏了吧!”

“好了,都过去了,就别提了,我去拧条毛巾,帮你擦擦!”

沐漫情从来都做不来那种小女人姿态,她从他怀里起来,起身进了洗手间。

因为是加护病房,里面有单独的洗手间,环境也比一般的病房好不少。

沐漫情端着一盆热水出来的时候,护士已经换好药离开了,她仔细地帮百里浩辰面颊和手擦了一遍,神情认真而专注。

百里浩辰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柔情似水,“情儿现在做这些倒是驾轻就熟了,记得你第一次在医院照顾我的时候,我的脸差点被你擦掉一层皮。”

“我那时候心里火着呢,更何况现在我几乎照顾了三个多月的病人,能不熟嘛!”

当时她是巴不得将他惹火,继而,不让她照顾,可他宁愿每天承受她的摧残。

梳洗好后,沐漫情将保温瓶里面熬得极烂的稀粥盛到小碗里,“医生说你的胃长时间没有进食,现在只能吃些流质食物。”

“好,你给我吃的,就算是毒药,我也会吃下去!”

男人咽下一口,入口即溶,里面还放了少许的盐,想必是特地为他而准备的。

心里甜丝丝的,谁说他的情儿性子刚烈,乖张了,看看,现在多温柔。

沐漫情不敢给他吃太多,半碗粥下肚,她坐在旁边瞧着,见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吐出来,这下,算是彻彻底底放心了。

百里浩辰看她这样,柔柔地笑,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他身边来,“情儿,解药是你那个姓墨的朋友给的吧,等我出院了,咱们得好好谢谢他!”

沐漫情表情微僵,“不用,他应该很忙,不会在这边!”

“你休息会儿,我收拾下!”

百里浩辰拉着她,不让她动,最后干脆将她拖到床上,和他挤在一起,“不是请了护工吗?这些交给她就好了,你将这些都做了,难道要让她来帮我擦身子?”

男人眼睛仍是那双眼睛,只是此刻却透着一丝邪邪地打趣意味。

沐漫情避开他的伤处,在他腰肢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才好呢,就不老实了?”

“呵呵,我们同床共枕了将近十来天,我硬是做了十来天的柳下惠,你还想我怎么老实?”

男人轻啄着她的脸颊,耳垂,唇齿还恶意地轻咬几下,而后一路向下,一个个细碎的湿吻落入她的脖颈嫩滑的肌肤上。

在他的唇渐渐转移到唇瓣时,沐漫情脑中突然响起那男人恶狠狠地话语,她头微微一偏,微凉的唇瓣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医院里呢,护工待会儿就进来了!”

她状似无意般,将他头颅推开,利落地从病床上翻身下来。

百里浩辰笑着,只是眸色有些沉,“情儿什么时候居然会害羞了,这可不像你啊!”

沐漫情睨了他一眼,将病床放倒,“身子瘦的跟皮包骨似的,好好休息,尽快养到以前的状态。”

春暖花开,寒冷的冬天褪去,温暖的春天来临,树上冒出了嫩嫩的绿芽,空气中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大地一片春意盎然。

百里浩辰这次在医院住了一个半月之久,毒素解除了,养起来也快,如今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瘦的皮包骨似的身体通过食物调理和晨练,虽说没有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不过比病着的时候,好多了。

今天出院,沐漫情特地早早地回家将房子收拾了一番,而后又去超市买了些食材,洗了个澡,换了一身亮丽的衣服,去了医院。

医院那边手续已经办好,除了一个人外,那些东西全部不要,照百里浩辰的话讲,医院里的东西拿回家不吉利,沐漫情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对于这些,到没有多大的意见,况且,她也觉得不不吉利。

两人两手空空,手牵着手出了医院大门,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直奔家里。

墨阎濯坐在车里,手里拿着望远镜,直到他们的身影上车,而后消失在眼帘,他才收回望远镜,手臂搭着车门,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坐在车里吞云吐雾起来。

“老大,你明知道百里浩辰有问题,为何不告诉她?”

铁彦彬看着神情低迷萧索的老大,心里有点替他不平,他还真没想到,百里浩辰那家伙居然如此疯狂,拿自己的命去赢得一个女人的感情。

这种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一旦被他爱上,若是两情相悦还好,若不是,那就是不死不休。

想想他都渗的慌。

“她自己发现,远远比别人告诉她,来的冲击力大,而且,我看上的女人,并不笨,她心里有数的。”

男人语气促定,眼里心里满满都是对自家女人的赞赏。

当她让萧子代她,向他说‘对不起’时,他就知道,她已经想到了,只是她不想往那方面去想而已,百里浩辰对她的爱不假,那次在溧阳手里,护她也是千真万确的,她不想将他想的那么不堪,那么地不择手段。

另外,他现在还没找到实质的证据,如果冒冒然对她说是百里浩辰自己在自导自演,她会反感。

“可你这样每天举个望远镜看,也不是个事啊,搞不好今天晚上她就会被那阴损男人拖上床。”

墨阎濯夹香烟的两指突地一个用力,燃了一小半的香烟硬是被他夹成了两截。

他转头,阴恻恻地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铁彦彬感觉脖子一凉,他摸了摸鼻子,神情怯怯的,自己怎么好死不死的提这个呢,前几天老大就看到那男人亲了那女人一下,他脸色立马就黑了,这会儿他提上床,活该被他冷冻。

计程车停在小公寓门口,百里浩辰看着眼前,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尽管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不过他确确实实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两人进了屋,男人迫不及待地将女人抱起,原地转了几个圈,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欢喜和兴奋。

沐漫情惊叫一声,继而条件反射性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被甩了出去。

“情儿,我真高兴,终于又可以这样抱你了!”

他眼里的兴奋好似感染了她,沐漫情勾人的凤眸透着暖色,她‘咯咯咯’地笑了几声,“你身体才刚恢复点,快放我下来!”

“放心,再怎么样,抱你是绝不成问题的。”

百里浩辰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可还是停止了转动,让她双脚极地,他手臂搂着她的腰肢,两手在她背后相扣,将她圈抱在自己身前,额头顶着她的,黑亮的眸子柔柔地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用命去赢回的女人。

“情儿……”

他低喃一声,眸色逐渐变深,‘情儿’两个字被他绕得婉转缠绵。

气氛有些暧昧,两人的姿势更加煽情暧昧,沐漫情有点受不了这这样的氛围,想要逃离,“你坐下,我去帮你弄些吃的!”

百里浩辰抱着她不松手,两人的头越靠越近,灼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脸颊上,让人无所适从。

“可我最想吃的是你!”

话落,他抬起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恢复了些色泽的唇瓣快速压了下来,他吻的极为轻柔,好似在品尝一道稀世珍馐,带着薄荷香的舌尖一遍一遍地勾画着她的棱唇,继而撬开她的贝齿,直探那充满芬芳蜜汁的领地。

沐漫情睫毛轻颤了一下,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一个多月的调养,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深陷下去的眼窝也渐渐恢复以前的饱满。

唇角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男人眼睛睁开,“情儿,我吻技退步了吗?居然让你走神。”

沐漫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好了,我还要收拾一下!”

“可我还没吻够!”

男人手臂加重了力道,让她更加贴紧自己,同一时间,唇瓣也再一次压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比之刚才狂野而急切,好似想要将她吞噬进自己的肚子里般。

沐漫情被他拉着缠绵了好一阵子,直到她肚子传来一阵不满的咕噜声,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去厨房帮她准备吃的。

饭后,两人手拉着手去逛超市,他们就像所有恋爱中的男女一样,逛街,看电影,戏耍,玩闹,百里浩辰说要将前段时间没精力完成的都要完成。

男人脸上有着不可言喻的幸福与满足,如果以后的岁月,都像这般,有她相伴,那这一辈子,他也满足了。

可他知道,很多事,他们能逃避一时,却不能逃避一世。

两人玩了一天,彼此的身子都有些乏,晚饭也懒得做了,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去外面吃饭。

公寓不远处一个转角处,一辆铁灰色宾士静静地停在那里,车里的人见他们上了一辆计程车,便放下望远镜,沉声吩咐,“跟上去!”

苦逼的司机铁彦彬发动引擎,继续他的蜗牛速度,他们几人当中,谁都知道他爱开快车,今天硬是被身旁这位逼得跟蜗牛爬似的,还时不时的承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他们应该是去吃饭!”

铁彦彬看了眼前面的计程车,语气听起来有些哀怨,他和老大两人跟了他们一天都没吃过饭,这两人的日子倒是潇洒,玩累了就吃。

“嗯,超过去,去你女人那里!”

男人郁闷了一整天的心情这会儿难得的有些好转,语气中透着一股掩藏不住的期待。

她说不能见她,没说不能‘恰巧碰到’而且还是她碰到他。

“呃,不跟了吗?”

跟了一天的铁彦彬突然听到他这话,反而有点不确定。

男人对他的话不理睬,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这条街上,餐厅不少,可西餐厅就只有铁公鸡开了一家,而且还是特意为他自个儿女人而开的,在井阳市名气不小,那女人爱吃牛排,百里浩辰不可能不知道。

果真如他所想,百里浩辰和沐漫情两人在铁彦彬开的西餐厅门口下了车,先他们一步的墨阎濯已经坐在里面,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情况,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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