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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腹部刀疤(1 / 1)

后來他们又转移阵地到浴室。《+棋+子+小+说+网ωωω.α更多更全》在花洒下忘却时间。就像淋着初见时的畅快大雨。

先前她在楼道里等了他大半天。此时洗了热水澡只觉得浑身都轻了。套了他的t恤从浴室出來。又宽又大的下摆一直遮到膝盖。

她的肚子不断唱着空城计。他便去厨房给她下了碗云蒸雾缭的面条。家里的冰箱沒有什么储备。魏荣光独居向來从简。平时几乎不开伙。找來找去只发现几颗鸡蛋和半瓶橄榄菜。吴若初不是挑嘴的人。这些对她而言就足够了。

她在聂家住了五年。还是沒养成富太太的骄奢习惯。看着一碗鸡蛋素面就眼放金光。那半瓶橄榄菜也全给她消灭了。吃面的响声振聋发聩。在魏荣光面前一点都不矫饰。他敢嫌弃她。她就一脚踹过去。

魏荣光手肘抵着桌面。撑头看她猛吃。像是刚给世上最可爱的小动物投了食。“喂。你脸都快埋进碗里了……喂。眉毛沾上蛋黄了……喂。面条吸进鼻子里去了……”

吴若初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眼一横。“还不是你白让我等那么久。饿得都快在你家门口躺尸了。你还有脸说我。”

“你不告诉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做事还是这样顾头不顾尾。”魏荣光好气又好笑。“我上次跟你打电话。你不是还叫我不要联系你了。今天又一下子送货上门。服务还这么周到。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你不开心吗。”吴若初努了努鼻子。轻放下碗。

其实她并非想到一出是一出。昨夜她在枕上辗转至天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回來找他。拉他一把。不能再让他一意孤行地赌下去了……

也许这些年的思念能够让他更加意识到她的可贵。五年前他不愿为她放弃复仇。说不定现在。他就会肯了呢。

“我当然开心。好久沒这么开心过了。可……”魏荣光说。“你难道不怕聂家人又知道我们的事。你说你要和我……可聂家那边。你又打算怎么办。

吴若初打了个哈哈。“反正又不是沒浸过猪笼。还不如把罪名坐实呢。”

说着。她身子一飘。赖在了他的膝盖上。“不管聂家了。我们别说那些扫兴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一小片窗纱似的月光拂着她尚有些水汽的长发。贴在他脸上一阵微凉。今夜的圆月真好。或许会是个吉兆。

他当然忘不了前些天那枚刀片的恐吓。在这种非常时期。不适合过多的风花雪月。但他每回跟她在一起。总是会传染上她的短视。

总之这一刻。他要留她在身边。

他知道。只要她与聂鼎依然维持着合法的婚姻关系。袁劲就算有通天本事。目标也不会是她。

第二天清晨。吴若初卷着被子打了个滚醒來。身旁的枕头已经空了。只剩床单上暧-昧的皱褶证实他不久前还在这里。床边的暖气呼呼地吹着。她听见房间外面传來他拖鞋走动的声音。一别经年。她仍能辨出他的脚步声。很稳很沉。让她特别有安全感。

她赖着床。把脸埋进软枕。记起两人以前同居的时候。她一大清早睁开睡眼。透过房里大亮的窗子。可以看见他在后院的水龙头旁刷牙。满嘴泡沫冲她放电。那时她总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个容器。有种温馨正在漫溢。只消用指尖轻轻一碰。就要荡了出來……

此刻她置身于一个相似的清早。心里却不再有膨胀的喜。只是浅淡平和的一线。悬着对他的所有希望。

她伸了个懒腰。一手触到了他的枕头。不经意推出枕下的一处木雕图案。她认识这朵雕纹。忙将枕头掀了开來。

那面陈朴的雕花镜子如睡公主一般静躺在斯。吴若初有些呆怔地拿起细认。眼里有热流回溯上來。

时隔五年。她再次在镜中看见了自己的脸。不若旧时艳如花卉。而是凉月一般。眼角竟红得像搽了胭脂。指尖擦过镜框上的纹络。起伏不平。如高山矮壑。如八十一难。反衬出平滑的镜面。來之不易。静好永驻。

魏荣光不知何时凑了过來。从她肩后探头。与她一同出现在镜子里。一阵剃须膏的清凉香味朝她充斥而來。呛进她鼻子里。她让自己向后歪靠而去。被他的手臂圈着。“这面镜子……你一直留着。”

魏荣光摸着鼻子一笑。“被你发现了。真够丢人的……”

“怕什么。反正我在你面前也总是很丢人。这样才公平。”吴若初莞尔。“放在枕头底下有什么好的。魏荣光。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东西该怎么放。都要听我的。”

说完。她立起了镜后的三角支架。倾身将镜子摆在了床头柜的正中央。转眼他已钻了空子探进被窝里。把她封锁在墙面和床头柜呈直角的一小块空间。冲她邀功似地笑。“我今天请了假。可以陪你一整天。好不好。”

“真的。”吴若初欢欣雀跃。心里却像无底洞般贪念。她真想他再也不要去那里上班。每一天每一天。都别再踏进那个沆瀣之地。

他的汗水带着海棠花香气。沾在她唇上。像衔了一片花瓣。他未着上衣。背部光裸的肌理可见无数浅灰色的交叉疤痕。那是魏婆留给他的鞭伤。至今仍未消除得彻底。吴若初触了一触。问。“还疼不疼。”

“天冷的时候会。”魏荣光承认。

窗外的日头越发亮起來。虽然拉了窗帘。房里却仍是光线不错。魏荣光轻揭开一角被子。借着阳光。用目光蚕食着她毫无遮挡的身躯。玉坠牢牢粘住她肌肤。上方是两根凹凸有致的细细锁骨。锁骨之间有个陷下去的小坑。蓄着一汪湖水似的薄汗。

或许是不习惯他如此张狂无忌的打量。吴若初竟面薄起來。连忙用手在身前掩住胸腹。却被他单手拧到一边。她脸一热。肤色淡白之上泛起红潮。像是奶油蛋糕浇了葡萄酒。

他发觉她的周身有一种不同于过去的丰腴。或许当了母亲的人便是如此。由于昨晚灯光昏暗。他还未注意到她腹部有一条中指长的刀疤。像铅笔划过的浅红痕迹。他皱眉地摩挲一下。“这是什么。”

吴若初撤开身体。静默了许久。这才木讷地答了一句。“生芊芊的时候。我是剖腹。”

他一怔。点了点头。手覆上那道伤疤。好像这样就能慰藉她当年生产时的痛楚。吴若初沒有正视他。直到他用另一只手扭过她的脸。语声郑重其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芊芊是不是我的女儿。”

吴若初错开目光。几秒后又缓缓移回來。同样郑重其事地望着他。想从此打消他的疑问。“我说过。她真的不是。”

魏荣光眼底一黯。好像自诩聪慧的小孩猜错了一道谜语。

她说得那么咬定。在这样的气氛里。不像是在骗他。

她等着他继续缠问。但他只愣了一会儿。就已收好神伤之色。握起她仍试图遮掩腹部的那只手。合掌包覆起來。苦笑了一下。“你该不会又说她是聂鼎的吧。我才不信。”

“就是聂鼎的。”

魏荣光不说话了。只垂目细抚她的手。她看得出他仍未接受这个牵强附会的答案。但很显然。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她和聂鼎有过的细节。

“你怪我了。”她心里一涩。咬咬发干的唇。佯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却沒能抽出。

随着她抽手的动作。魏荣光顺势在她身边躺下。一手揉了揉她的前额。“你说什么傻话呢吴若初。我怎么可能怪你。但你还是说错了。你听着。芊芊就是我的女儿。怎样都是。”

后來他们倚在床头闲谈。她拿出手机给他看芊芊的一些生活照。那本相册被她命名为“宝贝丑小鸭”。是她这五年來一张一张贴心地攒起來的。

有些是单人照。芊芊穿着裙摆高到胳肢窝的蓬蓬裙给圣诞树挂铃铛。或是站在绿地前伴着小鸟踢毽子。以及满手墨水地玩着砚台。用毛笔给自己画胡子……

还有些是吴若初和芊芊的合影。在游乐园的大转轮下互亲脸蛋。在宽阔的广场上放一只比芊芊还大的风筝。在冷饮店里用手指沾着冰淇淋点对方的鼻子……

越翻到后面。芊芊的年龄越小。最后一张是吴若初在床前抱着婴儿。怀中的女儿正在吃小手。拍照的人似乎是聂鼎。吴若初望着镜头信赖地笑。

可照片上的她并不好看。好像大病了一场。瘦得几乎沒有原状。两只大眼睛占满了半张脸。红颜犹若枯骨。又似坠崖后挂住了半空的树枝。险险生还的疲倦和平静……她的腹部在衣下显得蓬松。像个硕大的空袋子。

这落叶般静美的一张脸。魏荣光看着止不住地心痛。猜测她生下芊芊时是否有过什么危急情况。才会憔损至此。他只觉内疚得无法言说。正要问起。吴若初却立即掩住手机屏幕。不让他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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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相忆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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