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里屋的阳台和客厅都被改装成为了宴客厅。
精致的餐盘里放着玲琅满目的食物,萧雪的视线在瞄到包装的山楂之后放了光。
孕吐最厉害的时候就想吃这个,可是却被程凛义制止了,说怀孕初期,胎儿不稳定,随便吃容易流产,她也不敢冒险。
可是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他对自己饮食方面的要求却越来越严格,那些孕妇的补品,吃得她想吐。
现在机会来了!
她左右看看,没见到程凛义,小手迅速抓起一个剥了皮,准备往嘴里塞,却被一双大手及时逮住。
“我呆呆眼你就随便吃东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得注意饮食。”本应是责备的话,他却说得异常温柔。
“我想吃嘛!”萧雪索性撒娇。
“那就尝个味吧!”程凛义貌似妥协地说道。
可事实却是——
他拉着萧雪到了一个无人角落里,让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把那块山楂放进嘴里,使劲嚼嚼后吞咽下去,然后在萧雪的生气和猝不及防中,狠狠吻住了她的嘴。
“怎么样?尝到味了吗?”他笑得贼贱。
萧雪被气得噎不出话来,只得愤愤地鼓起了腮帮子。
“好啦,不生气,这不也是为你和宝宝好吗?再坚持一个多月,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好不好?”看着萧雪这次是真的委屈了,程凛义发大招,用未来的种种美好畅想作为哄她的招数。
这就是未来的好处,你可以竭尽想象力,畅所预想。
萧雪脸色渐渐好转,程凛义也不在没个正经,严肃而认真地说道:“雪,我待会可能有要紧事需要处理,莫森就在门口,你要累了想要回去的话,他会送你。”
萧雪两只小手拽着着他的袖扣,可怜巴巴地问道:“真的是很严重的事情吗?你都不能提前陪我一起回去。”
“乖。”程凛义在她额头啵了一下,黑眸里波光潋滟:“以后我一定补回来,今天就乖乖地听话,记住,别太劳累了。”
萧雪略微失落,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在人群中瞎逛着,却不知不觉中,闯入了夏宛辰和她身旁两位老者的视线里。
而萧雪也及时地发现了夏宛辰的存在,想要离开的念头甚嚣尘上。
怪不得褚陌说她很快就会知晓真相,原来这个宴会也请了他们。
萧雪只瞥了一眼后就迅速别过脸开溜,企图夏宛辰没有发现她,可是殊不知,此刻三个人正在谈论的对象,就是她本尊。
如果她在认真细致地看两眼夏宛辰旁边的两老,就会发现,他们正是自己前不久才在照片上看到过的,她妈妈的爸爸妈妈,她的外公外婆。
“爷爷,奶奶,你们看到了吗?那个人就是表妹,她长得有几分像姑姑,神韵却跟姑父一模一样。”夏宛辰对着两老说道。
两位老人霎时间红了眼眶,双目直勾勾地望着那抹快速移动的小身影。
“她是不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啊,怎么步履匆匆的样子?”头发已经全白的老太太心酸而焦急地说着,突然间又话锋一转,“你不是说她已经结婚了吗?他丈夫为什么没有陪在她身边?”
对女儿的愧意,此刻全部转化在了萧雪身上,再加上隔代亲这一效应,两位老人此刻巴不得冲上前去,将萧雪带回来好好疼爱。
可是自己亏欠了她那么多年,一时半会,两位老人也拉不下那个脸去冒失地与萧雪相认。
“爷爷奶奶,你们不用担心,今晚,我会给你们创造机会的。”夏宛辰信誓旦旦地说道,快速朝着萧雪走去。
萧雪走到了褚家的花廊上,清香的空气和稀少的人烟让她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就在她准备拨打莫森的号码时,夏宛辰不知不觉出现在她身后。
“萧小姐,好久不见。”她清凉的声音把让萧雪大下一跳。
“夏小姐,你也来了啊!”萧雪尴尬地笑着,目光有些躲闪。
夏宛辰看出了她的难堪,将计就计地说道:“褚陌呢?他今晚没陪你一起,就不怕你受委屈吗?”
萧雪努力攒词,拼命圆谎:“他今晚很忙,我就来看一眼而已,马上就要走了,夏小姐,再会。”
离开的步伐却被夏宛辰挡住,她望着她,易于拆穿:“到现在还不肯实话告诉我?我都知道了,你是程凛义的老婆。”
萧雪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真诚地道歉。
这样谎言被拆穿以后,她整个人倒是自在不少,就如同一个上山砍薪的人长途跋涉一般卸掉自己身上的负荷一样轻松。
夏宛辰笑靥如花,“你要是真心道歉,就跟我去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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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络绎不绝地到来。
褚陌和程凛义站在外屋的小阳台上,目光如炬望着楼下正交谈甚欢的两人。
“江旻身旁的那个人叫朱正清,萧石毅当年的好友之一,自从那一役以后便被发配到了西藏,最近才回来。”
程凛义听着褚陌的话,晃了晃杯里的红酒,悠悠一笑:“看样子,是时候拜访一下我岳父的好战友了。”
对于江旻各种寒暄的客套话,朱正清甚至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想搭理的心。
“江队,咱们多年没见,好像感情倒是真的增进不少,只可惜我这个人,记忆太好,很多事情想要忘掉,却怎么也忘不掉。”
他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讥讽。
他双目幽深地望着朱正清信步走向褚凡,与他热情相拥,抿了口酒,却觉得自己咽下去的,是多年的苦涩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