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剧烈的反应,即便程凛义早有所心理准备,还是被怔了一下。
可是下一秒,他以极其严肃而认真的神情道:“因为我爱她,我是最近才听到风声说,萧雪的爸爸是被我爸爸杀死的,可是真相谁没有切确地告诉过我们。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希望有什么误会造成我跟她之间的困扰。”
刚刚从朱正清闪烁的言语中,他几乎可以断定,当年萧雪父亲的死,还另有隐情。
朱正清舔舔嘴唇,有些欲言又止:“无论如何,你爸爸都是当年的杀死石毅的间接凶手。”
这是事实不假,他瞥了程凛义一眼,被这一时间的冲动控制了理智,竟然就将自己压了这么多年的秘密道出:“可是真正害他毙命的,却是一直以来他最敬重的人。”
程凛义的呼吸急促起来,“是谁?”他几乎可以确定,他心中所想的就是那个名字。
果然,朱正清幽深而坚毅地说道:“是江旻。”
望着程凛义脸上镇定之中的错愕,他和盘托出:“当年你父亲的一颗子弹快要射穿江旻的脑袋,那时候,我在江旻的右侧,而石毅在他的左侧,在生死考验之下,他一把抓过萧石毅挡在身前。那颗子弹,直接穿过了他的头颅。”
回忆里清晰的画面刺痛了他那颗被岁月风化过得心,他痛苦地捂住了脸,悲戚道:“到现在,我还能想得到他倒下时的样子,真的太惨烈了!”
程凛义的身形踉跄了一下,也许生死最能考验一个人的真正品质,但代价却是巨大的。
一条年轻的性命,那么多年背井离乡的他乡放逐,在加上一个女儿对父亲多年的苦苦思徇。
程凛义都不敢想象,要是萧雪知道了真相,自己感激了这么多年的爷爷到头来却是直接害死爸爸的人,她还能挺住吗?
卸除秘密唯一的好处就是换来了灵魂上的轻松,朱正清拍拍程凛义的肩膀:“我是个大老粗,心里藏不住事,但这件事硬是被我压在心口好多年,连我老婆都没有告诉过。好好待萧雪,她真的不容易。”
他送上自己最真诚的体恤,而程凛义视此,为自己最大的督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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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到那两外白发苍苍的老人,萧雪就知道了夏宛辰的意思。
这10几米的路程,足够她整理好内心的震惊,紧张和焦虑。
越随着她走近,萧雪就越发看到了两位老者身上深深的疼爱和怜惜的表情。
“萧雪,这是……”
夏宛辰的介绍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萧雪礼貌地喊道:“外公,外婆。”
两位老人听到她的称呼,先是震惊,而后便是老泪纵横起来。
“孩子,你竟然认得我们?”情绪最为波动的外婆握住萧雪的手,失声痛哭起来。
老人的泪真的会令人心碎。
萧雪原本对他们的那一丝防备和责备,都随着这些眼泪消失不见。
“我妈妈跟我说起过你们,她常常对着你们的照片哭泣。”萧雪礼貌地解释。
“小缘是不是很讨厌我们啊!她肯定在责备,为什么自己遇到了天底下那么狠心的父母?”谈及多年未见且青年毙命的女儿,老人的情绪更是濒临崩溃。
萧雪涩涩地摇头,“没有,妈妈说是当年的她太过任性了,她说,她很想爸爸妈妈。”
是的,很想很想,这种思念,在她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时更为明显。
那时候,六岁的萧雪守在床边,看着妈妈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呻吟,她看到自己会哭,提到爸爸会哭,一个人发呆时也哭,嘴里面喊的都是:“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当年我不应该那么执拗的。”
在那一刻,她对这个世界留下的,只有满满的不舍和爱。
但这些,萧雪都只字未提,亲人之间的感情,不必说清,但谁人都懂,而且他们年纪都大了,萧雪害怕,那些伤心过往,只会令他们脆弱的生命之树多一份负担。
不想让悲伤的气氛一直蔓延,萧雪只得转移了话题,说了自己的婚姻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心绪如孩子一般单纯的老者的情绪很快也被唤起,一起对这个小生命憧憬起来。
直到程凛义查岗的电话打来,萧雪才和外公外婆道别,并承诺以后会去看他们。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源凝澈。
源凝澈穿着侍者的衣服,一副兴致昂昂地模样,“今晚褚家大宴,人手忙不过来,高薪聘请临时服务员,朋友给我介绍的。”
萧雪点头笑着祝贺,心情却一点一点陨落下去。
啊义,真希望这只是恰合,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莫森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看到萧雪出来,细心地为她打开车门:“嫂子,你来了?”
萧雪感激地抱之一笑,坐上车,脑子里想到了还是源凝澈,忍不住问莫森:“阿森,你认识源凝澈吗?”
莫森的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一抖,却被他很好地控制住。
源凝澈,这不就是前不久义哥让自己查的女人吗?听嫂子的语气,好像义哥还没告诉她这个人的存在。
“源凝澈?好特别的一个名字,不像是中国的,我没听到过。”莫森装得有模有样,目光丝毫不放过后视镜里望望萧雪脸色的变化。
“那你知道在我之前,啊义都交往过那些姑娘吗?”萧雪闲聊一般,打趣地问道。
莫森也打趣地回答道:“我跟了义哥6年,这些年来,他除了工作和健身,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有好多人都把姑娘送上门来了也被他完璧归赵,很多人都怀疑他都断袖之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