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目光,看着一侧颇为吃力折腾的类似管家的男人,低声说道:“我帮你一起推,可不可以给我些纱布跟吃的……”
那个管家看着眼前颇为老成的姑娘,便抬头看着马车旁边的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主子,而且衣着讲究,看起来便是挺有身份的。
华摇光想了想,才跪在地上,眼眶里一下子流出泪水来,抬起头,抱着管家的腿,有些难过地说道:“刚刚在路上,别人都说前面那位坐马车的老爷是个心慈的主儿,有着菩萨的心肠,若是求一求还能得到几分福祉,我的娘亲今儿去了,留下我跟我弟弟,为了埋我娘亲还特地将自己跌下的山崖还摔断的腿……求求老爷慈悲,赏点吃的……来生做牛做马也是好生伺候着。”
这一番下来,说的自己这般凄苦,又将那位老爷捧得极高,听得那位老爷也是开心,但是又想着一路逃亡,带的吃食实在不多,若是再给些她,怕是不够吃,毕竟富贵人家除了爱听那些捧高的话,也是惜命地很。
“父亲,不如将我带来的梅花糕给她吧,母亲说那糕点太甜了,与其扔掉不如送她。”马车里的小姑娘说了这些话,窸窸窣窣一阵声响,便见一个素白的布裹着的东西递出来。
华摇光见有东西出来,忙伸手去拿,怕来不及一样,直接牢牢抱在怀里。
“也罢。”那老爷看起来也是蛮心疼那些糕点的,但是看着那些糕点已经被面前这个黑不溜秋的孩子搁在怀中,素白的布都染黑了许多,若是再要来,他也觉得不会干净,她做了做样子,挥了挥手,大发慈悲一般令她下去。
华摇光得了糕点,忙点头说着好话,然后一醋溜地往回跑,嘴角嘲讽地弯了弯。
回了破庙,她看了看周围还是跟往常一样,她松了口气,拨开草垛子,将那个人拖出来,他的身子很冷,嘴里喃喃喊着水,她又忙活开了……
那是华摇光一生中颇为重要的几天,照顾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前几天倒还好,有点心撑着,后来那几日点心吃完了倒是一直饿肚子,华摇光在路上守了几天,大概是雪越下越厚,路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了,她也找不到有钱人赏赐点吃的,若是学别人打猎,她身子骨弱,还挨饿了这么久,即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气。
那渐渐好起来的少年因为饥寒一瞬间又病怏怏了下去,一副又是快死了样子,她除了将草垛子搁着近些,令他身体暖和些,并没有其他的法子,她着急好几天,看着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少年又快死了,那种感觉仿佛就是养了好几个月的大白菜终于熟了,却被猪拱了,拱完之后连根都给偷了一样的心情。
她想了想,握着不远处拿来的尖锐石头,往自己手腕上一个,血流得欢了,她将他脑袋搁在自己腿上,然后将手腕搁在他嘴边,他倒是极为迅速地喝着那血,那种滋味着实是胸无文墨的华摇光用词语描述不出来的,只是觉得有些疼又有些黏黏的。
一喝血,那个病怏怏的少年倒是缓缓醒了,一看自己竟然是喝别人的血,还是个差点就分不清男女的人,他眉头一皱,又看见面前的女孩有些疼惜的目光,倒是极为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