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封清越指了指他旁边的位子,说道。
千晚点点头,便将手里的糖葫芦塞到示儿怀里,说道:“我上去玩会,你先回去。”便举步上去,只是衣角被扯了扯。
她转过头,看着示儿的脸微微红了,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眸微微带着难以理解的深邃,他吞吞吐吐的半天,直到千晚有些不耐烦了才缓缓地,很轻地说道:“阿姐,别去……”
他说得很轻,千晚并没有听到,只是以为是小孩子有些依恋,才摸了摸他的头,转身进去。在她没有看见的后面,示儿眼里晃过极为绚烂的银光,他眨了眨湿软的眼眶,才很轻很轻反反复复地说,阿姐,别去,别去……
天渐深,明月挂在半空中,是晕黄色的,微微带着迷离的光彩,令人觉得今夜应该适合花前月下。他收回手,挂在阁楼与天外的珍珠帘子在风中摇摇晃晃,在晕黄色的月光中似乎带来了极为沉谧的气息,屋中燃起了沉香,带着浓郁的药味,有些苦涩。那人坐在紫檀椅上,一侧的小案桌上搁了好几种未曾动过的点心,和一壶随意搁放的酒。
“蒹葭,来,坐。”封清越看着进门的千晚,语气是极为熟稔,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然后微微瞧了眼一旁烧药的星霜,星霜倒是极有意识,轻手轻脚便下去了。
千晚听话的盘腿坐在他的对面,一方铺着极为厚实温暖的白虎垫子。
“从你回了阮家,我们便没有这般亲近地坐在一起。”他的面色似乎不是很好,眉眼间微微笑着,他掬起那壶酒,微微抿了口。
“我记得你以前不碰酒。”千晚下意识说道,她心中微微一惊,怕是以前的习惯使然,她确实没见过封清越喝过酒。
他微微侧头,倒是笑了,倒是将酒推到远处,说道:“你说不碰就不碰。”
“过几日便是百盏宴,我特地让师傅做了些糕点,怕你想念地紧,便先要些给你。”他的声线并非如往常般清冽,微微黯哑,似如旧病缠身,“前些日子你病了,我抽不开身,你可会怪我?”
“阿越,你身体是不是不好。”千晚直起身子,伸手往他头上一摸,确实有些发烫。
他不在意千晚的举动,只是淡淡笑着:“封家最近事务颇多,没法子仔细自己的身体,不过熬了药,过几日便好了。”
千晚第一次靠近这么近的封清越,他的面容同那个封清越一般无二,只是眉眼间多了极为薄凉的淡意,眼神深邃,掩住了那说不清的情绪。这种差距并不能掩盖她的心情,失而复得,却惶惶不安。
窗外不知合适微微飘起了细雪,随着风悠悠晃晃地流转,吹进他的发间,肩上,她突然想起那年的大雪,他抱着她,羁绊了两个人的一生。她又突然想起湖底的禁锢,不见天日的悲戚。
“阿越,你要活得长长久久。”她的眼从窗外的雪缓缓移到他眼帘,带着莫名的执念。
在那般认真的注视上,封清越心底微微一怔,掩下眼帘,倒是说道:“不过是几个月未与我一起,便说这些梦话。看来你始终不适合阮家。”
屋中的熏香渐渐浓郁了许多,令人有些发晕,封清越说道:“过几日便是你我的生辰,可有什么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