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生活一如既往,可是频繁的出神,出卖了再次看见初恋情人心里涌起的一丝丝波澜。
而此时,那个男人也在想着她。他抱着厚厚的一摞照相册,里面充满了他们曾经美好的回忆,他翻过一张张照片,用手轻轻地划过恋人的脸颊,那么的温柔,笑容不经意爬满那张平时严肃、不苟一笑的脸。
他叹了一口气,点燃了一颗烟,又陷入了沉思。自从那天下午在校园门口再次遇到她,他便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思念,他想看到她,想再摸摸她的脸,想再抱她一次,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奢望,她有自己的家庭,她所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做这种事情。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幻想,她们再在一起的场景,他已经不分清楚那些场景是曾经发生过的,还是他一厢情愿杜撰出来的。
玫瑰也发现了爸爸的异状,曾经认真的跟爸爸谈过一次。玫瑰问:“爸爸,你和于老师以前就认识吗”。
自从玫瑰五岁与爸爸相认之后,也许是因为受美国教育的影响,她们之间不似父女,看起来更像是朋友。
所以,爸爸也没有隐瞒事实,把所有的的事情都告诉了女儿,就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把所有的苦闷和盘托出。
最后,玫瑰只告诉爸爸:“爸爸,我十七岁了,在美国我已经成年了,我会有自己的生活,我也希望你有自己的生活,什么道德、法律,我不管,我只希望爸爸能幸福。”爸爸明白女儿的意思,只是美国和中国在婚姻、道德上有太大的差异,不过能得到女儿的支持和尊重,他还是很欣慰的。
在一天放假的下午,妈妈和那个男人又相遇了,妈妈心里自嘲的想着:“真是巧合,自己不经意出校门,为什么每次出校门都能遇到那个人。”那个人也许害怕妈妈再次逃开,主动上前打招呼说:“真巧,我是来接玫瑰放学的。”妈妈说:“哦,高一级的学生马上就出来了,那我先走了。”男人急急地问道:“你去哪,我开车送你吧。”妈妈摇了摇头:“不用了,坐公交车直达车站,我今天要回家。”男人神志清醒了一些,是啊,她还有家庭,再纠缠只会让她更为难,现在说一声
“再见”,也许才是对彼此最好的解脱方法。两人没有说再见,如果要是只能说
“再也不见”,可是这句话谁又能说出口呢,,两人挥了挥手一个向公交站牌走去,一个转身钻进了车里。
妈妈此时还不知道,不是因为巧合而相遇,世间哪会有那么多的巧合,而是那个男人习惯性的每天在那个时辰都会等在学校门口,只为能再次遇见她,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那个只会出现在自己梦里的人,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他也心甘如愿。
玫瑰看到爸爸的车等在校门口,走了过去,说:“爸爸,你怎么会有空来接我放学,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爸爸苦笑道:“你只是借了于老师的光,我想看她一眼,今天运气不错,让我看到了。”玫瑰看到痴情的爸爸,突然兴奋的对爸爸说道:“爸爸,看在你今天来接我的份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问道:“现在还有什么好消息。”玫瑰想了一下,回答道:“也对,对你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对别人来说应该算是晴天霹雳吧。”爸爸听玫瑰这么一说,突然来了兴趣,忙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消息,这么玄乎。”玫瑰一本正经的说:“我在学校打听到,于老师工作能力强,认真负责,颇受学生的爱戴,大家私下里都称呼她
“于妈妈””。爸爸荣辱与共的点了点头:“是啊,我知道她一定会是一个好老师。”玫瑰无奈的看了爸爸一眼,终于扔出了一颗炸弹:“于老师的丈夫去年车祸去世了。”爸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抓住女儿的胳膊,震惊的问道:“你说什么”。
看着激动不已的爸爸,玫瑰接着说:“是真的,因为于老师工作业绩突出,学校考虑到她的情绪,才给她换了个环境,调到了市里任教。”
“可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爸爸,你问过吗”,男人摇了摇头。玫瑰接着说:“爸爸,我想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你们因为误会分开十八年,既然现在有机会,你应该放下所有的包袱,给彼此一个机会,把你们分开的这十几年发生的事情,完整的告诉对方,如果,你们还想在一起的话。”
“我听你的,放下所有的尊严、不甘和纠结,好好的和她谈一谈,我这就去找她。”玫瑰急忙拉住爸爸,
“爸爸,于老师回家看女儿去了,你现在去找她,让她怎么跟你谈。”
“那什么时候谈,我现在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爸爸,你已经等了十八年了,再等等,等于老师明天回来再谈吧。”
“那好吧。”看到爸爸现在理智全无,焦躁不安的样子,玫瑰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想起陈启明,她好像有些理解爸爸了。
妈妈在家陪可心玩了一天,可心很开心,不过,她发现妈妈经常性的失神,有时候叫她好几次都反应不过来,可心觉得妈妈好像有心事。
只是妈妈没有告诉她,她也没有问,可心觉得大人的事情很复杂,既然妈妈选择隐瞒,就一定有她的道理,等妈妈想告诉她的时候,她会做一个好好的听众。
就这样,妈妈想找个诉说的人都没有,当然,即使可心会问出口,妈妈也不会告诉她,因为她害怕最后可心会问她
“爸爸和自己在妈妈心中到底算什么”。妈妈下午就返校了,只是她不知道有个男人从太阳刚刚露出头,就站在了学校门口等她。
早晨,天还有些朦朦胧胧的黑,那个男人就再也睡不下去了,不,应该更确切的说是躺不下去了,从知道她男人去世后的消息,他内心再也没法平静,原先的那些幻想因为道德的制约而无法实现,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们都是单身,她们还可以在一起。
他只想对老天爷说一句
“你待我不薄啊,我们还能再在一起,我赵世学这辈子在没有遗憾了。”就这样,他终于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一大早就等在了学校门口,虽然他知道,她下午才会返校,可是他想第一时间看到她,再也不想错过了。
当妈妈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看到了她,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妈妈,妈妈就那么无措的任由对方抱着。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没有挣扎,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感受到了久违的安逸,那是在丈夫去世后,她第一次想在一个人的环抱中好好的痛苦一场。
就这样,妈妈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流下了眼泪,那是在丈夫去世时也没有流出来的眼泪。
妈妈哭了一会,等她心情平静下来后,那个男人带妈妈又去了她们第一次去的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