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容承烨,甚至于,还在幻想着,他会赶来救你,赶来将你带回到他的身边。【无弹窗.】
我不否认,容承烨他肯定会为了你这么做,只不过,我想说的是,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目光落在江婉夏那倾城容颜上半晌,宇文昊非但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感动,反而是感受到了些许的抗拒,甚至于是嫌恶。
心中的恼怒之意顿生,宇文昊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先前安抚时的那般耐心和温柔。
“就算容承景的人永远不会来,我们也绝对不会困死在这里。
你不要忘了,我宇文昊是赫拓一族的七皇子,从小到大,率兵打仗征战沙场无数,遇到过的困境险境,比现在要更加艰难的多。
你觉得,我宇文昊是会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外人的身上,还是说,我宇文昊,连应对一个这样小小的危机困境都做不到”
神色之间染上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宇文昊语气生硬,显然是有些被江婉夏的态度所激怒。
他只不过是一时不查,在战场上败给了楚无衣,又因为宇文盛那个阴险小人的陷害,而被困在大祁王朝当做人质罢了。
这只是一时的困厄,却被他喜欢的姑娘当成是无能,宇文昊那向来狂妄自大的心里,不由得愈发的恼怒起来。
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狂躁之意,宇文昊狠狠地瞪了那被捆绑在椅子上的江婉夏一眼之后,便掉转脚步,怒气冲冲地向着屋外走去。
他怕他再这样恼怒下去,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而此时此刻的他,是真的,不愿意让她受到一丁点儿来自自己的伤害。
眼看着宇文昊怒气冲冲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房门之外,江婉夏始终紧绷着的神经,不由得松懈了几分。
她已经尽可能的将宇文昊激怒,他们会不会离开这个偏僻的小院,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就只能看宇文昊的怒气和自尊,究竟能够忍受这样蜗居躲藏的日子,到何种地步了。
深冬的寒夜深沉而静谧。
连续折腾了整整两天一夜,当第二天的夜晚来临之时,江婉夏那疲惫不堪的精神,终于是让她无法再保持全然的清醒。
被捆绑在椅子上的身子仍旧是难受万分,然而,抵挡不住倦意袭来的她,仍旧是将身子尽可能的蜷缩在宇文昊傍晚时分送来的毯子之中,微微合上双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江婉夏睡得很不舒服。
被缚住整整两天的手脚已然麻木而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她动不了身子,却又无法放松自己,那毯子虽然十分厚实,然而,却仍旧无法抵御这深冬寒夜里的寒凉之意。
她合着双眼,似乎是已经熟睡,然而那梦中紧蹙的眉头和止不住的剧烈喘息之声,却分明将她此刻的梦魇与难过,尽数暴露无疑。
悄无声息地站在门框之处,宇文昊在黑暗之中,借着窗子里漏进来的微弱月光,凝眸看着挣扎在梦魇之中的江婉夏。
看着那往昔娇嫩的容颜此刻一片苍白,看着那往昔巧笑倩兮的眉目在此刻愁眉不展,冷汗淋漓。
在这深冬寒凉的暗夜之中,宇文昊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看着面前挣扎在梦魇之中的江婉夏,那颗冰冷残酷惯了的内心,忽然之间,就仿佛被谁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狠狠地拧着,狠狠地掐着,狠狠地攥着,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痛楚,却又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欢愉和欣喜。
似乎,他从来都没有为谁这般动过心思,也从来都没有为谁有过分毫的担忧和考虑。
从小到大,唯一能够入了他的眼,唯一能够让他费尽心思去谋划考虑去关心的人,只有他自己,连一向偏袒他的老君主,他的父皇,也不过只是一个能够帮助他登上王位的有力助手而已。
尽管如今,这个有力的助手,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君主之位,而放弃了对自己的偏袒和保护。
只有江婉夏,只有眼前这个被困在梦魇中的娇弱的姑娘,才让宇文昊那自私自利惯了的内心,感受到那么些许的不一样,感受到,那么些许的正常人所会有的感情。
所以,他要紧紧的抓着她,所以,他要将她夺过来守在自己的身边。
宇文昊那立在门前的身子缓缓地向后退去,最终,消失在了漆黑无垠的夜色之中。
而昏睡在屋子里的江婉夏,仍旧在同那缠人的梦魇挣扎搏斗,丝毫,没有觉察到,这静谧的屋子里,曾经有人来过。
深夜风寒。
呼啸的寒风之中,行进搜索的兵马没有丝毫要停止脚步的迹象。
誉王府的亲卫先行一步,前往各个最为可疑的地方暗查寻访,而暗影则带着誉王府的所有暗卫,悄无声息地在四下里搜集各种线索和情报,仔细慎微的,连一片掉落的枯叶都不肯放过。
而跟随在容承烨身后的皇族侍卫,则挨家挨户的,彻夜追寻。
“主子,暗影那边刚刚传回来一个消息。”
打马从队尾快速来到了队首,叶青那青稚的脸庞已然在这能够撕裂一切的寒风之中,显出了几分沧桑的味道。
扬起马鞭的手顿在那里,容承烨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叶青,却是沉默着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而那沧桑之意更甚的容颜之上,也没有丝毫的神情浮现,既没有激动高兴,也没有沮丧担忧,有的,只是强装出来的镇定从容,和那紧抿着嘴唇所透露出来的慌乱和不安。
他已经失望了太多次。
整整两天两夜不曾有片刻的休息,熬红了双眼,熬裂了精神,容承烨全都不在乎,他想要的,只是江婉夏能够平安归来。
然而,撒出去的人马一批接着一批的回来,然而,每次顺着消息打马赶去的时候,迎接他的,却只有接连不断的失望,失望,失望。
容承烨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放弃找寻她的希望,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与那个穷凶极恶之徒单独待在一起,他的江婉夏,究竟能够熬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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